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楊帆盧三等人,后來又有黑衣老者,再加上龍傲狼穆曉夢,以及魔主等人的現(xiàn)身,殷洞主就已知道要想取花已是無望了,只是苦于大陣已成,強行脫身也是兇險之極的事情,所以只能一直苦苦支撐。
而眼下看到一道土黃色的光芒,卻又隱隱夾雜著黑褐異色從魔主五指前端飛射而出,未及近前,那光芒已鋪展開來,猶如一面在空中突然張開的異色扇面,又如一把巨大的黃色彎刀,對著他們橫掃了過來,便再也顧不了太多。
耳旁仿佛是有無形的重物劃破虛空,帶起風聲呼呼作響,沉重低悶,讓人胸口一堵。
不過說起來那殷洞主也確實有幾分修行,耳聽惡風不善,倉促間還能一手運決凝出綠光些許護住周身,一手猛擊地面,身形借力在那刀鋒般的黃芒堪堪掃到的那一剎飛掠而起。
只是從黑衣老者指向這邊,到魔主陡然出手,這須臾間的變化實在太過突然。
殷洞主雖然僥幸避開了魔主的一擊,但他門下的數(shù)位弟子卻沒有那樣的修行和好運了。
就在殷洞主飛起身形的那一霎那,原本困住疆良的四方青木陣,四面閃爍的光幕中的其中一面也隨著暗淡了下去,接著便無聲的散去。
不等那兩派的門下弟子反應過來,其它三面的光幕也遂即開始顫抖,如風中的燭火,一閃再閃后,最終隨風熄滅。
下一刻,那在陣中困了半天的疆良猛然發(fā)出一聲怒吼,手中一條十丈之巨的長戟對著四方輪掃而出。
而幾乎就在同時,魔主手中的那道土黃色的鋒芒也急掃而至。
“啊……啊……啊…………”隨著一陣凄厲的慘呼聲此起彼伏,似乎要將山谷撕裂,山谷中頓時變成了閻羅地獄。
有鮮血在長戟黃光掃過的那一剎開始飛濺橫流,更有一些殘肢斷臂,頭顱腰身,散落一地,在啾啾流淌的血泊中慘不忍睹。
其時其景,就算是修羅道場也未必如此。
而那殷洞主僥幸躲過一劫,頭也不回便朝著山谷外急飛而去。
可就在他剛剛掠上一側(cè)山峰的峰頂,再有一個縱身便可逃出山谷的時候,忽有一物挾帶著烈火洶洶,如天際隕落的天火從斜刺里激射而出,擊在了殷洞主一側(cè)的肋骨處。
“嗷……”殷洞主一聲殘嘶剛剛出口,便遂即被那周身騰起的火焰吞沒,片刻后,衣衫血肉俱化作一團黑煙被風吹散,只剩下一具燒焦的骨骸從空中跌落了下來,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若是你能走脫,圣教名聲又何在!”一側(cè),畢方冷哼一聲收回了烈火珠。
而就在畢方出手擊斃殷洞主的同時,那些魔教的玄衣弟子也紛紛出手,將莫掌門和那殷洞主手下姓吳的長老,還有余下的幾個修行稍深,此刻卻已負傷在身的青玉洞和燕蒼門的弟子一一斬殺。
看到眼前的慘景,靠著西側(cè)山壁的楊帆等人不禁互相對望了一眼,各自的眼中都有幾分難掩的駭意。
雖說青玉洞和燕蒼門不是什么名門正派,特別是那青玉洞的殷洞主等人先前還曾下**暗算過他們,但此時看到那些前一刻還活生生的數(shù)十條生命,僅僅一眨眼的功夫,便都成了一具具支離破碎的尸體,楊帆等人心里總還是有些不忍。
鮮血橫流,濃烈的血腥味平地而起,瞬間便充斥了整個山谷。
血氣籠罩中,那疆良對著山谷中余下的眾人再次怒吼一聲,碩大的身軀猛然騰空而起,從空中一躍便跨過了數(shù)十丈的距離,身形還尚在半空,手中的長戟卻已貫透風聲,帶起一陣惡風呼嘯,朝著此刻站在最前面的魔主當胸刺去。
若單論體型,和疆良相比魔主的身形實在是小的可憐,整個人似乎還沒有疆良的一條手臂大。
但此刻疆良猛撲而來,魔主卻迎風而立,一張臉猶如沉寂的水面不見有絲毫驚容,青色的衣袍在風聲呼嘯中,竟如鐵鑄的一般紋絲不動。
眼看著那疆良手中的長戟刺到,離魔主身前已不足三尺,魔主方側(cè)身讓步,在長戟堪堪近身的那一剎往一旁滑開一尺,避開了鋒利的戟刃。
長戟貼胸刺了個空,但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魔主閃電般的探出右手,屈指成爪扣住了長戟的前端。
接著,魔主左手一翻,一把長約半尺的短匕已突顯在手中。
那短匕不知是什么異物打造,周身泛著青瑩瑩的毫光,純正浩然,特別是刃口處更是猶如一抹碧水,通透清澈,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寒夜聽風雨!”觀戰(zhàn)的黑衣老者驚道。
“什么?難道這把短匕叫寒夜聽風雨?”聽到黑衣老者的驚呼,盧三忍不住向花城問道。
“是的。”花城點頭道。
“想不到魔教妖人也會附庸風雅?!北R三嗤笑道。
“這不是魔教的東西。”花城搖頭道:“這短匕本是終南山至寶,原名殤秦,在木系三大神匕中排名第二,可以說是無堅不斷?!?
“那怎么會到了魔教手里,還改了名字?”孟凡東疑道。
“聽說是一位名叫獨寒夜的木系前輩將它送給了當時的魔教青龍?zhí)弥縻屣L雨,聽聞那沐風雨是至今為止唯一一個魔教的女堂主,從那以后,這神匕就改名為寒夜聽風雨了。”花城又道。
“那排名第一的又叫什么?”盧三又問道。
“叫斷風云。”花城道。
“那第三呢?”孟凡東問道。
“叫昨夜又東風?!?
“呵,一把匕首而已,虧他們能想出這樣的名字來?!北R三搖頭笑道。
“老三,你莫小看了這短匕?!被ǔ且荒樐氐牡?。
就在幾人說話間,魔主反握短匕,匕刃之上青光乍起的一剎那,對著長戟直斬而下。
“錚”的一聲削金斷玉般的脆響中,那長戟的前端竟被魔主不費吹灰之力的生生斬斷,戟刃被魔主抓在手中,而剩下的一段如同一根長棍般的戟柄,還留在疆良手中。
“吼……吼……吼…………”
如果說剛才疆良是暴怒狂怒,那此刻長戟被毀,無疑已是盛怒無匹了。
隨著一聲聲驚天的怒吼,如同一陣驚雷在谷中炸響,讓聞者頭皮發(fā)麻,眼前這桀驁不服,千年難訓的上古猛獸再次猛然上前一步,掄起長棍朝著魔主兜頭砸下。
一股猶如泰山崩塌般的氣勢隨著長棍呼嘯而來,所過之處帶動無形的氣流激蕩回旋,往四周擴散了出去,如同一道道平地突起的龍卷風,把地上的殘肢斷臂,猩紅血跡都狂卷了出去。
“來的好?!遍L棍砸來,魔主卻大喝一聲,腳下不慌不忙向后方退讓數(shù)尺,避開了鋒芒。
“砰”的一聲巨響,長棍一擊成空,砸在谷中的地面上。
一時間山石紛裂,碎石塵煙激蕩四射,隨著“咔咔咔”石頭碎裂的異響, 堅硬的地面上被生生砸出一條長越數(shù)十丈,寬越數(shù)尺的深溝,一條條龍蛇般的裂縫從那溝壑兩旁延伸出去老遠,才停了下來。
千年兇獸的一怒之威,在這一刻彰顯無遺。
那疆良一擊不中,更是怒氣沖天,碩大的虎頭仰天發(fā)出一聲虎嘯,雙臂回旋收勢,掄動長棍對著魔主橫掃了過去。
魔主冷笑一聲,左手短匕青光一閃便已攸忽不見,繼而魔主單手結(jié)怪異法決,五指一曲一伸,掌心中突有異光閃過的那一霎,地上的無數(shù)碎石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大力吸動,紛紛無風亂舞,向著魔主的掌心處狂聚而來。
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那些原本已經(jīng)碎裂開來的石頭竟然又重新凝結(jié)在了一起,結(jié)成了一道方圓三丈,厚越數(shù)尺的石墻,擋在了魔主身前。
“聚石成盾!”
雖說楊帆等人是金系弟子,但對各門各派的道法也都略知一二,眼下看到魔主使出這一手道法,無不駭然變色。
接著,魔主對著石墻虛拍一掌,那石墻遂應勢飛起,恰如一面盾牌迎上了橫掃而來的長棍。
而與此同時,魔主右手一揮,手中的戟刃化作一道寒星,閃電般直取疆良的胸口。
那疆良雖然兇性無匹,但看到寒芒朝它射來,似乎也知道非比剛才,竟不敢像先前應對殷洞主等人那樣,仗著一身銅皮鐵骨去硬接下魔主這一手,而是硬生生抽棍頓勢,巨大的身軀居然異常靈活的借力縱身一躍,向一旁躲避開來。
可不等它落足站穩(wěn),那面盾牌狀的石墻卻從另一側(cè)呼嘯而至,石盾的邊緣不知何時已變得鋒利如刀,在陽光下閃爍著異色的寒光,撞到了它裸 露的胸前。
若是換作旁人,就是尋常的習道之人,在魔主這一出手便是兩勢迅急無倫,而且還先發(fā)后至,后發(fā)而先至,變幻無常,連消帶打的招數(shù)下,恐怕也要一命歸西了。
但那疆良卻也不愧是兇獸,其千年的惡名也不是虛得的,眼看已是無法避開那石盾,竟猛然將身子掉勢一甩。
一物,粗如梁柱,形如鐵索,卻又帶著斑斕花紋——竟是那粗大的虎尾從疆良身后橫甩而出,如一條鐵鞭正抽在石盾的中心處,“砰”的一聲悶響中,將那石盾擊的粉碎。
只是那疆良雖將石盾擊碎,但在這短短的瞬間,半個后背卻暴露無遺。
碎石再起,塵煙飛蕩,眼前的一切再次變得混沌不堪。
塵煙彌漫中,魔主身形一晃,青色的身影竟如一抹流光,瞬息間便透過了飛騰的煙霧,到了那疆良背后三丈處。
接著,魔主右手并指成掌,從青色的袍袖中急探而出的那一刻,一絲絲土黃色的光芒卻又偏偏摻雜著黑褐異色也遂即閃現(xiàn),在掌鋒邊緣環(huán)繞不息,使那只手掌看起來格外詭異猙獰。
下一刻,魔主猛然一聲大喝,掌鋒邊緣異芒猛然暴漲數(shù)丈,對著疆良背心處一掌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