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箋提醒江無非:“師兄,遠(yuǎn)處過來一群‘白頭鯊’。”
江無非沒有在意,道:“被妖獸的血腥氣吸引過來的。這里離著宗門近,附近沒有高階妖獸,‘白頭鯊’這樣的就算是比較厲害的了。”
“白頭鯊”是一種實(shí)力接近于筑基圓滿的妖獸,成群出沒,大約他們也知道月沙島那邊聚集著眾多人類高階修士,不敢靠前,轉(zhuǎn)了個圈跑到這里來捕食。
說話間江無非放出神識,不由“咦”了一聲,臉色微變:“誰在那里?還不快讓開,找死么?”
“白頭鯊”很是兇狠,而且渾身上下一點(diǎn)兒像樣的寶貝都沒有,修士們一般見了“白頭鯊”群都是往高處一飛避開了事,可這會兒就在這群“白頭鯊”前方數(shù)十丈之處卻有一個人,傻呆呆站著,好似正魂游天外。
江無非認(rèn)出來了這個不要命的傻子,奚旭長老門下的高鴻禮!
不要說一個筑基圓滿,就算是自己被這群“白頭鯊”纏上,也討不了好去。江無非大喝一聲:“呆站著干嘛,快閃開!”
叫江無非跺腳的是那高鴻禮不知怎么了走神走得厲害,竟然對他這聲喊置若罔聞。
幾十丈以“白頭鯊”的速度轉(zhuǎn)瞬即到,就在江無非覺著高鴻禮在劫難逃的時候,自他身旁突然飛躥出去一條人影。
這人影速度之快匪夷所思,江無非只覺眼前一花,那人已經(jīng)趕到了高鴻禮身前。
正是紅箋在江無非的眼皮底下借助水真元施展了一個“八步趕蟬”。
她劈手將毫無防備的高鴻禮提著脖頸甩向半空。此時大群的“白頭鯊”到了,紅箋半空擰身,一掌拍出,澎湃的法力正擊中最前面兩只“白頭鯊”,將他們龐大的身軀直掀出去,紅箋借機(jī)飛身而起,伸手抓住了高鴻禮的腰帶,提著他往江無非這邊飛來。
江無非目睹南師妹一個外人當(dāng)機(jī)立斷沖上去救人。不由暗叫一聲“慚愧”。
他急忙迎上去,憤憤然瞪了高鴻禮一眼,道:“太危險了,搞什么呢,你小子大白天就作夢?”
高鴻禮身子微震猛地回過神來,還沒弄清楚方才出了何事,便被江無非劈頭蓋臉一通臭罵。
等他明白了剛才的處境。不由亦是一陣后怕,顧不得多想自己因何失常陷入混沌,連忙向救命恩人道謝。
江無非為雙方介紹,紅箋和高鴻禮這就算認(rèn)識了。
雖然早在躚云宗的時候見過面,紅箋對這高鴻禮卻不甚了解,此時同他只說了幾句話,紅箋便有了判斷:“這傻小子全未意識到他方才是中了‘鏡花水月’。真是個實(shí)在人。”
高鴻禮千恩萬謝,誠心實(shí)意的樣子叫紅箋隱隱有些不自在,她雖然喊來盧雁長幫忙在謝俠真師徒面前演了一出戲,那也只是為了隱瞞身份,至少師叔、師兄都沒有弄錯,一直以來紅箋騙過這么多人,還是第一次騙得良心不安。
三人很快說到這場妖獸襲島引發(fā)的大戰(zhàn),不用說江無非,便是加入小瀛洲時間更久的高鴻禮都是第一次經(jīng)歷,他笑道:“南姑娘剛來我們小瀛洲第一天。便趕上了這種大熱鬧,你又是金丹,可以一直戰(zhàn)斗到最后,著實(shí)叫人羨慕。”
紅箋似笑非笑瞥了江無非一眼,道:“我怎么覺著你們小瀛洲的人特別好勇斗狠,一聽有架可打,一個個都嗷嗷地摩拳擦掌。”
江無非汗顏。
高鴻禮卻甚是得意:“那是自然,我們小瀛洲可不像別的宗門。由上至下沒有一個貪生怕死的軟蛋。”
江無非重重咳了一聲。
高鴻禮頓時反應(yīng)過來,對方是丹崖宗的,自己方才這話未免有當(dāng)著和尚罵禿子之嫌,趕緊住嘴。面現(xiàn)尷尬。
紅箋“哈哈”一笑,贊道:“不錯不錯,樂宗主領(lǐng)導(dǎo)有方,小瀛洲的師兄師弟們確實(shí)都很了不起,叫人佩服。”
高鴻禮松了口氣,他從心里覺著這南姑娘雖然是丹崖宗出來的,難得性情爽快,說話投機(jī),交朋友什么的實(shí)是最合適不過。
那群“白頭鯊”席卷了妖獸的殘肢,此時已經(jīng)去得遠(yuǎn)了。三人一邊說笑,一邊重新開始干正事。紅箋這回才是真正將神識用于搜尋妖獸的尸體。
只是她不想再惹事,事情卻主動找到頭上來。
收尸的工作已經(jīng)進(jìn)行到尾聲,再想找到囫圇妖獸取丹,就得順著水流跑出去老遠(yuǎn)。不過但有可能,大家都不愿錯過,畢竟妖丹這東西平日里就連金丹修士也不是輕易能搞到手的,浪費(fèi)了著實(shí)可惜。
所以他們?nèi)齻€漸漸地就走得有些遠(yuǎn),紅箋將神識鋪開,第一個發(fā)現(xiàn)西南方向有人過來。
來的這隊人前后足有七八個,除了其中一座船形法寶上面站了三人,其他的都各自乘著自己的飛行法寶穿插行進(jìn),隊伍顯得很亂。
紅箋粗略一看,這些人一個都不認(rèn)識,她欲待不理會,卻見其中兩柄飛劍倏地自后插上,橫在了飛船前面,其他幾人散在四周,隱隱擋住了飛船的退路,這才明白原來這些人并非一路。
飛船上的三人看上去有些人單勢孤,不知是什么來頭。
她提醒江無非和高鴻禮:“咦,那邊有人來了,小心,說不定他們會打起來。”
江、高二人循著她所指方向感應(yīng)了好一會兒仍是一無所獲,不由面面相覷。
江無非心中駭然,南師妹神識強(qiáng)大他知道,但神魂之鼓那一次他自顧不暇,真不如這次這么直觀,兩下里乘著法寶一直在接近,南師妹感應(yīng)出來,也示警了,他這里半天了竟還全無察覺。
他不敢大意,問道:“什么樣的人,咱們過去會不會惹麻煩上身?”
紅箋道:“被攔截的那艘船為首的是個僧人,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僧衣……”
她還未等說完,高鴻禮已脫口道:“難道是明川宗的紫慧大師?我們趕緊過去看看,他是來給宗主看病的,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攔他的坐船?”
江無非謹(jǐn)慎,道:“我通知師父。”
在他想來敢明目張膽跑來小瀛洲附近得罪紫慧大師,只怕亦非是尋常之輩,需得趕緊叫宗門的長老們知道,幸好今日師徒兩個用過“流水知音”之后沒有摘除,轉(zhuǎn)眼這又派上了大用場。
紅箋道:“走!”她已經(jīng)察看過了,這隊人里面沒有一個結(jié)嬰的,那紫慧大師只有金丹圓滿,其他的人修為與他亦在伯仲之間,只要未結(jié)嬰,以紅箋此時的修為便有一戰(zhàn)之力,更何況師叔謝俠真等人馬上即到。
這位明川宗的和尚是來給樂宗主治病的,弟弟方崢會與他有關(guān)系嗎?他身邊跟了兩個年輕人,樣貌與方崢相差太大,只要方崢沒有“仙霓霞光”之類的寶物,那就不可能是他。
其他的人都是金丹修為,更加不可能。
“紫慧大師,聽說你向來慈悲為懷,誰人得了重癥,寧可長途跋涉,倒貼了丹藥也要幫人把病治好,為什么我家島主不惜重寶拜托你,你卻連看都不愿去看?難道道修大陸傳言是虛,你其實(shí)也是欺軟怕硬,沽名釣譽(yù)之徒?”
雙方離著尚遠(yuǎn),海風(fēng)便將阻擋那人的話一字不漏傳了過來。
紅箋心中一動,這白衣僧人果然是紫慧。看來和高鴻禮多接觸很有必要,他做為奚旭的關(guān)門弟子,不但參與了躚云宗秘境奪寶的事,還知道不少秘聞。
這些人口中的“島主”不知又是何方神圣,難不成還想著強(qiáng)迫紫慧大師去給他看病不成?
紫慧大師合十道:“紫慧是什么人不需諸位操心,請讓開去路。”
“不讓。算算我們也跟著你快一年了,大師該知道我們不會放棄。今日你直接去見病人,只要將人治好,我們馬上便放大師自由,另有寶物奉上。到時候大師想去哪里都可以!”
說完這話,他和幾個同伴靠近過去。
紫慧語氣中透著無奈:“這是何必,路我早給你家島主指出來了,你們只是不信,有這工夫在我這里浪費(fèi)時間,不如去好好想想辦法,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攔截他那幾人根本聽不進(jìn)去,亂哄哄地道:“十幾年前病人還好端端的,你那純粹是胡說八道!”“島主說了,你根本是不懷好意,意圖攛掇我們大家去送死,老實(shí)跟我們走吧!”
紫慧垂首,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他身后一個年輕人忍不住憤然道:“你們實(shí)在是欺人太甚,大師早說了‘他生符’不屬于病癥,他解不開,你們再是糾纏也沒有用,不敢得罪符圖宗,就干脆準(zhǔn)備棺材去。別在這里沒完沒了的!”
年輕人這句話無異于火上澆油,那伙人不知道是沒有留意到紅箋三個,抑或是看他們修為低沒有放在眼中,吵完了便要動手。
紅箋聽著都快好奇死了,連“他生符”都出來了,這個什么島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怕傷到其中要緊的人物,連忙離遠(yuǎn)大喝了一聲:“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