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之中漢武帝已經(jīng)穿戴整齊,東方朔一見漢武帝進來,連忙拜倒口中高呼:“臣拜見陛下?!?
“東方朔啊,你還真會選時候???有什么事趕快說!”漢武帝多少還是有些不悅,不過既然見了東方朔,那漢武帝自然還是要先弄清楚他為什么這個時候來求見。
“回陛下,臣其實也是代人前來的,這里是有位大人呈給陛下的奏疏。”東方朔將霍光用紙寫好的的奏疏遞上。
“代人前來的?代的誰啊?”漢武帝意外的看了東方朔一眼,目光也落在了東方朔手中的紙張上。
“咦,這好像是紙。用紙來上奏,這是想干什么?”漢武帝再次疑惑的說道,他也認出來了東方朔手中的是紙,不過漢武帝發(fā)現(xiàn)這紙好像和以往看到的又有所不同。而且以紙張上疏從來都還沒有過,一般都是以竹簡的居多,偶爾為了顯得正式,或者因為距離太遠,如各王國國君也會選擇用錦帛,但就是沒有用紙的。
“回陛下,是長安令霍光?!睎|方朔小心的回答著。
“霍光?怎么是他?”漢武帝又意外了,不過聽到霍光的名字,他到有些好奇起來,因為霍光總是讓他有些意外之喜。于是漢武帝連忙打開東方朔遞來的紙張,匆忙的看了起來。
漢武帝先是粗略的看了一遍,臉上看不出什么神情變化。不過當(dāng)他頓了一下,再次從頭看起的時候,漢武帝臉上慢慢的就開始露出了笑意。
直到第二遍看完,漢武帝突然哈哈大笑的說道:“霍光啊霍光,你還真是讓朕驚喜。東方朔,圖紙在哪里?”
漢武帝一伸手就放到東方朔面前。而后東方朔拿出木匣,恭敬的遞到漢武帝手上。以漢武帝的見識,在看明白霍光的上疏意圖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巨大好處,而且這個好處不是對個人而言,而是整個國家,這讓漢武帝如何能不激動。
打開木匣中的圖紙,漢武帝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其實對這些實際操作上的東西,漢武帝也不怎么懂,他也只是出于本能的看上一看,相對于這圖紙,霍光用紙寫的那份奏疏對漢武帝的意義就更大了。
“還有事嗎?”漢武帝目光從圖紙上移開,看了東方朔一眼。
“沒事了,臣告退。”東方朔會意,立即出言退下。反正他的任務(wù)也就是將這兩樣?xùn)|西交到漢武帝手上,任務(wù)完成也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來人?!贝龞|方朔退出后,漢武帝沒有急著返回李美人處,而是對著殿外喊道。
“陛下有何吩咐?!焙芸煲粋€內(nèi)侍就躬身走到漢武帝面前。
漢武帝將手中圖紙往前一遞,對著內(nèi)侍說道:“將此物交到少府,讓少府卿按圖建造作坊,并且將圖紙抄錄,擇日布告天下?!?
這個時期少府的職責(zé)就有負責(zé)皇室手工業(yè)制造的這一項,交給少府去辦算是少府的職責(zé)所在。當(dāng)然漢武帝也沒想過要將造紙術(shù)私藏,他也選擇了向全天下公布,漢武帝也希望能夠書寫的紙張可以大面積推廣。
“諾?!眱?nèi)侍恭聲領(lǐng)命,捧著圖紙就退了出去。
“霍光啊霍光,你又立了一件大功!朕該怎么賞賜你???按你的功勞早該封侯了,這還真讓朕為難啊……”待殿中只余下漢武帝一人,他看著一旁的木匣小聲自語起來。這時候漢武帝竟然為了霍光的封賞為難了起來。
“這個,還有這個……這把佩劍不錯,也一同送過去吧,另外再選些首飾,明日一并送到東方朔家?!被艄饣馗缶驮诤罡母畮熘刑暨x了起來,他可沒有忘記答應(yīng)東方賢的禮物。不過在挑選的時候霍光也不是只給東方賢挑選,有些卻是給東方朔妾室的。
霍光沒有刻意去關(guān)注漢武帝對造紙如何處理的,不過幾天之后一則由少府寺頒發(fā)的布告就出現(xiàn)了,這正是將造紙術(shù)公布的布告,而且其中還明確提到了造紙術(shù)是由長安令霍光改進,這份布告連同造紙圖紙傳遍天下各郡縣,讓霍光的名字第一次大范圍的被人所熟知。
當(dāng)少府寺公布這個消息時,距離這一年結(jié)束也只有不到半個月了。而一到年底對于朝廷各部門來說也是最忙碌的時候,雖然長安縣沒太多的事要做,不過霍光這幾日到是批閱了不少公文,也算讓他真正的感受到了縣令的滋味。
眼看離年關(guān)越來越近,這一日霍光依舊在房中批閱公文,這時候杜延年急急忙忙的跑進來,霍光抬頭一看在杜延年的臉上竟然看到了一絲慌張的神色?;艄馀c杜延年相處時日不短,也深知此人雖然年紀不大,但行事穩(wěn)重,這番表現(xiàn)是有些反常了。
“大人,恐怕出大事了!”杜延年沒等霍光開口,就率先說道。
“怎么回事?”霍光心中一驚,能讓杜延年說大事的,那事情怎么也小不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和自己有關(guān)。
“城中已經(jīng)亂成一團了,陛下調(diào)期門軍進城,所有城門都已經(jīng)關(guān)閉,連未央宮也已經(jīng)封閉了?!倍叛幽昶鋵嵰膊恢谰唧w發(fā)生了什么,不過長安城中的情形已經(jīng)讓每一個人都感到不安了,能做出這樣的反應(yīng),那只能說出了大事。
“這……有沒有更準確的消息?”霍光冷靜了一下問道,既然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沒人來縣衙,那說明這些動作與他是無關(guān)的。
“屬下也不知道啊,咱們現(xiàn)在縣衙都出不去了!”杜延年無奈的說道,不是他不想知道,而是現(xiàn)在連他們這些朝廷命官都沒了自由。
“不必慌張,期門軍只有陛下能調(diào)動,這么說是陛下有什么動作,你們在縣衙守著,我出去看看?!被艄饴晕⒎治隽艘韵滦问剑壳耙仓荒苤篱L安這一系列動作肯定是漢武帝的旨意,不過這么做是針對誰就不清楚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值得漢武帝如此做的,說明對方身份地位非同一般,至少都是三公級別的。
“難道是李蔡?那件事已經(jīng)捅到陛下那里了?”霍光心中最先出現(xiàn)的就是李蔡,如果這一切都是因為李蔡的話,那倒還說的過去,要抓一個丞相確實需要慎之又慎。
“大人,已經(jīng)出不去了?!倍叛幽曷牷艄庹f要出去看看,連忙再次出聲提醒,他想告訴霍光,連縣衙都被封鎖了。
“放心,我自有辦法?!被艄庹f了一句就跨門而出,當(dāng)霍光走到衙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有許多衙役圍在了門口,不過縣衙外一排披堅執(zhí)銳的期門軍士正將縣衙門口給團團圍住。
“讓開。”霍光沉聲大喝,那些圍觀的衙役一聽是縣令出來了,連忙讓出一條道來。
霍光也不理會這些人,徑直走出大門,跨下臺階向著大街走去。這時候衙役們都不敢上前,不過李陵想了一下,還是跟在了霍光身后,兩人一同出了縣衙。
“站住?!被艄鈩傋叱鰶]幾步,期門軍就齊刷刷的將長戟指向霍光。
“霍大人,這是陛下的旨意,現(xiàn)在所有人都不準上街,請大人不要為難我等。”從期門軍士中走出一人,這人對著霍光還算客氣的說道?;艄饪戳舜巳艘谎?,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霍光還是認出來了,這人也是當(dāng)日在三爵觀駐扎的一千期門軍中的一個小軍官。
“哦,原來是你啊。不知這么做是為什么?連我的長安縣衙都給圍住了?莫非這也是陛下的意思?”霍光上前幾步繼續(xù)問道。
期門軍官面露難色,不過看了霍光幾眼還是說道:“大人就別為難小的了,上面說了這事誰也不能告訴,其實不光是縣衙,就連內(nèi)史府丞相府這些地方都被控制了起來,大人還是請回吧?!?
這軍官出于軍紀,沒有告訴霍光他們具體的任務(wù),不過還是透露出連丞相府內(nèi)史府都被控制的信息,這也算仁至義盡了。
“本官不為難你,不過這是什么你應(yīng)該知道吧?老實回答本官?!被艄馍裆幻C的說道,同時在懷中掏出一物展示給這些期門軍士看,霍光拿出的自然是那半塊虎符。這時候霍光要用這虎符調(diào)動這些士兵他不敢,不過只是打聽點消息霍光覺得還是沒什么問題。
“拜見大人!”霍光虎符一出,以那期門軍官為首,連同著身后數(shù)十士兵都齊齊半跪下去。軍中規(guī)矩比起其他地方要嚴謹?shù)亩?,期門虎符一半在漢武帝手上,一半在期門仆射手上,霍光這虎符一出就等于是皇帝的旨意,這些士兵認識霍光,知道他確實持有虎符,這時候只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參拜。
這一下無論是霍光身后的李陵,還是躲在衙門里圍觀的普通衙役,一個個都驚訝不已。他們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大人竟然如此威風(fēng),先前還不可一世的期門軍,轉(zhuǎn)眼間就對大人卑躬屈膝。
“起來回話,這是要抓誰?”霍光如今也頗具官威,此刻說起話來還真有上位者的氣勢。
“諾?!逼陂T軍士齊齊的站起身來,不過長戟已經(jīng)不敢再對著霍光了。而后那期門軍官說道:“大人,陛下的旨意是要捉拿當(dāng)朝丞相,安樂侯李蔡。為了確保進展順利,所以封鎖了整個長安。”
“果然如此……”霍光心中暗道一聲。隨后說道:“知道了,繼續(xù)你們的任務(wù)吧!李陵,跟本官回去。”
霍光肯定是不想趟這潭渾水的,明白了事情他就不想再過問。不過他注意到李陵神色有些不正常,于是連忙出聲喊了李陵一句。要知道李蔡是李陵的堂叔,說起來也算至親,這個時候他不擔(dān)心那是假的,而且李蔡是李家現(xiàn)在地位最高的,如果李蔡倒了,那么他們李家這一支也就徹底垮了。不過從漢武帝抓李蔡,到現(xiàn)在李陵還安然無恙來看,漢武帝并不想株連李家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