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兮驀然睜大了眼睛,眼里全是紅血絲,兇狠的仿若深山野林的豺狼,她裹緊了衣服,雙眸中的淚水滾落而下,咬牙切齒道:“今日之辱我此生不忘,君莫傾,如今不止我玄兮不會輕易放過你,整個相府和琉妃都不會放過你,你記住了!”
玄兮昂首忍著滿腔的熱淚離開了御花園,君莫傾不甚在意她的話,只是也不得不欽佩玄兮這樣的女人,受此屈辱仍這般鎮(zhèn)定,換做其余千金小姐,恐怕已經(jīng)投河自盡了。
“都散了吧。”看著把御花園圍的水泄不通的侍衛(wèi)們,君莫傾就覺得空氣不新鮮,她揮揮手示意那些人退下,又打發(fā)婢女把琉妃抬回去,這才問瀾止,“你怎么會在這?”
“來看祖母。”瀾止簡單回答,這座皇宮在他印象中除了血腥之外就是涼薄,沒有一點情意令他很是憎恨,方才他之所以那般對待玄兮和琉妃,其實除了那兩人對君莫傾不友好之外,還有一些往日舊怨,他一直都知道當(dāng)年蓮花宮失火與琉妃和右相息息相關(guān),當(dāng)然君莫傾也知道這一點,她也清楚瀾止并不屑七皇子這個身份,更不會承認(rèn),所以她方才并沒有當(dāng)著眾人的面說瀾止就是七皇子,否則哪輪得到那群下人對瀾止吹鼻子瞪眼?她說:“我有幾句話想問你,但事關(guān)當(dāng)年你母妃,你若不想回憶,我便不問。”
瀾止有些意外她會說這個,隨即就有些敷衍說:“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不用別人插手。”
君莫傾不由有些失望,她一直以為自己與瀾止也算親密了,只是在瀾止心里當(dāng)年的事還是過于沉重,瀾止不愿與任何人提起,也不愿回憶,既然如此,自己又怎能逼他?君莫傾只好笑了笑,看看時間耽誤的差不多了,再不去等一下皇后要著急了,便說:“我先去趟坤寧宮,你去看望祖母吧。”
“君丫頭。”瀾止拉住她的手,妖嬈的面容上有些些擔(dān)憂,“方才我這么一鬧,琉妃和相府日后定會不斷找你麻煩,你不怕也不怪我嗎?”
君莫傾微微一笑,畢竟在皇宮里,給人瞧見不好,她抽出手來,眉眼一挑自有一番瀟灑之意,“怕什么?又為何好怪你?你替我解圍我謝你還來不及,至于相府與琉妃,他們與太子府為敵也不是一兩日了,挑明了又能有多麻煩?我倒要看看他們準(zhǔn)備怎么對付我,盡管放馬過來。”她曾問過容子畫相同的問題,當(dāng)時容子畫也差不多是這么回答的。
瀾止一呆,目送君莫傾遠(yuǎn)去,忽然覺得自己和她的距離已經(jīng)拉的好遠(yuǎn)好遠(yuǎn)了,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
君莫傾到坤寧宮時皇后正站在殿門前,一見她來忙迎了上去,小心的壓著心里的激動握著君莫傾的手,讓所有奴才都退下,這才忍不住心里的暢快,道:“傾兒,母后方才聽說你與子瀾在御花園將琉妃氣暈了?還羞辱了右相府的三小姐?可有此事?”
子瀾就是瀾止,但君莫傾聽那名字覺得甚為不妥,可能是先入為主,也可能是因為瀾止并不承認(rèn)這個七皇子的身份,所以她也不是很能接受,一看皇后這般興奮,就知道方才御花園的事一定傳遍整個皇宮了,必定皇上那也少不了要知道,雖然此事是瀾止所為,但事情因她而起,多多少少也脫不了干系,她道:“母后,方才之事……”
“放心,母后一力替你承擔(dān),琉妃被削了協(xié)理后宮之權(quán),加之你父皇冷落了她好些日了,她如今囂張不起來,她那邊母后自會替你抗著,右相那邊想必表面上也只能吃啞巴虧,就算那玄兮不認(rèn)得子瀾,只要她回復(fù)一說子瀾的容貌,右相就會知道是子瀾,一旦右相知道,就更加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子瀾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且右相他……”說到這皇后輕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接著說:“雖然右相那邊表面不動聲色,吃了這個虧,但暗地里必定不會輕易放過你,日后太子府的戒備要加強(qiáng),還有,你若出門盡量不要離開子畫身邊,子畫是太子,右相不敢太明目張膽的。”
君莫傾點點頭,她知道皇后剛才沒說完的話是:右相與當(dāng)年蓮花宮一事有關(guān),蓮妃的死右相定逃不了關(guān)系,大家明里不說,暗地里誰不知道?如今玄兮是被蓮妃之子侮辱,右相還敢說句什么?敢把事情化大么?敢跟瀾止對峙么?怕是連看一眼瀾止右相都是不敢的。君莫傾自然了解,心里悄悄嘆了口氣,當(dāng)年之事皇后也有一份,所以她深知右相只能吃啞巴虧,就算今日受辱的是皇后,想來皇后也是不會吭聲的。
“母后,您找傾兒和太子來所為何事?”君莫傾不想再提這事,該來的逃不了,況且也正如容子畫所說,不過是化暗為明而已,能有多麻煩?
皇后一個高興險些把正事忘了,她打發(fā)貼身宮女出去門外等容子畫來,確定殿內(nèi)沒有一個人了,她才牽著君莫傾坐下,“近日你父皇身體不適,子瀾的出現(xiàn)勾起他對往事的懷念,一直在蓮妃的那件事里走不出來,如今子瀾又不愿意認(rèn)他,這幾日他憔悴了很多,太醫(yī)怎么瞧也瞧不出個所以然,母后得到可靠消息,右相最近從江湖中選來一名長相極其妖艷的女子,欲通過琉妃的關(guān)系將那女子弄進(jìn)宮來,好魅惑你父皇,令你父皇……”
下面的話皇后當(dāng)著君莫傾的面不好意思說,君莫傾也懂,大抵就是精盡人亡這樣的意思,皇上近日身體欠佳確實有所耳聞,但已經(jīng)糟糕到這個地步了嗎?琉妃和右相準(zhǔn)備著手安排女子進(jìn)宮魅惑主上了?若魅惑不成功會否與琉妃來個里應(yīng)外合造反?君莫傾只覺得皇家特別復(fù)雜,個個勾心斗角,鉆研別人的心思,尤其是到皇后這個位置上,特別小心翼翼才能坐穩(wěn)這個后為,右相與琉妃如果真的打算送一個女人進(jìn)宮折騰皇上,那這事應(yīng)該是很隱蔽的,怎么可能會傳到皇后耳朵里,那皇后又是怎么知道的?君莫傾將信將疑看了皇后一眼,冷不防在皇后最專心的時候問了一句:“母后,你在琉妃宮內(nèi)安插了眼線?還是右相府中有坤寧宮的人?”皇后連這種機(jī)密都知道,那必定是通過眼線得知,那么會否當(dāng)年蓮花宮那個指證左相是兇手的宮女就是皇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