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種人能避就避吧。但老實說,她的思想雖然很邪惡,但她的笑卻極度天真無邪,看起來像懵懂時期的少女。倘若她打扮打扮,腦袋瓜也正常的話,估計會惹很多男人垂涎。 她進來了,朝我看了一眼,去了別的地方。當時,大家賭得起勁,應該沒人注意到她的出現。她走路輕悄悄的,給人一種做賊的感覺。 我沒有馬上離開,假裝看人賭錢,用余光監視她。 就在我用余光監視她的同時,我發現有另一個余光也在看我。我順著余光的方向望去,與天寶四目相對,他很快把目光撤掉了。 我原以為我們比陌生人還陌生,沒想到他還在注意我的行蹤。 有些感情就是這樣,雖然有爭吵,有傷害,但因為太深,還是會在那里。隨著時間的流逝,爭吵和傷害過去,它們又重新生長。 那一刻,我很高興。我沒有徹底失去天寶。 春花明顯不是來賭錢的,她是來獵男人的。估計老跛子那方面能力真是不行。 我看見她拉了幾個男人的衣服都沒有成功。他們忙著賭錢,把春花的手一甩,很嫌棄地‘哼’了一聲,然后再用嚴厲的眼神以做警告。 春花有些可憐地退了出來,并不甘心,又去拉別的男人。 她為了20塊錢拉男人干那事的行為應該說是不知羞恥,傷風敗俗。但我覺得這個女人還沒有特別壞。她拉的男人都是單身漢,沒家室的男人,而且重點目標是比她年紀大的老單身漢,偶爾也會拉年紀輕的后生。 她不敢拉有家室的男人,也許是善良,更可能是怕被那家的女人打罵。具體是什么原因只有春花自己才清楚。 村里沒有人和春花交流,估計就她家老跛子和她說幾句,難以想象她的世界是怎樣的。 她走著走著來到天寶邊上,我看到她的手去拉天寶的衣服,心都跳了起來,眼睛也看得更加投入。她敢去惹天寶,不知道天寶會有什么反應? 天寶的反應很快,不虧是去當過兵的。春花
碰到他衣服,他本能反手一把抓住了春花的手。 春花‘啊’了一聲,被賭場的喧鬧聲蓋過。天寶旁邊的幾個人發現動靜,看了一眼,發現是春花也就不管了,繼續賭錢。 此時,天寶從賭桌上抽出身來,他眉頭皺起,十分陰沉。抓住春花的手沒有放,另一只手高高揚起似要揍她,目光兇狠,恐嚇春花道:“你要是再敢碰老子一下,老子就打死你!” 隨后放開春花的手,往后一推。 春花直接被嚇得瑟瑟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等她反應過來,連忙快步走開。她直接出了賭屋,不敢在這里逗留,她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看到她臉上掛著兩行清淚。 天寶特意將犀利的目光射向我。我想他大概是想告訴我應該用怎樣的方式擺脫春花這種女人的糾纏。 在外面,我比天寶狠多了。遇到這種令人厭惡,殘花敗柳的女人敢貼近我,肯定不是恐嚇,直接兩腳踹上去,保管離我遠遠的。 但是!現在的我不會這么做。 8年的離開,讓我對這片土地以及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們有了更深的感情。我爸的去世也讓我反思很多,我遺憾性格的要強使我失去了與父母8年相處的機會。當明白過來,已經追不回了。 以至于,我忽然之間覺得,沒什么是絕對可惡,絕對可恨,非除之而后快的。像春花這樣的女人,我嚴肅認真警告她就行,不聽再給點顏色。 我沒有忘記,給我爸辦喪事的時候,我這一家人丁稀少,村民們都放下手里的活主動來幫忙。就沖著這份情,我對村民不可能用外面那套,更何況我還是村長。 我沒有回應天寶,對他的行為不置可否。 …… 農村的生活比較散漫,元宵節前后大家還在走親訪友。整個春節的主題就是吃吃喝喝,我家沒有可以走動的親戚,冷清得很。 吃晚飯的時候,我跟媽說:“媽,我是不是該娶個媳婦回來了?家里也好熱鬧一點,正月里也好走走親戚?”我說這話的
時候并沒有太認真,只是隨便聊聊。 沒想我媽飯都不吃了,愣在那里,眼淚撲撲落下。 這可把我嚇到,放下碗,走到她旁邊,忙問:“媽,你怎么了?” 她用手擦了擦眼淚,并不看我,“沒什么,就是我們家一直都是這么冷清過來。你一提這事,我心里有點難受。” 我想她可能是想到自己的娘家了,就說:“媽,你別難受。我家現在有錢了,花幾個錢很快就能把外公外婆、舅舅阿姨找到。找來接來這里住也行。” 小時候,我沒去過外婆家,以為是我媽遠嫁,我家里窮去不起。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交通也便利。況且以我在黑道的人脈,要找個人也是容易的。 沒想到我媽很快給我否決了,“不用找!你外公外婆是誰我也不知道。我是從小被賣到大戶人家的丫頭,后來跟了你爸。” 這事我倒是頭一回聽我媽說,“這樣是沒法找了。” 又告訴她,“媽,你還有我。” 我媽的心情平復下來,語重心長地跟我說道:“兒子,你找媳婦的事急不得。慢慢找,找個合適的。還有”,她突然把嗓門提高:“一定要過得了媽這關,一定要讓媽看過,知道嗎?我剛才哭就是怕你娶了媳婦忘了娘。” 沒不到女人的情感這么復雜。我忙說:“媽,你放心。你兒子不是那種娶了媳婦忘了娘的人。”又問,“你對兒媳婦的要求高嗎?” “怎么?你已經談上了?”她似乎很緊張。這個對話的情景似曾相識,我想起來了:當年她知道我高二期末成績后也是這個樣子。當時她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不是成績很差的嗎?怎么突然沖到了10幾名? 給我的感覺,她似乎不希望我談上女人。不過我確實還沒談,我說:“我沒談呢?” 接下來3、4天,我媽病了。天天躺在床上,也不肯出來。有一個晚上我聽到她在哭。隔著墻問:“媽,你怎么了?” 我媽就沒再哭。第二天很早就起床了,給我做早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