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不害怕是假的,可是發(fā)生在我身上這么多的事,如同迷霧一般,一件接著一件。如果我選擇了退縮,怕不是要死不瞑目?于是我對王穩(wěn)健道:“我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就不會回頭。”
對方沉默良久,道:“好,果然沒有看錯你。這一次你定會遇到很多挫折,但這也是你的命數(shù),扛過來了,對你將來也有好處。你現(xiàn)在包一輛去崖門鎮(zhèn)的車,記住,是包。不要嫌貴,安全第一,路上不管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也不要下車,更不能讓其他人上車。到了崖門鎮(zhèn)在和我聯(lián)系,明白了嗎?”
“好,我知道了。”
“嗯,先掛了。”
……
去車站的路上,吳猛問我要不要先去給丁小燕打個招呼,我表示沒那個必要。吳蒙不悅道:“你小子可真是鋼鐵直男,多好的泡妞機會啊。要不是因為我結(jié)婚早……”
“喂!你想什么呢?”我打斷他道:“信不信我去告訴小白……”
“唉別別別,那母老虎會扒我皮的。”
崖門鎮(zhèn)位于廣州130多公里,兩小時也就到了,但就是這么短的距離我倆居然包不到車。一打聽才知道,這幾天屬于旅游旺季,自然沒人會愿意做這虧本買賣。本來45塊錢的路費,硬是最后給談到了一個人500,才終于有人肯把車包給我們。吳猛堅信這次一定能要到錢,所以在花錢上比較大方。
開車的師傅三十來歲,是個東北人,這個人開著一輛半舊不新、掛滿灰塵的面包車。
車子剛剛駛出車站,就看見一個身穿棒球服的姑娘在向我們招手,看樣子是想要搭車,我和吳猛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司機探出腦袋對她道:“老妹兒,車子讓著兩位老板包了,所以不能載你了。”
“沒關(guān)系,我們認識的!”吳猛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了車門,先是一個大包丟在了我腿上,然后就看丁小燕一臉笑呵呵的鉆了進來。那司機嚷嚷道:“多了一個人,可要加錢哦。”
“知道了,知道了,開你的車。”吳蒙回應(yīng)了司機,然后一臉猥瑣的對丁小燕道:“丁大美女,曾經(jīng)我不相信緣分,但此時此刻,我覺得咱們?nèi)说木壏趾喼本拖裆陷呑邮且患胰怂频摹Uf不定車里某人上輩子是你老公呢。”
“對對對,我也覺得。”司機插了一句嘴,吳蒙罵道:“關(guān)你屁事,好好開車!”
丁小燕見我不說話,戳了一下我的腦袋,吳猛露出一副早已看透的傻笑,低頭玩起了手機。
我問道:“你跟著我們干嘛?”
“別自戀了,誰想跟著你啊,我本來就打算去崖門鎮(zhèn)拍些風景照。你看我設(shè)備都帶上了。”丁小燕說著從包里拿出一個單反相機。
吳猛這時來精神了,道:“哎喲,那感情好,雖然我倆長得不帥但也很愿意做丁大美女的模特。”
丁小燕笑了笑,道:“好了吳猛,咱們又不是第一次認識了,直接叫我小燕不就可以了嗎?不要總把美女掛在嘴上嘛,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我忽然注意到了那臺單反相機,連標簽都沒有撕,很明顯是剛剛新買的。這么明顯的一個幌子,吳猛居然沒有看出來。丁小燕的目的顯然是為了接近我。
可是為什么呢?
哥們兒長得帥?說實話,我對自己的長相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哥們有錢?誰都能看得出吳蒙比我有錢啊。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跟我這次行動有關(guān)。
雖然這個女人很神秘,甚至神秘的讓我覺得有些可怕。但我相信,她肯定不會害我。
由于起的太早,我和吳猛也沒說話,各自閉目睡了一覺,等我醒來的時候,汽車早已經(jīng)使出廣州,正行駛在一條山路上。
這車也不知多長時間沒有打理過,我覺得有些憋悶,便打開了車窗,猛烈的山風灌進來,吹的一旁的丁小燕鬢邊散落的發(fā)絲飄搖不定,車內(nèi)渾濁的氣息也消散了許多。
只見窗外的山,斷崖峭壁,好像有誰用斧子砍去了一半,直上直下,險峻陡立。
吳猛看了看遠處的山脈,問道:“那是什么山?”
我將目光從丁小燕的臉上收回來,她專注的看著外面的風景,似乎沒注意到我,于是我隨口道:“崖山,很有名的,南宋末期那場崖山海戰(zhàn)就是在這里打的。”
“崖山海戰(zhàn)?我怎么沒有聽過?”
“因為你小子沒文化,誰讓你以前上歷史課的時候夢周公啊?”
丁小燕聞言笑道:“那場戰(zhàn)爭直接關(guān)系到南宋流亡朝廷的興亡,遺憾的是,終以宋軍全軍覆沒告終。南宋戰(zhàn)敗,就此亡國。近二十萬南宋軍民或戰(zhàn)死、或投海,壯烈殉國。南宋被俘丞相文天祥在元軍艦船上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悲憤不已。據(jù)《宋史》記載,七日之后,海上浮尸近十萬具,連海水都被鮮血染紅了。也是中原王朝第一次完全淪為北方游牧民族的統(tǒng)治,對中國歷史發(fā)展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吳猛聽完,猛拍馬屁,豎起拇指道:“小燕不愧是歷史老師,懂得就是多。說到宋朝的古詩,我也會背一些。我現(xiàn)在給丁老師背一下,春眠不覺曉,處處蚊子咬,夜來麻將聲,輸贏知多少。哈哈哈哈~”
我郁悶地踹了他一腳,吳猛這才安分了一些,但下一秒就開口對我進行人身攻擊,我倆斗嘴習慣了,胡扯間,車子逐漸也進入崖山的范圍,丁小燕一直聽著我和吳猛扯淡,捂嘴偷笑。舞動的長發(fā)再配上她的笑容顯得格外賞心悅目,我不自覺的就看了過去。
我倆視線無意間一個交匯,忽然,丁小燕漆黑如墨的眼睛猛然瞪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原本還含笑的表情,在瞬間就變的有些驚懼。
我被她的反應(yīng)弄的驚了一下,不等我開口了解情況,下一秒,丁小燕猛然朝著我撲過來,叫道:“趴下!”
面包車本就狹窄,我們?nèi)擞质亲梢慌牛@一撲,我整個人被她向下一按,臉埋入了她的肚腹間,霎時間只覺得一陣柔軟的觸感,伴隨著幽香撲鼻。
我察覺到丁小燕按著我的雙手猛然緊了一下,似乎緊張起來,不由微微一掙,抬起身來,卻發(fā)現(xiàn)她也是一副錯愕的樣子。
她剛才忽然讓我趴下,難道是我后面有什么東西?
我下意識的回過頭,看到的是吳猛那張茫然的呆表情,于是我將他的腦袋推開,緊接著就看到了后面的車窗,透過車窗,外面除了山崖,別無他物。
我心知不對勁兒,問她道:“什么東西?”
丁小燕看了我一眼,緊抿的唇角微微放松,壓低聲音道:“剛才,我看見車窗后面,忽然貼過來了一張臉,就……就像一張巨大的猴臉,所以……”
臉?我和吳猛對望一眼,吳猛緊跟著往后看,詫異道:“你是不是看花眼了?什么也沒有啊?”
司機聞言,倒是緊張起來,說道:“這一帶確實有很多猴子,據(jù)傳說還有山魈,不好,咱們該不會被山魈盯上了吧,這玩意兒可是要吃人的!”
我對司機道:“加快速度,咱們沖過去!”
話音剛落,車頂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就如同有人在拿拳頭擊打一樣,霎時間另車里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警惕的注視著周圍,司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輛車被他開得像蛇一樣扭來扭去。旁邊可就是山崖,他居然還敢把車這么開,真不知腦子是哪里短路了。
于是我開口道:“你能不能把方向盤握緊了?”
司機腳不停動,我話音一落,他猛然失聲道:“不好,剎車失靈了。”
剎車失靈?
我還來不及反應(yīng),接著前方的后視鏡,恰好能瞧見司機慘白的臉色,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緊接著,我們的屁股底下重重的一顛,車輪發(fā)出刺耳的“呲呲”聲,整個車子偏離路線,朝著右側(cè)的山崖飛了過去。
“啊!”
車里的所有人都驚叫起來,朝著懸崖沖過去的畫面太恐怖,也太刺激了!
先是騰空、緊接著是失重,隨后便是砰的一聲巨響,車里的所有人橫七豎八倒做一團,車輛天翻地覆,沒有直接摔到底,而是順著傾斜的懸崖一路往下翻滾,過程太過于混亂和恐怖,那一刻,人的腦子里都是空白的。
在劇烈的顛簸中,我們的四肢包括腦袋不停和車里的各種東西撞擊,到最后,我滿頭是血的暈了過去。
……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我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了,而且還下起了大雨,吳猛正在給我處理傷口,他的額頭也磕出了血,身上有好幾處擦傷。不遠處就是我們已經(jīng)摔的變形的車輛,周圍也全是黑漆漆的樹木。
司機摔暈了過去,丁小燕比我們都要幸運,身上連一點擦傷也沒有。只有我最倒霉,腦袋磕的比較嚴重,除了身上的擦傷,腿筋似乎也扭到了,一動就痛。
我記得,當時車子飛下懸崖時,我下意識的將坐在自己身邊的吳猛和丁小燕壓在身下,看來這確實起到了一些作用,他倆都沒有受重傷。
我包里沒什么傷藥,手機也摔了個稀巴爛,誰都沒料到會有這樣的事兒。吳猛急的團團轉(zhuǎn),丁小燕道:“別急,你去車子旁邊看一看,能不能把我的包拿出來,我記得有一些感冒藥和消炎藥,想辦法弄出來。”
吳猛鎮(zhèn)定了下來,立刻去車子那邊找東西。車已經(jīng)變形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將丁小燕的背包拽了出來。除了昏迷的司機,我們幾人吃了幾口路上帶的面包,服下消炎藥,又撕了衣服包扎傷口,這才緩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