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盡管是這樣,他還是不想放她離開。
看著她頭也不回的轉身,他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被她扯著走了一樣,忍不住就叫著她回頭了。
玫瑰園的房子還在空著,她那么聰明,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
他也是為了給自己留最后一點兒的面子,沒有將話說得那么的明白。
可是這也有不好之處,就是容易讓她講話給扭曲了。她明明是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畢竟剛才她臉上的蒼白那么的明顯。
但她就那樣假裝著聽不懂,她在拒絕,他知道。
而他說得委婉,她也拒絕得委婉,他就連一個發脾氣的機會都沒有。
就只能那樣看著她客氣疏遠地和他道著謝,再看著她一步步的走開。
其實他真的是想要說些什么的,可是開口之前,他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她說的話。
他一直都在強迫她,拿著韓家的地位、韓默的身份,逼著她向他低頭。
如果不是這些,她大抵是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他看著她一步步走遠,其實真的很想跑下去將她拽回來。
可是這一次,他好像只是想,卻沒有了去做的動力了,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越來越多的事情已經不受他的控制了。
如果換了別的人,這樣三番兩次地要離開他,他絕對不會再讓對方有半分的機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對著傅瑤,要離開的人是她,她走得干凈利落,說不回頭就不回頭。可是他卻忍不住想要見她,就好像罌粟一樣,會上癮,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那天她走得那么決絕,他也說得那么的狠。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夠了,一次又一次縱容的底線,真的是夠了,他不想再繼續這樣的情況了。
可是到頭來,糾結的也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到頭來,妥協的也只有他一個人。
她過得真好,原來他對她傅瑤而言,真的是一個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呵。
她想避開他,他偏不讓她避開。
他知道她吃過了,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要為難她。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碰上傅瑤,自己的智商就會直線下降,總是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只是想想,他要的也不多,他也只是想要她哄一哄他而已,他也想要她能夠對他說說軟話而已。
他都不知道,原來a市大名鼎鼎的韓少,居然是這么好哄的人。
可是誰知道呢,那么好哄,可是傅瑤卻一點兒都不愿意哄。
其實他完全可以私底下把名煙那兩個人解決了,可是他不想,他就是想要讓她看著。
紀云深說他有時候有些變態,他覺得自己可能也真的是變態,不然怎么會有這么奇葩的愛好呢。
他就是想要看到傅瑤求饒害怕的樣子,因為他發現那樣的話,自己在傅瑤的身邊,起碼還有那么一點兒浮木的作用,起碼,她也愿意去捉一下。
槍是假的,他又不是黑社會,怎么會隨意就用槍。
看著傅瑤臉上的表情,他難得的有幾分愉悅。
她在害怕,看著他的眼神里面清晰地帶著幾分哀求。
那是他難以見到的表情,她對著他,好像永遠都是客客氣氣的,兩個人明明做過那么親密的事情,而她卻總是習慣站在離他最遠的距離。
不像現在,她在他的懷里面,沒有掙扎。
雖然是被他嚇的。
她開口求他,從未有過的語氣。
他低頭親她,她也沒有閃躲。
他真的希望她能夠一直這樣,害怕了能夠回頭鉆到他的懷里面,抱著他跟他說她害怕;他親她的時候她不會閃躲,不會歇斯底里,那一張小巧的嘴里面不會對著他吐出那些刀子一樣的話。
可是他知道,這不可能。
她還是害怕了而已,但是如果害怕能夠讓她像現在這樣得他的心的話,他真的希望她能夠一直這樣害怕下去。
起碼不用對著她那滿含著憤恨和疏遠冷漠的眼神,起碼,她還會跟他說害怕。
可是傅瑤是誰啊,求饒不行,就開始原形畢露了。
她說的話真的是難聽,他雖然卑鄙的想要通過這一次嚇一嚇她,想要讓她乖乖地跟在自己的身邊而已。
可是她卻以為他會用這件事情將她推到那樣的境地里面去,她竟然會以為他會將兩條人命放在她的身上。
他真的想,掐死她!
他從來都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這樣想他。
既然這樣的話,那么就這樣吧。
不是不愿意動手嗎?那他就逼著她去動手,看著她哭著拿著槍砸自己的時候,心底有些痛快,卻又有些蔓延的疼痛。
真特么的憋屈,他就不應該多管閑事的!
他想開車就走,扔她一個人在那兒算了。
可是剛拉開車門,就想到她剛才哭著的樣子。
真特么的煩。
到底還是沒走,只是看到她就來氣。
他氣,卻沒地方撒,唯一的方式就是飆車。
他知道她坐不了快車,他也不管了,她讓他這么難受,就不興他還她一點兒?
看到那輛大貨車的時候,其實有那么一瞬間,他真的就想帶著她撞過去算了。
可是她的話驚醒了他,意識到自己剛才想的是什么之后,他更加的煩躁。
風在耳邊呼呼地刮起來,聲音很大,但是他還是清晰地聽到了傅瑤說的那三個字。
真是奇怪,好像一下子,就什么都不見了。
他難得見她一次這樣心甘情愿的低頭,他想聽多一次。
她怔怔地看著他,開口說著對不起。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都是軟的。
速度一點點地慢了下來,終于不想再去為難她了。
他知道她坐不了快車,但是她可能不知道,他韓默的副駕駛,還真的沒幾個人坐過。
上一次和蔣飛逸比賽,不過是看到她在,才鬼使神差地叫了個女的坐上來。
他發現,只要傅瑤在的地方,他韓默的底線好像就輕易被打破,沒有任何的一點兒回旋的余地。
她好像,專門生來克他的一樣。
她在他跟前一直都是針鋒相對的,拉起戰線就好像他是她幾輩子的仇人一樣。今天倒是難得的沒有那么囂張跋扈,低著頭揪著自己的褲子說她自己第一次坐他車暈倒的事情。
路燈打在她的側臉上,光影恍惚中,他被迷了一下。
反應過來卻忍不住笑了,想起她上次直接暈了的事情。
倒是沒有見過這么沒出息的,明明對著他的時候膽子倒是挺大的,結果換了別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沒了一樣。
也不知道那氣勢是不是對著他才能長出來的,就跟剛才,給她一把麻醉槍,都能把她嚇得哭了出來。
真是沒出息。
只是他更沒出息,怎么就,這么稀罕,這么一個人呢。
讓別的人上來?
也虧得她說出口,要是讓別人聽了,指不定怎么笑她。
他韓少的車,都沒幾個人能上來的。
她的臉色不好,但是今天有外面的人過來下戰書。
他要是不應戰,指不定被人怎么說他慫。
但是他還是慢了點兒速度,因為她的臉色真的太難看了。
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有些慶幸自己剛才的速度慢了一點兒。
他實在不敢想象,如果傅瑤被甩出去了……
這兒是盤山公路,如果傅瑤被甩出去了,只要想想,他都沒有辦法接受。
燈光并不亮,她沒有看到,他的手抖了那么一下。
只是幸好,她現在還好好地坐著,雖然吐了他一車的污穢。
對于傅瑤,從他見到這個人開始,就只有他下手去碰的,卻沒想到,今兒個居然也會有人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動手了。
那簡直是要命的事情,如果傅瑤的力氣小了一點兒,她一開始的時候沒有扒著那椅子,那么后果是什么?
后果,他都不敢去想象。
紀云深想要包庇人,呵,也不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手都碰到傅瑤的身上了,真的當他韓默是死了嗎?
他本來是一肚子氣的,看到她茫然地問他要去哪兒的時候,不禁就被氣笑了。
他真的不知道說傅瑤什么好,對著他的時候橫得很,可是碰上別人,甚至是連他半分都比不上的人,她就認慫了。
真的不知道她這膽子到底是怎么長的,為什么對著他的時候就這么大呢?
他也沒見過這么傻的人,他都出面給她報仇了,她居然還想“高抬貴手”的。
他認識的傅瑤可沒有這么心寬的,果然,聽到她那試探的話。
明明該氣的,可是看到她那一張還泛著白的臉上,就氣不出來了。
他知道,這件事情怪他。
所以他會給她一個交代的。
慕姿倒是會找靠山,可惜了,徐冉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得到展博的一個踏板而已。
一塊踏板還能阻擾他干什么?
慕姿也還真的是天真了,呵呵。
可惜了,徐冉都不管她了。
只是慕姿也是蠢的,被人拿著當槍使了也不知道。
他知道這事情跟徐冉是脫不了干系的,但是他現在還動不了徐冉,起碼現在不可以。
其實他知道,傅瑤也就是會張牙舞爪做做樣子而已,所以那酒瓶沒砸在慕姿的身上,也是他的意料之中。
不過她剛才砸人的氣勢,還真的是讓他有幾分側目。
當時她砸他的時候太快了,包廂里面的燈光還暗,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他在想,是不是,當年她也是這樣的表情,毫不猶豫的,大義凌然,甚至帶了幾分同歸于盡的決絕。
不知道為什么,這么看著,他竟生出了幾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