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沌沌的混沌之中,坐著三人,三人,一老一少一中年,他們的身體在混動中浮浮沉沉,唯有指尖的火炎始終恒定,三個奇異的怪人,操控著奇異的火。
黑**焰、銀色虛火,融入了灰色的邪火,灰蒙蒙的火焰帶著混沌氣息、歲月氣息、黑暗氣息、墮落氣息、純陽氣息……在黑袍男子的操控下熔煉著支離破碎的小世界。
仿佛即將破碎的玻璃球一般的世界在灰色的火焰中變紅、變軟、被煉化……
所有的固體被燒成液體,這是一個極其枯燥又漫長的工作,混沌中的三人,卻仿佛無知無覺,專心致志的熔煉著世界,火焰在灼燒,巖石簌簌變軟,巖漿時有噴發,世界烏煙瘴氣,各種暴烈的氣息橫流,不時發生爆炸……
矮小的黑衣老人先睜開了眼,他灰色的眼睛極其可怕,里面有無數的黑色怪文在蠕動,如蟲子一般的怪文每動一下,老人嘴角就抽搐一下,他竭力忍耐著這非人的折磨。
他背上背著一塊不大的石碑,仿佛是長在他身體上,石碑通體幽黑,上面刻滿了一個個黑色符文,石碑上的符文和老人眼中的怪文有著神秘的聯系,老人大口喘氣,卻依舊竭力維持著手中的火焰,黑色的魔焰依舊霸道兇殘……
俊偉的中年男子,身后千丈火翼虛形插在混沌之中,銀色的鳳凰火翼極其華麗,但火翼上纏著無盡的銀色鎖鏈,讓神祗一樣的俊偉男子帶上了墮落、禁欲、頹廢的氣息,他雙翼燃著的虛火,銀火順著他的手指恭順的投入了灰火。
他也睜開了眼睛,白銀般的眼睛,依然高貴,卻又不是那么高貴,因為他的眼里有太多的忍耐和痛苦,他是個入了囚籠的鳳凰,被鎖住了雙翼,他是一個高貴而又卑賤的囚徒,和老人一樣……
黑袍的眼睛一直閉著,他左手轉著三色球,右手指尖流動著灰色的火焰……
無論是火山噴發巖漿倒流,還是氣流爆炸,都沒有影響到他,他指尖灰色的火焰,包容著另外兩道火焰,黑色的魔焰和銀色的虛火,火扯出了一條條連綿不斷的火蛇,火蛇來回交錯,上下纏綿,巖漿橫流燒的紅通通的小世界被火蛇吞沒……
灰色的火,又化成繩索,它們在不斷收縮……收縮……再收縮……
巖漿中的各種氣體被擠了出來,各種物質被熔煉、壓縮、礦物被煉成了一個至剛至堅的金屬核,成了球心,其它的物質附著在它上面,一層一層……
一個紅彤彤的火球,實心的,比原來小了太多,老人和中年疑惑的看著懸浮在他們眼前的火球,他們不明白這是什么,也不知火球的構造,因為他們沒有參與火球的構建,他們只提供了火能。
難道他要煉出一個太陽?兩位心中猜測,但又搖了搖頭,太陽是天地陽極之地,是各種火焰法則的匯聚,不是人為能煉出來的。
“刺啦……嗤啦……刺啦……”
黑袍手中的三色球摩擦著,在他手中旋轉著,一黑、一銀、一金,三色光華不斷出現,在黑袍白皙的指尖流轉,再消失,火焰慢慢熄滅,時間在黑袍指尖流逝……
火球慢慢冷卻,黑袍睜開了眼睛,他揮手,混沌潮起,火球被卷入了混沌大潮,在混沌中翻滾,顛簸,隨潮起潮落,被打磨,擠壓,不知過了多久,黑袍又一次睜開了眼睛,他站了起來,收起了掌中珠。
他一步邁出,站上了又小了一倍的暗灰色星球,他雙手籠罩在一片神秘的銀光之中,十指在銀光中穿梭,一個個銀色符文化為符文鏈流入了腳下的星球,印在了星核上……
當星核布滿符文時,灰色的星球放出了神秘銀光,銀光一閃,星球消失了,無影無蹤,又是銀光一閃,它又出現在了原地,仿佛剛才的消失只是錯覺。
老人和中年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駭然,他們兩人心中都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這顆圓球剛才跳入了時間長河,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它確實進去了,也許去了過去,也許出現在將來。
他們這一次心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們想到了一種可怕的流放,不是空間關押,而是時間流放,要是這個魔頭讓圓球帶著他們進入時間長河,哪怕只是瞬間,他們都可能被永久流放。
六法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雖然很淺,卻依然代表著他心情不錯,熔煉星球只是他的一個構想,在熔煉過程中他又加入了各種奇思妙想,這顆星球是他的實驗品,結果卻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站在混沌中研究著灰蒙蒙的星球,不時眉頭皺起,這只是個半成品,他有很多構想,都需要本尊相助,需要借助造物主的手段,本尊的法理,他剔除了一些符文,增加了一些符文,又修改了很多符文,讓星核變得更加和諧。
“小魚……”六法站在星球上大聲呼喚,聲傳混沌,激起浪潮。
一只大魚躍出了水面,笨拙的游了回來,它用龐大的魚頭碰了碰主人,小魚是它的名字,六法主人起的,它的智慧不高,卻也善于表達喜悅。
“將水吐出來,我們就回家!”寧澤拍拍魚頭,又對小魚指指他腳下的灰色星球。
鯤魚張開了嘴,無盡的海水流向了星球表面,藍色的海水沒有流失,它們覆蓋了整個星球,被強大的力量吸住了,星球變成一顆藍色的水球,美麗的水球是如此的迷人,混沌大潮襲來,要泯滅水球,水球表面銀光乍現,水球消失,
又出現……
已經在萬里之外,變小的鯤魚,擺動魚尾,馱著六法追逐水球,水球上銀光不斷閃現,它也不斷出現又消失,混沌雖兇,卻趕不上它的腳步。
矮小老人和俊偉男子一直默默的跟在黑袍的身后。
……
大雪山,終年覆雪,自從北冥道祖歸來,道宮上空又飄起了大雪,熟悉的雪,日夜不息,令人心靜,凡城百姓和北冥弟子,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總會抬頭,看那白色的雪和黑色的道宮……
北冥道宮,依然沒有牌匾,依然沒人入住,仿佛已經被遺棄,成了一種象征,外面世界的人不會懂,大雪山弟子也不會懂……
寒舍,一個奇特的名字,舍主是個奇怪的人,寒舍很冷,八面漏風,大冬天,寒舍的主人卻坐在冰涼的石頭上,他衣著單薄,同雪一色,給人的感覺他已經凍僵了。
因為他一動不動,和天空的雪、冰冷的道宮、冰冷的雪山,一般無二,似乎他就是這雪、這宮、這山、這天、這地,冰冷無情,卻又自然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