松子嶺位于圣西朗帝國的東北部,是博第山脈的一個小分支,因為盛產一種金油松子而得名。在行政區域上,這里劃歸為遠東行省,隸屬于北境大公爵賈貝利管轄。
在松子嶺的山腳下,有一個人口在八百人左右的小村莊,名叫月牙村。因為可以靠山吃山,所以村里人的生活也還算是富足。
村里的村長是個瘸腿的老頭兒,據說他年輕時在神鷹軍團里服過役。因為身體和年齡問題退役后,就在這村里安心當起了村長。每天除了協調下鄰里的糾紛,就是在月牙壩里釣魚打發時間。
最近月牙村里的村民中間都在流傳一件事,那就是瘸腿村長在釣魚的時候,釣起來了一個人。出水的時候據說渾身血淋淋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只怕是什么不詳的東西……
在月牙村瘸腿村長的家里,已經昏迷了十一天的肖啟明悠悠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還有在桌案間擦洗忙活的少女,他沙啞著聲音輕聲問道:“你好……請問……我這又是在哪里?”
少女好像嚇了一跳的直起了身。抬頭看了肖啟明一眼,不知所措的搓了搓手,然后怯生生的說道:“你醒啦!別亂動!我這就去叫爺爺!”
也不管肖啟明有沒有聽清楚,說完她就逃命似的跑出了房間。
肖啟明歪著頭看著女子背影消失,心里長長的嘆息了一句:“暈迷后不省人事,現在好像都成家常便飯了。”
在聽到女子所說的也是通用語后,他的心里安定了不少。至少是能溝通的,總比少年娜迦計劃的那樣,將自己帶入海淵,受海族摧殘折磨的要好。
腦海里胡亂思考了幾個問題,他感覺整個人的精神又有些跟不上了。身體上的狀況太差了,剛剛只是輕微的咳嗽,整個胸腔卻都會伴著劇痛,五臟六腑像是移位混攪在了一起一樣。
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兩段腳步聲傳到了肖啟明的耳朵里。費力的微睜開眼,剛才離開的少女帶著一個疤臉的老頭,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
老頭也看到了肖啟明微瞇的眼睛,自顧自的對身邊的少女說道:“嘖嘖嘖……這命可真是夠硬的,肋骨幾乎都要斷完了居然還能活。”
“這樣也好,薩莉,你現在就動身去荊花領一趟。讓你諾拉姐姐幫忙請一個光明祭祀過來,順便將噩夢之瓶也帶來。”
“哦哦,好!”
被稱作薩莉的少女點了點頭,然后有些意外的問道:“要噩夢之瓶干嘛?和他簽訂契約嗎?”
疤臉老頭腿腳不便,杵著拐杖找了個凳子坐下說道:“不錯,這小子歲數并不大,但底子很好,我打算幫諾拉給收下來!”
薩莉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不情愿,用撒嬌的語氣說道:“爺爺,原來這才是你救人的目的啊,我還以為你就是單純的好心呢!這人的來歷又沒弄清楚,冒冒失失的讓他簽契約好嗎?”
疤臉老頭寵溺的看了薩莉一眼道:“好了好了,快準備動身吧,不然太陽落山前肯定是沒法趕到了。你爺爺我心里有數,你回來前的這兩天,我會把他來歷問清楚的。”
聽到自己的爺爺這樣說,薩莉也只好乖巧的應了下來。又叮囑了兩句之后,她就去自己房間里準備東西去了。
疤臉老頭的耐心極好,他就這樣一直安靜的打量著肖啟明。等到薩莉告過了別,外面完全沒了動靜后,他才慢慢的說道:“小子,還要裝睡嗎?剛剛的話你也應該已經聽到了,你還是把自己的來歷說一下吧。”
“不要對我撒謊,我對謊言沒有一丁點的包容。只要被我聽出你有一點撒謊的痕跡,我會立刻將你丟回到你該待的地方!”
肖啟明能聽出了這話語中威脅的份量,無奈的睜開了眼睛道:“救命之恩……多謝了!在我說出自己的來歷之前,能先告訴我這里是哪里嗎?”
對于肖啟明的感謝疤臉老頭并沒有什么表示,雙手扶著拐杖,他不帶感情的說道:“圣西朗帝國,遠東行省荊花領。”
肖啟明臉上露出了還好如此的表情,斟酌著語句說道:“我的左臂身份卡里有我的全部信息,隨便找一臺官方的設備就可以讀取,我也是圣西朗帝國的一員。”
聽完肖啟明的話,疤臉老頭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也沒有向肖啟明的左臂多看一眼,仍用冷冰冰的語氣催促道:“繼續說!”
這種反應讓肖啟明大感棘手,有些擔心的往最壞的情況考慮了一會,他又干巴巴的將韋恩給他做的假身份信息簡單的復述了一遍。
以韋恩的細膩心思,他所準備的身份信息肯定是經得起查的。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他這一身的傷勢,以及身上的物件。就韋恩給他準備的假身份而言,這些東西的存在明顯是不合理的。
果然,在他說完之后,疤臉老頭的臉上果然露出了不信的神色。冷笑了一聲,他用拐杖狠狠的敲了敲地面,說道:“很有技巧的謊話,但是這瞞不了我。你身上的皮甲是用少見的高階魔獸皮制作的,護心鏡上面的魔法陣也很高級,更別提你手上的頁巖晶身份卡了!普通的商人家庭會給自己的兒子置辦這些東西嗎?”
“你的出身不是普通的商人家庭,你是貴族子弟!”
肖啟明的面上露出了痛苦的掙扎神色,長喘了幾口氣后,他有些頹然的說道:“能讓我有些秘密嗎?”
“我是貴族弟子,但卻只是個私生子。我付出了這么多努力來修行,無非就是想證明我并不比那些人差,我有錯嗎?”
疤臉老頭臉上隱晦的閃過了一絲得意,接著說道:“老頭子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這次只是隱瞞,我不算你欺騙。但接下來我的問話,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肖啟明沒有接話,輕輕點了點頭后,就開始靜待老頭的提問。
“超遠距離傳送陣的的布置方法在大陸上已經失傳已久,你說你是誤闖傳送陣才到這里的,那你能把那傳送陣的位置以及情況再說清楚一些嗎?”
疤臉老頭對肖啟明是怎么到的這里頗為感興趣,上來就問了這個問題。
“我當時聽信了他人的蠱惑,隨船來到了一個海中的小島。在一個滿是海水的山洞里,發現了這個傳送陣。我也并不認識這是傳送陣,只覺得花紋圖案有些神秘。但在取走了傳送陣中間一個海螺狀的吊墜后,它就突然的自行啟動了,然后我再醒來時就已經是在這里了。”
肖啟明沒有磕巴,半真半假的就將傳送過程編了個大概。
“那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肋骨斷裂是從高空墜入水中時拍的,可那些皮肉傷呢?月牙壩里的魚可咬不出這樣的傷口!”
雖然覺得肖啟明說的挺像那么回事,可老頭還是有些疑慮,不放心的繼續追問道。
肖啟明這才明白自己是怎么傷得這么重的,不假思索的說道:“船隊中有兩人是我那幾位‘兄弟’派的奸細,在我發現了傳送陣后,他們出手偷襲了我!”
疤臉老頭謹慎的簡直過分,翻來覆去的盤問了肖啟明兩個多鐘頭。一直折磨的他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才作罷。
肖啟明剛開始應對時,還有些忐忑,怕被老頭抓住了破綻。但到了后來,他謊話越編越順,連自己都信了幾分。
被動的回答了這么久,臨到結束時,他才試探著說了一句:“老伯,救命的大恩等我康復了一定有所報償,還請您先告知一下姓名。”
疤臉老頭杵著拐杖顫顫微微的站起,看著肖啟明說道:“報恩是應該的,具體怎么報,你還是等我的安排吧。”
“下午這番問話,我也算對你有些了解了。我這人不怎么講究規矩,你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樣,稱呼我一聲漁伯就行了。”
“漁伯?”
“嗯,漁伯!”
…………
漁伯自己本身就是個瘸腿的殘疾,指望他照顧肖啟明自然是不可能的。為了不讓更多的無知村民了解內情,他也沒找其他人來幫忙。肖啟明硬挺著在床上又挨了一天一夜的餓后,薩莉終于是帶著一位光明祭祀回來了。
此時的肖啟明已經是餓得兩眼發黑,光明祭祀只是大略的掃了一眼就搖頭說道:“這狀態不行,我沒法施術。必須得調養幾天,讓他恢復一些才行。光明復蘇的原理就是刺激身體的活性,加快傷勢的愈合。眼下他這種狀態,只怕是光明復蘇還沒能生效,他就已經因為承受不住而死了。”
薩莉頓時覺得有些犯難,有些擔心的追問道:“必須要調養幾天嗎?那您看看能不能在這里多住幾天?”
這光明祭祀本就是看在諾拉領主的面子上才過來的,月牙村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他是一會也不想多待。聞言后也只是敷衍的說道:“荊花嶺的教派駐地本就人手短缺,我肯定是不能在這多浪費時間的。要不這樣,剛才的話當我沒說過,我現在就施術,他這身子骨看起來就挺結實,說不定能承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