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畫此言一出,讓蕭枕與葉瑞同時驚了。
蕭枕問:“怎么突然這么想?”
凌畫給他解釋,“不是我看不起溫行之,他那個人性子邪,人也厲害是沒錯,但是論起真正的厲害,還是寧葉,他能走一步看三步,算無遺策,殺人不見血。能讓我們吃這么大的虧,只能是寧葉親自來了。”
若是他沒有親自來,定然做不到掌控全局,讓事情都按照他想要的結果發生。
蕭枕沉下臉,“可是怎么才能找到他?”
凌畫搖頭,“若是寧葉親自來了,想要找到他,怕是不太容易,若是溫行之與他待在一起,宴輕怕是也難找到他們。”
別看京城是他們的地盤,但不知道碧云山根深蒂固地埋了多久的暗樁。
“寧葉這個人,好像沒有弱點。”葉瑞琢磨,“就算想引他出來,怕是也做不到。”
凌畫聞言心思一動,想到了什么,有些意動,“或許,有一個法子,還真能引出他來也說不定。”
葉瑞疑惑,“什么法子?”
凌畫指指自己,“我。”
葉瑞皺眉,“你說你用自己做引,為何?”
“不行!”蕭枕斷然拒絕。
凌畫自然不能說她四哥從《推背圖》上推出來的兩幅畫面,其中一幅畫面是她與寧葉大婚,可見她這個人,對寧葉是有著吸引力的,若她做引,寧葉興許現身也說不定。
葉瑞趕緊道:“我就問問。”
凌畫摸摸鼻子,“我就是覺得,應該可以,一種感覺,不好說。”
蕭枕臉色難看,“無論什么原因,不行。”
他見凌畫不說話,聲音凌厲,“朕不需要你以身犯險,宴輕也絕對不會允許,你別想了。”
凌畫其實也不是多想以身犯險,她就是覺得若是她做引,興許能引出寧葉來,但也不是非要這么做不可,于是,也不與蕭枕爭執,痛快地點頭,“我就這么說說,你不同意就算了,我也沒有多想用自己去引他出來。”
蕭枕臉色稍霽。
凌畫沉下心思索,“將京城的地形圖拿來一份,我研究研究,看看他會藏在哪里。”
蕭枕看了小鄭子一眼。
小鄭子立即跑了下去,很快就找來一份京城的地形圖。
凌畫將地形圖展開在桌案上,看了好一會兒,她伸手圈出了幾處,對蕭枕說:“給宴輕傳信,就說我懷疑寧葉來京了,讓他重點查這幾處。”
蕭枕點頭,喊來一人,吩咐了下去。
凌畫如今能做的也就這些,其余的只能等消息了。
一夜的兵荒馬亂,隨著皇帝駕崩將太后壽宴的喜氣攪得半分不剩。
整個京城風聲鶴唳,從皇宮到京城各處,甚至京外,宴輕都安排了人尋著殺手的蹤跡徹查。
冷月帶著人將宮里所有人徹查了一遍,每個人入宮的卷宗到對應的在宮里的關系,查的非常詳細。果然這樣一查,到了天亮之前,便從宮里清出了一批暗樁,有前太子的,有朝臣的,還有不明來歷的。
前太子和朝臣放在宮里的暗樁直接仗刑后攆出宮去,不明來歷的人自然要押入天牢,嚴刑拷問。
冷月稟告蕭枕后,蕭枕讓冷月將人都送去了大理寺交給沈怡安去審。
天亮后,宴輕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宮宴里的文武百官極其家眷已被留在了宮宴上一夜,自然不能再繼續留下去,蕭枕吩咐人鳴喪鐘。
代表帝王駕崩的鐘聲一聲聲響起,響徹整個京城,被扣留在宮里的人以及京中的百姓們便都知道先皇駕崩了。
因先皇駕崩的突然,又因先皇正值中年,帝王陵墓自兩年前先皇著人給自己修陵墓,但兩年時間尚短,還沒修完,昨夜孫相算了,若是命人日夜趕工期,最快也要三月,所以,只能先將先皇停靈在殯宮中,三月之后再發喪。
如今是三月,停靈三月,那就近六月了。
不過殯宮陰冷,再用冰鎮著,再搜尋一具水晶棺,同時依照歷代帝王的規矩對身體做防腐處理,別說三個月,就是半年,問題應該都不大。
放出皇帝駕崩的消息后,首先解封了皇宮,宮中所有人都動了起來,后妃、皇子、公主們為先皇哭靈守靈,朝臣、命婦們依次遵循禮數祭拜。
太后暈倒再洗醒來后,哪怕喝了曾大夫給她開的藥方子,依舊病倒了,因宮里的暗樁被清除干凈,孫嬤嬤帶著人將太后送回了長寧宮。
蕭枕忙著皇帝喪事和登基諸事,根本顧不來后宮,凌畫只能拉了孫巧顏幫他梳理后宮人手,得用的人挑揀出來繼續留在宮里伺候,不得用的人放出宮去,這樣一來,宮里連清除暗樁帶放出宮的人,原本宮里的人一下子便少了一半,各宮各司都少了人手。
凌畫不怕人手少,派了人去太子府,吩咐管家,帶著太子府所有人都入宮伺候。
太子府的人一進宮,便由凌畫安排進了各宮各處,一下子將皇宮缺用的人手填補了不足,整個皇宮不足一日,便變得井然有序起來。
孫巧顏敬佩,“凌畫,你好厲害。”
她自問她做不來凌畫這般雷厲風行又有條不紊,雖然每年她回京,她娘都抓著她學掌家,雖然她外祖父母的青雨山莊也是家業不少,很多事情這二年也交給她打理,但她自問絕對沒有凌畫這份不慌不忙的本事。
“很好學的,你聰明,慢慢學。”凌畫拍拍她的手。
孫巧顏有些心虛,“我就怕我做不來啊。”
她的意思不是學不會宮里這些事情,而是怕做不來皇后的位置啊,本來說好她試試看能不能做太子妃,但是誰知道太子妃還沒做成,她這轉眼就要試試做皇后了?跨度太大,她一時間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了。
凌畫微笑,“我看人從來都很準,我說你行,你一定行。”
孫巧顏對上凌畫一臉相信你的神色,她提起氣,咬牙,“我倒是可以試試學,但就怕陛下不中意我。”
凌畫反問他,“你也跟在他身邊近一個月了,他有說不滿意你嗎?”
“那倒沒有,但冷淡的很,對我似乎也沒什么意思。”孫巧顏想了想說:“真拿我當護衛使。”
“時間還短,來日方長。”凌畫嘆了口氣,“這一個月,是他剛坐上太子的一個月,沒心思很正常,如今他又要給先皇發喪,又要追查刺客,處理登基事宜,事情太多,怕是短時間內依舊沒什么心思。但只要過了這幾個月,他就算不想立后,朝臣也會逼他立后的,除了你,沒有別人比你更適合了。”
孫巧顏有點兒打退堂鼓,“那個、我還是有點兒想要愛情的。若只是合適,那、我都不想嫁給他了。”
凌畫被她逗笑,“先不急,婚姻大事兒是一輩子的事兒,過了半年,你若是真覺得自己不可以,陛下也沒這個意思,覺得他對你產生不了你想要的情誼,你因此不想做皇后,我也不會再勸你,你只遵循自己的心意就好。”
孫巧顏聞言松了一口氣,“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她見凌畫又繼續處理公務,自己便在一旁學著,她覺得不管將來做不做皇后,先學了東西總沒差,于是,學的很耐心。
傍晚時,宴輕還沒傳回消息,凌畫一夜一日未睡,已受不住了,蕭枕在吃完飯時,對她下了死命令,“吃完飯你就去休息,這是朕的命令。”
凌畫點頭,她也的確撐不住了,“一會兒我去長寧宮看看姑祖母,順便就在長寧宮歇下了。
蕭枕點頭,“行。”
宮里上上下下被冷月帶著人夜里清查了一遍,白天又清查了兩遍,三遍下來,已沒了什么危險,但他還是說:“讓四小姐陪你一起去休息,她也一日夜未睡了。”
凌畫頷首,痛快答應,“行。”
這皇宮里上上下下清查了三遍,包括大內侍衛,就連整個宮門都新換了護衛,太子府的暗衛和護衛也都進了宮,相當于太子府的所有人馬接管了皇宮,如今的皇宮猶如銅墻鐵壁,她也覺得安全了,看著蕭枕的黑眼圈說:“陛下也早些休息吧,你是天子,更該愛重身體,這個日子口,更不能病倒了。”
蕭枕答應,“朕知道了。”
一時凌畫改了稱呼,他自己也改了自稱,竟然有些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