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jīng)派人調(diào)查過,自打你出事那天起,你娘他們就已經(jīng)被人接走了,不知所蹤,我想這就是什麼都不敢說的原因?”
陸搵也不著急,因爲(wèi)他知道,想要撬開雨澤的嘴巴七六的確有著難度,畢竟心中有所牽掛,肩上有所重任的這種人,他們的嘴巴纔是最嚴(yán)的,因爲(wèi)他們有著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這些東西甚至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陸大人你什麼意思?”雨澤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繼續(xù)與陸搵周旋,實則心中早已開始發(fā)慌。
之前蘇明月用順?biāo)浦壑嫲阉ㄗ铮隄傻男闹芯鸵呀?jīng)有些懷疑,蘇明月肯定是知道了什麼,更有可能是知道了自己去竈王廟的真正目的。
不過當(dāng)他聽到皇上要親自提審自己的時候,雨澤的心中卻又是一鬆,當(dāng)他看到,聽到皇上一直詢問自己理由,卻並未說出任何有關(guān)於證據(jù)的事情後,雨澤的一顆心才從地獄回到了自己身上。
震親王是什麼人他最清楚了,做事心狠手辣,視一切平民生命如草芥,只要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是死再多的人,他都不會眨一眨眼睛。
雨澤不是沒有後悔過,後悔自己應(yīng)該早一點離開乾震的身邊,可是當(dāng)他真正的看清之後,卻纔發(fā)現(xiàn)自己再也沒有離開的勇氣,因爲(wèi)自己最重要的人已經(jīng)處於乾震的掌控之中。
即使是最有力的助手,譬如一直對他忠心不二的趙俊,不還是說殺就殺,說捨棄就捨棄嗎?
雨澤早就已經(jīng)沒有退路可以走,爲(wèi)了保護自己最珍視的人,他只能一路走下去,即使這是一條沒有回頭的路,這是一條看不到盡頭通往地獄的路!
但是他知道一點,只要自己守口如瓶,沒有把不該說的說出來,那麼自己的孃親與妹妹就是絕對安全!
“我是什麼意思,你心裡應(yīng)該清楚!”陸搵冷笑一聲,露出一絲憐憫之意,“你不會真以爲(wèi)只要你什麼都不說,你娘還有你妹就可以安穩(wěn)的活下去吧?你怎麼這麼天真啊?”
現(xiàn)在的陸搵別無他法,只能用言語攻破雨澤的心理防線,從他嘴裡套出實情,甚至找到證據(jù)!
而攻破雨澤的唯一方法,就是用他最重視的人,即使死也要保護的人這一條路!
“你人現(xiàn)在關(guān)在刑部大牢,沒有我的命令,根本不可能有人進來見你,你也不用想著傳消息出去。”
見雨澤默不作聲,似乎是在思量自己剛纔所說的話,陸搵乘勝追擊道:“你怎麼能確定你娘和你妹妹還活著呢?”
“閉嘴!她們都活著,她們一定都活著!”雨澤忽然歇斯底里的吼道。
知道此時雨澤心中的不安已經(jīng)被自己勾引出來,陸搵心底一喜,表面卻依舊不露聲色,眼中帶著一絲嘲諷與憐憫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雨澤雙目死死盯著陸搵的眼眸,一字一頓道。
彷彿只要陸搵一反對,他就會馬上暴起傷人一樣!
如果不是知道雨澤被關(guān)在大牢裡,手腳都被鐵銬鎖住,不可能傷害到自己,就憑剛纔雨澤所爆發(fā)出的氣勢,與眼中所散發(fā)的殺氣,恐怕陸搵早就害怕的後退了。
這是一場心理戰(zhàn),陸搵不能輸,因爲(wèi)一旦讓雨澤看出他心中的怯意,那麼剛纔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雨大管家,空口無憑啊……”陸搵稍稍往前一步,眼中帶著笑意,嘴角卻露出一絲嘲弄道,“這個世界,可不是你說什麼,就會有什麼。”
“那我們換句話說,就算現(xiàn)在她們還活著吧,可是等你死了呢?你能保證她們還活著嗎?那個人怎麼做事,喜歡用什麼手段,你……不會不知道吧?”
眼神冰冷到極致,空氣中瀰漫著可怕的殺氣,但是雨澤的心中卻已經(jīng)極度不安。
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整個都燃燒了起來,整個人溫度瞬間上升,隨後只聽轟的一聲,原本還能看清人的雙眼猛然變的模糊起來,腦袋也昏昏沉沉的,腳下也開始站立不住,踉蹌兩步後便跌坐於稻草之上。
“成功了!”
看到雨澤這個樣子,陸搵不禁在心底吶喊出聲,這一場心理戰(zhàn)他終究還是贏了。
利用敵人最想要的東西,變爲(wèi)最有殺傷力的矛,這一招不可謂不恨!
刑部大牢內(nèi)發(fā)生的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除了兩位當(dāng)事人以外,並無他人知曉,但是這種情況,卻並非沒有人不會預(yù)料到……
震親王府。
剛剛從外面回來的周斯一聽到下人說震親王在書房等自己,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就急急忙忙趕了過去。
“王爺,您回來了?”一進屋就看出震親王臉色不太好,周斯連忙放低聲音問好。
“怎麼出去這麼久?”果然,震親王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似有責(zé)怪之意。
“是這樣的,屬下先去接到手下人回報,說是疑似那名小乞丐的人出現(xiàn),所以就帶人跟著過去看了看。”
一聽到有葛青青的消息,震親王立馬眉梢見喜,急忙問道:“怎麼樣?”
“應(yīng)該不是!”周斯搖頭道。
“呼……”震親王重重的嘆了口氣,吩咐道,“繼續(xù)給我找,加大力度找,我就不信了,在這個乾京城還有我找不出來的人!”
“是!”見震親王不再糾結(jié)自己回來的晚,周斯暗下鬆了一口氣。
“王爺是剛從宮裡回來?”眼珠一轉(zhuǎn),周斯急忙轉(zhuǎn)移話題問道,“大管家那邊是不是已經(jīng)有消息了?”
“嗯……”一提到雨澤的事情,震親王就又是唉聲嘆氣道,“其實我這麼著急找你過來就是爲(wèi)了這件事,方纔我進宮面聖,皇兄剛剛審問完雨澤,聽話中意思,似乎雨澤是什麼都沒說,只是說自己與趙喆有舊仇!”
“看來大管家心裡很明白,即使是死,也不能把王爺給牽扯進來,這一樣一來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聽得此言,周斯不禁鬆了口氣,他實在是想象不到,如果雨澤沒能抵住壓力,或者根本不顧自己孃親與妹妹死活,一心爲(wèi)了活命而將自己所有做過的事情都吐露出來,這接下來該是怎樣一副場景。
“王爺還有什麼擔(dān)心的問題嗎?”
周斯擡眼一眼,震親王依舊是皺著眉頭,心中似乎依舊有所煩惱,於是不禁開口問道:“難不成皇上那邊?”
震親王搖了搖頭,過了好一會才說道:“雨澤心中應(yīng)該很明白,如果他閉口不言,我一定會善待他的孃親與妹妹,一旦他說了不該說的,那麼……”
剩下的話震親王沒有說完,不過周斯心中已是心知肚明,只能默默點頭以示瞭解。
“大管家是個明白人,既然在皇上龍威之下都沒有吐露半個字,想必之後也不會再反悔了,只要我們善待他的家人,這件事就算了結(jié)了。”
“如果真能這樣自然是最好,不過我怕就怕夜場夢多!”震親王終於說出自己心中的顧慮。
“王爺是怕有人暗中挑撥?”周斯心領(lǐng)神會道。
“沒錯!”震親王點頭道,“起初我是爲(wèi)了讓雨澤能夠安心,想著帶他孃親進去看他一眼,所以纔出言求情,讓皇兄留他到秋決。”
“嗯,能夠親眼見一見自己孃親還好好活著,這樣的確能夠讓大管家更加安心,更加從容的赴死。”周斯點頭同意,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震親王搖搖頭道:“可是就在剛纔不久,我纔想起來一件事,雨澤這一次是被收監(jiān)在刑部大牢!”
“因爲(wèi)死的是朝廷命官,此事已經(jīng)涉及越權(quán),不歸順天府接管,進入刑部大牢的確也無可厚非。”周斯分析道。
“關(guān)在哪裡無所謂,只是我纔想起來,這刑部尚書陸搵似乎與趙喆的關(guān)係非常要好!”
周斯想了想道:“王爺?shù)囊馑际恰@個陸搵可能會插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那我們不如先這樣,派人以盡孝道爲(wèi)由,讓雨母進天牢與大管家一敘,如果一般情況下,這陸搵應(yīng)該不會阻止纔對。”
“嗯,你說的有理,現(xiàn)在就派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