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苯煤么鸬梅笱?。
下一秒,她的手臂被人用力拽得站在原地,怔忡間布袋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與此同時有道人影一下子站到她面前,直直盯著她帶著怒氣:“我是認真的!“
一聲不吭,四個月,外地,溫城。
這幾個字眼,足夠他瘋了!
“去了**,做了支教四個月?!苯煤貌幌朐俸退@樣僵持下去,先退一步,從他手裡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他怕她傷著,終於先鬆開了力道。
“你怎麼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宋澤的聲音含著對溫城的不滿,也許是因爲皇家集團的原因,也許只是單純在面對同樣出色的同性時下意識的排斥!
“關你什麼事?!苯煤冒l現,把這句話丟給宋澤是最好的。
“他在追你?”他不怒,只顧著把自己最想問的全問出來,得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天天猜測他會瘋的!這次的對手不像以往那些小角色用錢或者恐嚇就可以打發,所以他沒辦法像以前一樣在姑娘背後默默出手擺平,他只希望姑娘能站穩腳,不要被輕易帶跑!
“關你什麼事?”
“你現在有事都瞞著我了?”
瞞,一個瞞字,好像觸碰到江好的神經,她快速撿起地上的布袋,從裡面抽出那一堆賬單,手裡緊緊捏得顫抖了幾下!她賬單她在車上的時候一字一字從頭到尾都讀了,還特意算了加起來的總數。
真是好大一個金額,真是好大方的一個宋澤!
“我瞞你?那這些是什麼!!”江好好揚手把手裡的紙狠狠給甩到他身上!那張紙嘩啦啦的夾帶著風,也帶著她的怒氣!
當那紙在空中緩緩飄落的時候,宋澤掃到上面的文字,登時他的表情轉爲吃驚,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他伸手撈過一張,是那些他從未和江好好所說的賬單,而且看這散落一地的數量,怕是這三年的都到這裡了。
這些賬單他一直夾在辦公室的文件夾裡沒有動過,是誰?
程薇薇?
“我……”“不用說了,這錢我是沒有辦法還你,幼稚園放假之前我就會和小朋友說結業問題,你和那人商議一下,接下來就不用花這冤枉錢了?!苯煤谜f完想走,再一次被他拉著。
“你放手。”她側頭,沒有激烈甩開,反而相當平靜。
可他就怕她這種平靜,就像是給自己築起了圍牆,把他排在外面。
三秒後,只能鬆開手,除了放她走,別無其他方法。
宋澤站在原地,看著空曠安靜的走廊裡響起砰一聲的關門聲響,轉身回到車上,只是,卻將車子的大燈給關了,一直坐著黑暗中,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樣子。眼睛看著那幼稚園,他不放心讓她一個人住在這裡,既然她不肯走,那他就留在這裡陪她。
房間內的江好好,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麼悶氣,總之氣鼓鼓的在小牀上坐了很久,最後起身洗漱,目光卻瞥到正對著大門的窗戶外,在漆黑的夜裡停著一輛白色的卡宴。
大燈,引擎全熄,就靜靜的駐立在黑夜之中。
彷彿是一個引歸人。
她感覺自己的心,節奏再次亂了……
她雙手暗自用力握成拳頭,企圖用指甲掐進肉裡的痛楚來強迫自己不要心軟,不要出去,否則她這幾個月就白搭了!
想著,她狠心不再去想,拿衣服去洗漱。
……
自上次交談過後,江好好沒再和宋澤面對面碰過面,但是她每天都能見到他。
怎麼說呢,具體就是每天晚上他都會開車停在幼稚園門口,然後天亮離開,整個人靜悄悄的,既沒發短信告訴她他來了,也沒有打開燈或者發出聲響故意讓她知道他在,就像一個黑暗中的騎士,默默守護著。
可她不是公主。
他以爲她不知道,其實她每晚都會屏息等待他車子的引擎聲響起,雖然只有幾秒很快就熄滅,但卻有種安心。
畢竟淺清灣有點偏僻,不像大城市那麼喧鬧,只要風一大點把周圍的樹木吹得沙沙作響,聽得格外清楚,晚上一個人難免有些害怕。
每次引擎聲響起她都會拿出手機看看時間,有時候晚上十點就到了,有時候凌晨兩三點纔到,估計是每天忙完就來,根本不給自己休息的時間。
江好好一直想出去跟他說叫他別這樣,但好像不聞不問才最傷人,所以她一直假裝不知道。
她以爲他堅持沒幾天就不會再來,沒想到他竟然堅持快一週了。
京城的冬天特別寒冷,一想到他晚上整宿整宿的坐在車裡又沒得休息,江好好輾轉反側,這人在牀上,可這心,卻在那車上的人身上。
第二天,江好好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找房子準備搬,她拖了這麼多天,再拖下去只怕宋澤都要病了。
中途,手機響起,她接聽,是杜誠的電話。
經杜誠一提醒,江好好才後知後覺,原來杜誠的生日到了,而她竟然忘記了!
她連連道歉,杜誠卻嘻嘻哈哈,約她晚上到**酒吧聚會,於是不等她回答,又徑自把電話給掛了。
江好好合上電腦,穿上外套之後坐著公交出去市區買禮物,中途溫城給她打了電話說找她吃午飯,江好好報了地址。
吃飯過程中,她想起今晚宋澤應該會和程薇薇出現,爲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過形單隻影,她開口問溫城能不能陪她一起去個聚會,怕打擾他,她很快又擺手說沒空也沒關係。
出乎意料,溫城答得很爽快。
於是晚上九點,他們一起到達杜誠所約的包間。
“這……”杜誠沒料到,江好好竟然帶人來了!而且這人,不管是從公事還是私事,都是宋澤的死對頭啊!他突然希望宋澤最好不要出現,不然得受多大的刺激,這一週看他一天比一天憔悴的樣子,作爲拜了把子的兄弟真的於心不忍。
杜誠罵他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默默守護有毛線用,喜歡就浩浩蕩蕩往前上啊!
“溫城?!苯煤媒榻B了一下名字。
“久仰大名。”杜誠呵呵笑,說話也變得客氣起來,可能大概是溫城看起來有點過於嚴謹的模樣吧,可是奇怪,兩個人站在一起卻莫名融洽,畢竟一個溫婉安靜,一個沉穩嚴謹,好個天生一對。
這種想法,當江好好和宋澤在一塊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只覺得,那兩個人之所以在一塊,純粹是盲貓撞上瞎老鼠,碰巧對上眼。
杜誠招呼兩人落座,把自己腦海裡天生一對趕緊甩去,畢竟宋澤纔是他的兄弟,他怎麼可以偏幫敵軍?!
只是在招呼別人時,這目光總是下意識多往兩人身上打量,越看就越覺得郎才女貌,好一對壁人。
譬如,溫城會接過江好好脫下來的外套;
譬如,當江好好想往酒里加冰塊的時候溫城會阻止,阻止冰塊;
譬如,當兩個低語談話間,溫城總會擡手幫她整理散落的長髮……
看著杜誠心裡癢癢的,就像好兄弟的瞎老鼠現在正被一隻黃鼠狼看上,可他卻不知道用什麼方式和身份向前營救。
“小朋友問我你是做什麼的,我說是修電線的,然後他們都信了。”江好好笑,想起做支教的那段時間還是挺快樂的,身邊是一羣全新的小朋友,和花花幼稚園的不一樣,住的環境也是新的,老師也都是陌生的,每天都有新的事物可以接觸,不再一成不變,好像完全跳出了原來的圈子,感覺真的蠻好。
除了每天打回別墅的那通電話,偶爾聽到宋澤的聲音會被拉回到現實之外,一切都挺好的。
“不管小朋友的眼光怎麼樣,”溫城抿了一口香檳,後又自顧自接著開口:“但我的眼光挺準的,你知道我現在負責的是什麼?”
江好好搖頭,與人結識,她只問姓名和興趣,其他不會多問。
“怎麼說,”溫城看著她這個外行人,思來想去,最後決定用略顯得白癡的語言解釋:“就是專門看地,綜合周邊環境,還適不適合發展之類的。”
“哦,那還挺厲害。”江好好若有所事思的點點頭:“難怪你說自己眼光好。”
“所以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好的女人,綜合所有情況看來,適合開發,適合發展,適合長期持有?!睖爻且贿呎f,一邊在打量著江好好的側臉,見她因爲自己的話晃了神,再也不像第一次提起的時候只有莫名的抗拒,他知道她興許是想通了。
“……”江好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作答了,這番話,似乎要帶出另一番她暫時還不太想聽到的話,她突然有些緊張起來,倒不是緊張被人追求,只是緊張……
這腦海第一時間跳出來的,竟是緊張該怎麼拒絕。
她眨了一下眼睛,覺得自己這樣真的糟糕透。
“好好,你願意做我女友嗎?!彼箺l理,不急不躁,沒有緊張,彷彿只是很普通的一場邀請,就跟女士你要和我跳舞嗎一樣輕鬆自然。
“……”江好好抓著裙子,眼睛開始閃爍,其實她很想給自己一段新感情,除掉她身上要揹負的那些東西,她真的很想試試自己是不是非宋澤不可了,但這樣又覺得對不起溫城,畢竟多好的一個男人,她怎麼能耽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