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上有神樹,傳聞已壽逾數萬載,其形之巨,世間無二。而每隔六百年,在那神樹之上便會開出三朵花。花開三朵,而色也分三色,分別為白色,紅色和黑色。”
“樹上開的花?六百年開一次?還真是聞所未聞……”聽小綠說到這里,龍傲狼忍不住凝眉說道。
“公子以為呢?若不是這樣的話,每逢花開之年也就不會有這么多人來搶了。”小綠應道。
“不過是難得一見,再怎么少見也不過是幾朵花而已……”聽到小綠的話,龍傲狼并沒有太在意。
“公子是不知道,這三色花其實也可以說并不是花……”小綠有些沒好氣的說道,語氣之中大有孺子不可教的意思。
“不是花?那是什么?”這下輪到龍傲狼不明白了。
“這昆侖山是世間萬山始祖,這點公子總知道吧?”小綠反問道。
龍傲狼點了點頭。
“昆侖山之巨,世間眾山根本無法可比。想必公子也應該知道,所謂靈山秀水一說就是指世間眾山皆有靈性,只不過是靈氣之重卻又因山而異罷了。若相比之下,這昆侖山則可以說是天下奇山中,靈氣最重的地方了。自古以來,就有眾多的奇人異士,散仙隱士,在這昆侖山上尋一處幽靜所在,汲取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但求能得成大道,入得仙途。雖說至今仍未聽說有人真正修成仙道,但卻不乏在昆侖山苦修之后,道行大增之人,公子可知道為何嗎?”小綠徐徐說來,到最后卻又對著龍傲狼問道。
“你的意思,是與這昆侖山的靈氣有關了?”對于這一點龍傲狼倒不笨,略一思量后便反問道。
“想必是吧。”小綠輕點了點頭后,又接著說道:“不過我還沒有告訴公子,這昆侖山上,除了靈氣最重之外,卻也是天下眾山中戾氣,血氣最重的地方。”
“什么?”龍傲狼頓時一愣。
“公子不必吃驚,單不說這昆侖山上的狼蟲虎豹,飛禽猛獸,毒藤怪草之類的比比皆是,就是那些上古兇獸,八荒異族也不少見,甚至于就連世人懼怕的陰靈鬼魅,樹精石怪,也時常現身其中。有了它們,再加上那些在昆侖山修道中人,可以說,這昆侖山上每一天都是你爭我奪,弱肉強食,流血殺戮的地方……久而久之,這昆侖山上的血氣自然就重了。更有一些無辜冤死的,死后冤魂不散,怨氣傍身化作厲鬼,這樣一來,那戾氣便自然而生了。”小綠淡然說道。
龍傲狼感覺到小綠說出這番話是另有含義,略一猶豫后,問道:“莫非那三色花與這些戾氣,血氣有關系?”
小綠贊賞的看了龍傲狼一眼,點頭道:“不錯,那三色花其實便是那萬年古樹同時吸取了這昆侖山的靈氣,戾氣,和血氣后,每隔六百年后開出來的。”
龍傲狼似有所悟,沉默了片刻后,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靈氣凝結而成的花,想不到竟有這樣的奇花……”
小綠道:“那白色的花才是靈氣所化,而紅色的則是血氣所化,那黑色的,便是那戾氣所化的了。公子恐怕還不知道吧,像我這般的異族,若能得到那白花內藴含的靈氣,足以脫胎換骨。而至于那紅花和黑花,不說這世間精于血煉之術的大有人在,他們對于這血戾之氣是如何求之若渴,更有那些蠻荒妖獸,若它們得到此花,就是尋常的妖獸,到時候也會晉升為擁有血戾之軀的,妖力無邊的妖王的……”說完,目光流轉中,卻在龍傲狼手中的嗜血魔龍槍上停留了片刻后,又道:“怎么,公子要是動了心,小綠可陪公子走一趟……”
龍傲狼有所察覺,回頭迎上小綠的目光,淡淡的說道:“不必了。我助你脫困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事,再者說,換做別人,說不定也會這樣做,所以你不必如此想著要償還什么恩情。”
小綠輕笑道:“哈,別人?公子也不想想,到這里來的有幾個會金系道法?”說完,忽然冷哼了一聲,語氣也豁然變冷“這幾百年來,路過這里的修道之人也不是沒有,可有那一個是存善心的?對于這樣的人,正好拿他們助長這昆侖山的血氣。”
冷冷的話語讓龍傲狼心神一凜,看著那個面如雪霜的綠衣女子,龍傲狼皺了皺眉,但卻并未說什么。
倒是小綠停頓了片刻后,又接著說道:“公子無意于這三色花是再好不過了。小綠還沒有告訴公子,這三色花可是這世間第一奇花,就算公子有幸碰到此花,但若想著輕而易舉的就能把它采摘下來,那就大錯特錯了。就算沒有人與你爭搶,一旦近身此花,都是一件兇險至極的事情。不知有多少聞聲而來的修道中人和那些稱霸一方的強悍妖獸,就是因為不知道其中的兇險,花不僅沒有摘到,反而倒是葬送了性命!”
看小綠說的認真,龍傲狼遲疑了一下問道:“這是為什么?”
聽到龍傲狼的問話,小綠那張俏臉上竟然露出少有的凝重之色,看著龍傲狼緩緩說道:“因為這三色花有……”
“咔嚓……”就在這時,一道銀色的閃電突起,劃破了洞外漆黑的雨夜,在那一剎那間照亮了夜空。隨后,“轟隆隆……”的雷聲也緊隨而至,從遙遠的天際滾滾而來,這一刻,把天地間的其他聲音都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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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之時,楊帆花城等人正御劍而行。
事隔幾年,幾人如今已非幾年前南海之行時可比,修行都已經修到了金系太金界的封金決。
到了這一層境界,便可真元外露而且凝而不散,與人對敵時不但能封困對手,亦可保護自身,所以眼下幾人一邊各自施展道法在身周結出一道金色的光圈,把密集的雨點擋在身外,一邊在滿天風雨中聽花城侃侃而談。
“昆侖山,萬山始祖,高不見其峰,傳聞其頂連接九天之上,闊不見其緣,方圓何止萬里,巍峨高聳于西海之北,流沙之濱.其前有赤水,其后有黑水.山之巨,天下眾山無出其右者,咱們的青龍峰和它一比的話,簡直是小的可憐了。”
“這昆侖山上有木禾,其修五尋。珠樹、玉樹、璇樹、不死樹在其西,沙棠、瑯在其東,絳樹在其南,碧樹、瑤樹在其北......俗話說的好啊,這林子要是大了呢就什么鳥就有了,何況是萬山之祖.這昆侖山上可以說是萬物盡有,飛禽猛獸之類的自不必說,就連那世間別處沒有的奇異事物,在這里也能見其蹤跡......”
“我再給你們說些這昆侖山的奇獸,傳聞,昆侖山上有獸焉,其狀如羊但是卻有四角,名曰土螻,以人肉為食。還有一種怪鳥,其狀如蜂, 但卻大如鴛鴦,名曰欽原,惹鳥獸則死,惹木則枯。有鳥焉,其名曰......”
“哎哎哎,我說老二,你能不能不說這什么獸啊鳥啊的,惹得大師兄一肚子鳥氣.你直接說說那三色花在哪?說重點!”花城搖頭晃腦,抑揚頓挫,吐沫橫飛的說的正起勁,卻冷不防被盧三打斷了。
“老三,你說的不對,我認為眼下最要緊的事不是那什么花花草草,而是我們應該找個地方避雨才對,總不能一直這樣避雨吧?這樣的話,不等找到那三色花,我們的真元可就要耗盡了。”老四孟凡東接過盧三的話道。
盧三抬頭看了看豆大的雨點,點點頭道:“老四說的有道理。”說完,遂轉過臉來對著花城問道:“老二,這附近有沒有避雨的地方?”
花城被二人打斷了興頭,本來正不爽,聽到盧三的問話,沒好氣的應道:“我也是第一次來這里,我哪知道。”
盧三一愣,隨即又嘿嘿一笑,嘖嘖嘆道:“嘖嘖,都說二師兄博聞強記,知古通今,天文地理無所不知,風水雜談無所不曉,想不到也有你不知道的地方啊。到了這里連個避雨的地方都說不上來,唉,這么多年的書算是白看了。”一邊說還一邊給夏平,封劍合等人使了使眼色。
眾人會意,當下一個個皆學盧三做搖頭輕嘆狀,臉上更是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嘆息神情。
被眾人一激,花城頓時漲紅了臉,急聲說道:“此去兩三百里,有一烏禾鎮,足可避雨。”話一出口,再看到盧三等人的表情,才知道中了幾人的激將法。 щщщ?ttκǎ n?¢〇
“切,早說嘛,害我們在這里浪費真元!”幾人對著花城不滿的翻了翻白眼,對花城知情不報的鄙視之意溢于言表。
花城一時語塞。
幾人鄙視完花城,方回過頭來對楊帆說道:“大師兄,我們先去那烏禾鎮避避雨如何?”
“避雨是好,只是……”楊帆抬頭看了看頭頂瓢潑般的大雨,又看了看盧三等人,有些猶豫的小聲說道:“只是我們若去晚了,那三色花會不會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記得師父曾說過,這世間異寶最終歸誰所有,大都講究個機緣,大師兄一味的心急也是沒用滴。”老八封劍合一副淳淳教導的樣子,看他那樣子,若不是隔了一段距離,就要伸手來拍楊帆的肩膀了。
“……”
“有道理。所謂道法自然,萬法自然,說的就是要順其自然,大師兄身未至,道心已亂,還怎么能做到順應自然啊。”老六吳貴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
“說的好,所謂強扭的瓜不甜,這強摘的花也不香啊!”老五夏平一副暗含壞笑的樣子。
“……”
“恩,我贊同。所謂欲速則不達,心急吃不了臭豆腐,說的也是這個道理啊。”老四孟凡東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
“……”
“花有芬開凋謝,月有陰晴圓缺,情有愛癡怨恨……唉,看不破啊。”花城故作酸酸的話語聲。
“……”
輪到盧三時,盧三居然沒有了往日里的嬉皮笑臉,而是仰望著蒼茫的雨夜,一副迷茫狀的問道:“大師兄,道在哪里?”
盧三莫名其妙的話讓眾人一愣,不過身為青龍峰的大師兄,資質和悟性楊帆還是不差滴,況且這樣的問題在道書典藏中和師父授道時早就說過了。當下楊帆頗有些疑惑的答道:“道之玄因人而異,且盡不同,唯在自心體悟。意思就是道在心中,這些師父早就說過了。”
“那花在哪里?”盧三又問道。
“昆侖山頂啊。”楊帆道。
“錯,大錯特錯。怪不得東方師姐生你氣了,真是沒辦法說你……”盧三一邊恨鐵不成鋼的搖頭,一邊看向花城道:“老二,你告訴大師兄花在哪里?”
“花在心中。”花城想都沒想的隨口說道。
“還是二師兄有悟性。”盧三嘿嘿一笑,轉臉對著一臉不解的楊帆又問道:“大師兄,你不遠萬里尋找三色花,不過就是想對東方師姐表露心意,對吧?”
楊帆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嗯……”
“可在我們看來,單憑大師兄這份心意,就已經遠遠勝過那什么三色花了,對吧大師兄?”
“嗯……”
“相比之下,那什么三色花七色草之類的東西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師兄的這份心意,就算大師兄手中無花,但只要心中想到了,也就是心中有花,就足以昭日月感天地,對吧大師兄?”
“這個……嗯……”
“那大師兄心中有花嗎?”
“嗯!”楊帆重重的點點頭。
“眾位師兄師弟,既然大師兄心中都有花了,我們還急個什么勁啊,還是到烏禾鎮避雨先。”
楊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