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枕看著孫巧顏,面沉如水,他是怎么都沒料到,開始是崔言書,如今是凌畫,合起伙來想給他弄個太子妃。
若只崔言書,他還不生氣,但凌畫摻和進來,他可就生氣了。
大概是他的臉色太沉了,一瞬間這氣勢太迫人了,弄的孫巧顏有點兒頂不住,她后退了一步,摸摸鼻子,有點心慌,“那個什么,我正需要一個夫婿,而太子殿下您需要一個太子妃,這不是兩相合宜嘛?!?
蕭枕沉著臉不說話。
孫巧顏撓撓頭,“那個、我是覺得太子殿下您挺好的,但若是您覺得我不行,不配,咱們就不合作。”
蕭枕依舊不說話。
孫巧顏心想著媽呀,動刀動劍她不怕,但這沉著臉盯著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惡不赦之事兒的氣勢和表情,可真是嚇死個人了,不管凌畫說的益處有多好,她自己也覺得可恥又心動,但真當面對面地面對他,她發(fā)現(xiàn)了,不行,她好像不可以。
她干脆果斷地想走,“不行就不行,我走了啊,您別生氣了。”
她剛轉身,冷月站在門口攔著她,太子殿下沒發(fā)話,他自然不能讓人走了。
孫巧顏眨眨眼睛,打著商量,“你讓一下?”
冷月?lián)u頭。
孫巧顏蹙眉,“那打一架?”
冷月不太想打,他那日受的傷還沒徹底痊愈,不太適合動武,而且,他也真心不想體會被孫巧顏的飛雨梨花針包圍的那種感覺,那日那武功極其高強的高手被飛雨梨花針包裹的場面他至今記憶猶新。
孫巧顏看著他,又回頭看看蕭枕,心想到底要怎樣,說句話啊。
蕭枕終于開口,“救命之恩,孤自然要給四小姐謝禮,但以身相許,事關重大。四小姐暗中跟了孤七日,時間尚短,也不過是了解個皮毛而已,四小姐不如跟在孤身邊三個月,若是三個月后,四小姐和孤能夠達成你口中說的合作意向,那孤也不介意以身相許。”
孫巧顏猛地睜大眼睛,“三、三個月?”
“對。”蕭枕已恢復面無表情,“從今日起,三個月,四小姐介不介意做孤的護衛(wèi)?”
孫巧顏被護衛(wèi)倆字吸引了下,脫口問:“有報酬的護衛(wèi),還是沒報酬的護衛(wèi)?”
若是沒報酬,她保護他三個月,最終不合適,不能達成合作的話,那她豈不是虧了?
蕭枕頓了一下,“有報酬?!?
“多少?”孫巧顏覺得還是要問的明明白白的。
蕭枕看著她,“冷月多少,你多少。”
孫巧顏轉向冷月,“你多少?”
冷月:“……”
太子殿下剛剛顯然是震怒了,他以為一定不會同意以身相許的呢,沒想到,他竟然同意留孫四小姐在身邊三個月考察。
他壓下驚訝,“在下與凌掌舵使身邊的琉璃望書云落等人一樣,持金鑲玉牌,可隨意去掌舵使和太子殿下名下的商號、錢莊支取花用,一個月不超過十萬兩,便不用上報?!?
孫巧顏震驚,“這么多啊!”
她身為相府四小姐,一個月的零花錢也不過十兩,她娘念著她常年不在家,也沒法領府里的月銀,府里又不管她吃住,所以,把她的吃穿住用行給她折合了銀兩,一年給她三千兩,已不少了。她外祖父母在江湖上有產(chǎn)業(yè),但要養(yǎng)青雨山的人口多,她身為青雨山的四娘子,手里有外祖父外祖母給的很賺錢的鋪子,一年進項也就一萬兩,她屬于能花錢的,金針是消耗品,只要出手后懶得去撿,就要重新買,再加上她喜歡四處游玩,一年下來,總要花個萬兒八千兩的,她娘已經(jīng)覺得她很敗家了。但人家一個月就十萬兩……
孫巧顏立即轉回身,走到蕭枕身邊,他不沉著臉了,沒了迫人的氣勢,她也不心慌了,與他打著商量,“三個月護衛(wèi)是不是有點兒短了?您看看要不要半年?或者一年也行。”
蕭枕瞥了她一眼,“孤覺得三個月夠了?!?
Www?Tтkā n?¢○
孫巧顏撓撓頭,“那、若是三個月咱們合作不成,我還能給您做護衛(wèi)嗎?”
銀子這么好賺,她想賺。
蕭枕拒絕,“不行?!?
孫巧顏又問:“那、若是能合作成,太子妃月奉多少???”
“百兩。”
孫巧顏震驚,“太子妃這么不值錢的嗎?”
蕭枕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孫巧顏閉了嘴。
屋中安靜了片刻。
孫巧顏掩唇咳了兩聲,先不管太子妃的月奉了,先把護衛(wèi)的銀子賺到手才是道理,她笑吟吟地問:“行,那護衛(wèi)都需要做什么?只要在外面守著您就行了嗎?”
蕭枕拿起桌子上的折子,翻開,吩咐,“冷月,你告訴四小姐,你平日都做什么?!?
冷月立即說:“端茶倒水鋪床疊被,伺候筆墨,傳信跑腿,有人對殿下不利時,保護殿下?!?
孫巧顏:“……”
傳信跑腿她可以理解,有人對殿下不利時,保護殿下,她也可以理解,但端茶倒水鋪床疊被,伺候筆墨,都是個什么東西?
大約是看她太震驚了,冷月解釋說:“殿下身邊不喜歡跟著一群奴才伺候,只有一個小鄭子,多數(shù)時候也都是打點殿下衣物吃食等,身為貼身護衛(wèi),便需要做的多些?!?
見孫巧顏有點兒不能接受的樣子,他壓低聲音說:“一個月十萬兩銀子隨意取用,自是要做的比常人多?!?
孫巧顏恍然,頓時茅塞頓開,也對,一個月十萬兩銀子呢,自然不是尋常護衛(wèi)。
她雖然不慣常伺候人,連她爹娘都沒享受過她伺候,外祖父外祖母身子骨好,也用不著她伺候,但沒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應該也不難的。
她點頭,“成,那就這么辦吧!”
她沒怎么糾結,便同意了,問蕭枕,“那我今日就上任?”
蕭枕本想點頭,但看著孫巧顏躍躍欲試,很開心的樣子,忽然有點兒糟心,沉默了片刻,有點兒想反悔,但終究還是擺手,“明日吧,明日一早來,換身護衛(wèi)的衣裳?!?
孫巧顏點頭,“成,那我走了?!?
冷月讓開門口。
孫巧顏走的很干脆,出了門,縱身一躍,跳上了房梁,然后,幾個起落,便出了太子府。
蕭枕在她離開后,扔了手里的折子,吩咐,“備車,去端敬候府?!?
他要找凌畫去算賬!
冷月不敢耽擱,麻溜地備車,護衛(wèi)暗衛(wèi)統(tǒng)統(tǒng)不敢懈怠,簇擁著他出了太子府。
凌畫自那日見了孫巧顏,她答應后,也不知會蕭枕,因為知道一旦知會他,他一定不會同意,索性什么也不說,待在府里養(yǎng)傷。
因蕭枕本就躲著她,所以,她也沒有見到他當面跟他說端妃的事兒。
幾日后,宴輕準她下床,準她沐浴,她總算是擺脫了天天用帕子擦身上的煩悶,痛痛快快洗了個澡,也痛痛快快在院子里走了兩圈。
這一日,她跟宴輕打著商量,“太子殿下總躲著我也不成,我還有好多事情要找他跟他商量,要不,明兒我主動去一趟太子府?”
宴輕大手按在她頭上,“你急什么?他很快就會找你了?!?
這話是白天說的,到了晚上,天擦黑后,果然,有人來報,太子殿下上門了。
凌畫坐在床上一臉贊嘆地看著宴輕,“哥哥,你真是料事如神。”
宴輕嗤笑,“你給他選了個太子妃,偏偏不明目張膽的過明路,暗搓搓地攛掇人去盯著他,他忍了七日,已是極限了?!?
凌畫嘻嘻笑,“我這不是沒辦法嘛,孫巧顏真不錯,比幽州的溫夕柔和涼州的周瑩都合適,武功高,可以保護他是其一,關鍵是身份合適,人也有趣,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那個店了。太子殿下早晚要娶太子妃,我自然不想他錯過了孫巧顏,若讓孫巧顏隨便嫁了人,以后再上哪兒去找這么合適的人選去?”
宴輕不置可否,“你算計的好,就怕他不領情,你也白操心。”
凌畫心里也有點兒沒底,“總要試試嘛?!?
她不想蕭枕真的孤家寡人,更不想他真的念著她一輩子,雖然她沒什么良心不覺得虧心,但還是希望,他有人陪伴,身座高位不寂寞孤獨。不管將來他是六宮空置,還是三宮六院,她都希望他施展抱負給天下創(chuàng)造太平盛世的同時,也讓自己活的開心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