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失算了!”問著空氣中酸臭的怪味,朱由校的臉色有些難看。整個駐地,此刻已經全部被帳篷給占據了,就連當初可以留出來的校場的一部分也扎滿了帳篷。
朱由校考慮到了用水,考慮到了食物,考慮到了兵甲衣物,甚至還考慮到了大小便的排泄,提前收買了收集夜香的火者,但他唯獨沒有考慮到天氣的原因。
七八月份的天氣,正是最炎熱的時刻,將近四千人,聚集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內,幸虧水源還算充足,能夠日日洗刷,不然這味道還要難聞幾分,就算如此,此刻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長久不消的酸臭味。
幸好,呆在這里的人都是年輕小伙子,身強力壯,沒有什么疾病,而且早在當初,朱由校就延請了一位太醫,長久在這里駐扎,才算平安到現在,沒有爆發什么流傳性疾病。
此時的羽林軍駐地,徹底的變成了一處許進不許出的禁地,戚金,俞咨皋,太醫,以及其他的大小太監和宮女,已經差不多一個月都沒有出過這里了。每次有事情,都是三名大太監領著幾個羽林軍去辦,從不假手他人,也從不讓外人進入駐地。
西郊天宮作坊的保衛工作已經被朱由校委派給駱養性了,至于管理,則由各個工坊的主事暫時先看著,只要封閉大門,只出貨,不出人,暫時是沒什么事的。若不是怕關門歇業太惹人注目,朱由校都想暫停一段時間,先處理好宮內的事情再說。
“好在,大部分時間已經熬過去了,今天是八月十五號,再過不了多久,我就能…….”想到這,朱由校緊了緊拳頭,大變的來臨,讓他有些緊張。
其他人沒出過這里一步,朱由校同樣如此,自從八月一號參加了便宜老子朱常洛的登記典禮后,他再也沒踏出駐地半步。就連三大太監,沒有十分必要的事情,也不踏出這里。
他在避嫌。
盡管朱常洛的病危如掌中觀紋,清晰明了,旁者一看就知道是鄭貴妃所為,但朱由校仍然避之不及。
有道是三人成虎,眾口鑠金,朱常洛的死亡是在是太蹊蹺了,蹊蹺到讓人無法相信,他僅僅只當了一個月的皇帝就死了。
在歷史上,此刻的朱由校只是個柔弱的小童,自然沒人懷疑到他身上,全都將矛頭指向了鄭貴妃,一出事就想到時鄭貴妃下的手。
但此時此刻卻大不一樣,無論是從動機還是嫌疑上來說,最后得利最大的,無疑是身為太子的他了。
明宣宗朱瞻基,在父親明仁宗死后,十分蹊蹺的出現在京城,然后登基為帝,而當時,明面上他可是在南方的,絕對不可能繞過早就枕戈待旦的漢王朱高燧的天羅地網,出現在京城。
因為這一點晦暗不明之處,朱瞻基就被懷疑弒父。朱由校可不想因為朱常洛的在位時間太短而被扣上這樣的黑鍋,動手的確實不是他。
正是因為深知這一點,他才足不出戶,仿佛禁足一般,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好在,事情的發生如同史料上說的那樣,鄭貴妃太蠢,做的太明顯,盡管有幾分奏折拐著彎的想講帽子扣到他的身上,也沒有成功。鄭貴妃實在是個好肉盾,手段拙劣到讓人一眼就知道是她下的手。
也正因為如此,朱的由校還能在這悠閑的旁觀云起云滅,而不用擔心擔上弒父的名聲,進而迅速被廢。
一切只需要等待即可,只是,明知道東林黨在暗中虎視眈眈,卻不做任何舉措,不是朱由校的性格,他喜歡講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且,明朝文官的手段,讓人有些害怕,比如歷史上的天啟,死的就非常的蹊蹺,也非常的詭異,詭異到讓人不得不懷疑這里面有一只黑手。
當時身為九千歲的魏忠賢已經掌握了局勢,皇宮內外,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天啟當時接連夭折了幾個孩子,就連皇后的孩子也流產了,說這些是魏忠賢和客氏所為,我們相信,因為他們有更大的圖謀,希望自己的親族能受到皇帝的寵幸,誕下龍子。
從這方面來看
,天啟的身體十分的好,生育能力也十分的強,不然魏忠賢不可能短視的接二連三害死天啟的子嗣,而且是到沒有留下一個的程度。
天啟的死,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甚至對魏忠賢造成了極為致命的打擊。太監的權勢來源于皇帝,只要寵愛他的皇帝沒了,哪怕他權勢再大,也不可能謀反稱帝。
而從誰受益誰動手的原則來看,崇禎時期的眾正盈朝,東林獨大的局面,不難推斷出最大的嫌疑人。
朱由校不知道自己的判斷準不準確,也不知道那些文官是否有這么大的膽子,但哪怕只有一絲的可能,他也要早作打算,不然事到臨頭就晚了。
而這個打算,就要落在客氏的身上了,毫無疑問,客氏的身后勾連的肯定是東林黨的某一方大佬,而對方顯然還不知道客氏已經暴露,客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暴露了,對方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這個棋子,若是用的好,是能起到一子定乾坤的效用。
“只是,這顆棋子該怎么用呢?”朱由校摸著下巴想到。此時駐地已經變成這樣,全都被客氏看在眼里,如此情況下,客氏自然只能使用一次,而且還必須要人跟著,那么其使用的時機以及傳遞的假消息,就必須非常慎重了。
“小爺,御馬監的周泉求見,說有要事稟報殿下。”正當朱由校皺眉苦思的時候,劉若愚匆匆過來匯報。‘、
“周泉?他有什么事?”朱由校問。
“奴婢不知,問了他,他沒說,說事情太大,說要當面向殿下稟報。”劉若愚回答。
“他人呢?”朱由校皺了皺眉。
“還在大門口等著呢,奴婢沒敢將他領進來。”劉若愚小心的看著小爺的表情,朱由校平靜的臉色,讓他放下心來,自己做的沒錯。
“走,那就去見一見。”想了想,朱由校決定還是去見一下,他和周泉打交道也很久了,對方不是那種不曉得事體的人,這個當口來求見,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