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伯微微一躬身,回道:“在下不才,不過應該就是大人口中的那個邱伯了。”
“哦,這樣啊,那不知道你們來此有什麼……咳咳……咳咳。”
賈賀荃正在問話,卻正好一眼瞥到身旁的師爺紀冉,見其嘴巴大張,下巴好像斷掉一樣收不回去,只得連忙乾咳兩聲提醒他。
聽到賈賀荃的咳嗽聲,紀冉總算是回過神來,下巴慢慢的收了回去,不過他的臉上卻逐漸露出一抹震驚之色,彷彿看到了什麼大人物一樣。
如果此時順著紀冉的目光看去,那麼就不難發現,他眼神的焦點是落在那名跟著邱伯一起來,衣著看似邋遢的布衣老人身上。
“咳咳…紀師爺,注意你的形象。”賈賀荃不明白紀冉這到底是怎麼了,只得再度提醒道。
經過兩次提醒,紀冉終於從吃驚中回過神來,他似乎猛然想起什麼,三步並做一步,嗖的一下子跳到賈賀荃身後。
在後者吃驚之餘,連忙趴在其耳朵邊,悄悄說了幾句話,同時眼神還不斷往那名布衣老者身上飄。
賈賀荃的臉色變化非常明顯,從一開始的茫然到震驚,再從震驚到沉默只是經過了區區數息。
“來人,賜座!”
賈賀荃大手一揮,吩咐衙役搬來一把椅子給布衣老人。
隨後他本人便對著布衣老人淡淡一笑,道:“不知神醫遠道而來,還請神醫多多包涵!”
沒錯,這名碰巧出現在西河村的布衣老者,正是幫助楓藍村順利解決掉瘟疫的最大功臣之一,神醫候伯通!
“大人客氣了,老朽乃是一介布衣,怎敢在這公堂之上與大人平起平坐!”候伯通淡然一笑,話裡行間沒有絲毫不滿。
賈賀荃一拱手,道:“此座全是出自賈某人對神醫的敬佩,與朝堂身份無關。”
“西俞楓藍的事情,如果不是神醫前輩秉著仁醫仁心的態度仗義出手挽救,還不知道要死上多少無辜百姓,神醫此舉乃是當世仁者之風,這一座,神醫完全有資格!”
“既然如此,老朽就舔著臉坐下了,走了這麼遠,的確有些累了呢。”
候伯通看人有一套,與司馬未央的第一次見面就直接看出了他內心的想法,賈賀荃也不列外。
候伯通看的出來,賈賀荃的眼神很真摯,沒有一絲溜鬚拍馬或者有求於人從而討好的意思。
“來人,斟茶!”
待候伯通坐下後,一名衙役送上來一杯熱茶。
“敢問大人,這兩人是否就是西河村的村民蔣力與劉大海?”喝了一口茶潤潤髮乾的嗓子,候伯通拱手問道。
“正是!不知神醫前輩此次前來可是爲了這樁毒牛的案子?”
賈賀荃多聰明啊,自己派郭漢去西河村查看牛到底有沒有死,可是郭漢卻帶回來兩個半路上碰見的人,還聲稱自己是來自西河村。
尤其這兩人還是神醫伯通和一名在本地小有名氣的大夫邱伯,只是一瞬間,他就已經猜到候伯通兩人來此的目的了。
“嗯,大人所料不錯。”候伯通微微一笑,看了看身後站著的邱伯。
邱伯稍微一點頭,上前兩步,對著賈賀荃拱手說道:“回大人,今日一早小人受西河村楚三叔所託,去蔣力家的院子裡檢查一頭不知什麼原因昏睡的牛!”
“果然是昏睡!”
聽到這裡,賈賀荃雙眼一瞇,與紀冉對視一眼,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昏…昏睡?我的牛沒死嗎?沒死?”
一聽見自己的牛隻是昏睡,並沒有被毒死,蔣力立馬來了精神。
但是當他看見賈賀荃瞪向自己時,立馬就把頭又低了下去,不過心中的激動卻依舊難以滅卻。
蔣力看了一眼旁邊同樣跪著的劉大海,小聲說道:“哼哼,失算了吧,我的牛沒死。”
“蠢貨!”
見蔣力依舊認爲自己是投毒的兇手,劉大海暗罵一句,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沒有理會堂下跪著的兩人,賈賀荃急忙開口問道:“敢問有什麼發現?”
邱伯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口問道:“不知大人手中可有那包粉末?”
賈賀荃看了一眼氣定神閒的候伯通,似乎明白了點什麼,扭頭對紀冉使了個眼色。
紀冉點頭,轉身回了後堂,不一會,他便再次出現,只不過這一次,他的手中卻多出了一樣東西。
賈賀荃用眼神示意一下,紀冉走下臺階將紙包交給邱伯,邱伯點頭謝過,恭敬的捧著紙包回到候伯通的身邊。
而此時,候伯通的手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隻火摺子,他接過紙包,用指甲蓋取出一丟丟白色粉末倒在一旁的桌子上。
隨後示意衆人後退,自己用一方沾溼了手帕捂住口鼻,慢慢將火摺子靠近那些白色粉末。
“嘶啦……”
在遇到明火的那一刻,白色粉末瞬間燃燒,並且在燃燒的同時還釋放出一抹常人不易察覺的藍光。
“果然是幽香綺羅的伴生草,睡沉香!”
這抹藍光常人不易察覺,但是對於眼神銳利的候伯通來說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在看到這一抹幽藍之光後,他的臉上明顯出現一絲興奮之色,不過很快,那一絲興奮就再次消失無蹤,彷彿從來沒有出現一樣。
“睡沉香?那是什麼東西?”
隱約聽見“睡沉香”三個字,賈賀荃的臉上泛起一絲疑惑之色,對於藥材這些東西,他可是一竅不通的。
“真的有睡沉香?”
他不懂,但是不代表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懂,作爲一名小有名氣大夫,尤其還是曾經被候伯通教導過的人,一聽到睡沉香三個字,邱伯的臉上就涌出一絲與之前候伯通臉上一模一樣的興奮之色。
雖然不知道這個睡沉香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從兩人的表情看來,這東西應該是非常的重要,或者非常稀少!
“敢問神醫前輩,這個睡沉香到底是何物?”
候伯通剛欲張口,卻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對堂上的賈賀荃問道:“不知可否借紙筆一用?”
“前輩請!”
賈賀荃對紀冉使了個眼神,後者立馬將筆墨紙硯擺好。
候伯通呵呵一笑,衣袖一甩,右手提筆,一陣行雲流水過後,他放下手中毛筆,將寫滿字的紙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