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佛光普照……
佛陀臨世,天地間多了兩尊佛,普天同慶,天降祥云、地涌金蓮、紫氣結彩、異香撲鼻……
十方佛國,諸多寺廟,眾多僧侶,天下信者,焚香誦經,叩首膜拜,虔誠禮佛,一時之間,人人說佛,人人念佛,佛道盛世到來……
一根手指,仿若黃金鑄成一般,立于天地之間,佛指尖端萬佛文流轉,放出無量金光,照耀十方佛國,佛光代了天光,世界染成了金色,一片富麗堂皇,眾生卻心中不安。
天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變了,變得漆黑如墨,黏稠若油,天變得不可揣摩,變得陰沉而狂暴,天地間的陰氣已經被抽空,無量量陰氣凝成了一只遮天黑手,魔手翻天,傾覆十方佛國……
佛指般若,卻陷入了油膩的魔掌之中,佛指至剛至大,卻難以逃出魔掌,一時之間,佛光衰頹,佛文暗淡,佛國傾覆只在旦夕之間。
在此危機時刻,彌陀寺又出一佛手,佛手光明正大卻不似人手,佛手五指,毛發叢生,人不可貌相,佛手亦是如此,此佛手雖然長相古怪,卻有大法力,毛絨絨的佛手翻掌直拍,一掌便擊退了魔手。
魔手雖退,魔劫卻未消,不僅未消,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天外陰氣大量涌入了少陽界,一張恐怖至極的魔臉慢慢出現,橫亙在天地間,魔臉由魔氣聚成,它無時無刻不在變化,魔臉有眼而無珠,有口而無齒,眼睛是兩個恐怖的洞,嘴巴是一個更大的洞……
魔臉大到無邊無際,魔眼和魔口在不斷變化不斷的蠕動,這是一個介乎于虛實之間的魔相,魔相巨口開合,有魔音傳出,魔音霸道,奪人心魄,傷人心神,他在問罪,問罪于佛國眾僧及眾生。
彌陀寺內,眾位菩薩羅漢齊誦佛經抵御魔音,兩位佛陀此時卻大為不同,一指指天的長眉功德佛面無表情無喜無悲,而單手托天的心猿大力佛卻面孔扭曲,他氣息起伏不定,佛本無心,他的心卻動了,因為有人在呼喚他。
魔音雖然霸道,可這里畢竟是佛國,億萬眾生誦經聲擋住了魔音,魔音退去,大力佛恢復了原狀,佛陀雙手合十,低眉垂目,默默誦經,他身放無量佛光,頭頂無限佛輪,卻背負石碑,他本是戴罪之身,卻已然成佛。
魔無形無相,又有諸般相,天空中的魔相重演,是魔足,一只巨大無比的魔足,粗的驚人,黑的發亮,魔足對著大佛山毫不留情的踩了下來,魔足來勢極快,眨眼便到了彌陀頭頂……
大佛頭頂佛文佛光重聚,一金剛佛指,一古怪佛手,佛指點足,佛手托腳,兩位佛陀合力抵住了這無與倫比的魔足一踩,魔足不甘,抬起又是狠踩,他一腳一腳又一腳,踩得佛指和佛手搖搖欲墜,暗淡無光。
胳膊和大腿之爭,正如此刻的佛魔之爭,兩位新佛終究是難敵老魔,胳膊終是抵不過大腿,佛文泯滅,佛光消散,天空魔足又下,這一腳直踩彌陀佛首,兩位佛陀拼盡全力,卻也未能擋住。
魔足頃刻便至,眼看佛教圣地大佛山要被踩倒,佛教祖庭靈隱寺和彌陀寺就要覆滅于足下,天空突然下起了雪,朵朵雪花皆是六瓣,不可一世的魔足被削掉了一半,天空的魔氣被一掃而凈,晴空萬里,一切恢復如初,沒有魔氣也沒有佛光。
眾生抬頭,看著這熟悉無比的天光和平凡的天空,他們雙手捧過一朵雪花,一切都是這樣的平凡,可這樣的平凡才是真實,才是他們的平凡世界,他們本是平凡的人,就應該過平凡的生活。
在這一刻,他們都向往那個叫凡城的地方,凡城,無法之城,凡人之城,無佛、無道、無妖、無魔,只有凡人,平凡是福,他們信佛,是因為佛能保佑他們,可當魔佛爭斗之時,佛國子民除了聽天由命,還能怎樣,平凡并非易事,凡城才是樂土。
在魔足踩下的那一刻,寧澤出手了,他豎掌為刀,斬下了魔足,他白衣大袖收了漫天陰氣,斷了魔相之本,在寧澤出手的剎那,南面那位也出手了……
無盡的火雨傾瀉而下,火焰染紅了北冥道宮的天,寒舍中的寧澤展開了法界,接納著無窮無盡的火焰,一只金色火焰大手從南而至,大手避開冰雪法界,抓向了九天之外的虛凰……
北冥道宮深處,盤坐在一片佛光中的黑袍道人被驚醒了,道人滿臉不悅,他抬手一抓,邪火生成……
金色的火焰大手被突然出現的灰色大手抓住了,兩手較量一番,灰色大手終不是對手,被抓成了火焰,金手目標不變,依然是虛空中的銀色鳳凰。
大手被抓碎的那一刻,黑袍眼睛一瞇,危險到了極點,他起身抬腳,一步出了道宮大殿,上了九天,他揚手一揮,神鞭遠遠便打了出去,打神鞭帶著無盡邪法擊中了金炎大手,金炎大手被擊退數丈卻抓住了神鞭。
打神鞭被大手緊緊握住,無論它變大變小,還是虛實變化,都沒能掙脫出來,金炎大手一時之間也鎮壓不下它。
神鞭被拿,六法手中四顆圓珠已經打出,一黑、一白、一金、一銀,四顆珠子如流星一般打中了金炎大手,金手被打穿了四個窟窿,手掌之上火焰脫落腐朽成灰。
金手受創,威勢大減,打神鞭乘機脫身而出躍入了六法手中,六法自然沒有遲疑,揮鞭又一鞭,這次,金炎大手片刻遲疑,黯然退去,時不待人,多留無益。
火焰大手離開的瞬間,寧澤出現在了六法身邊,西方魔相已經被他打散,漫天火雨也被他盡數收入了法界,危機已經解除,他也騰出了手,找上門來的道祖卻走了個及時。
“她很厲害!”六法冷冷說道。
寧澤淡淡一笑,揶揄道:“要不是有六法道兄相助,她也不會有這么厲害啊!”
六法面皮一抽,一陣無語,當時他也沒想到尊上那個二五崽竟然來了一場返本歸源,結果給他們造出了這么一個道祖巔峰的敵手,他確實功不可沒。
“咳……本尊可有勝她的把握?”六法干咳一聲,又嚴肅的問道。
寧澤也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的回道:“必勝?我沒把握,但她對我恐怕也沒把握,要不然,她也不會龜縮在天南十多年,直到今日看到我和魔祖交手,她乘機出手!”
“魔祖實力如何?”
“看不出來,他真身未至,只是天魔外相,應該不會弱于這位!”
“那這兩位要是同時出手,我們豈不是很被動?”
寧澤點了點頭,何止是被動?
“要不你我一起出手,直接將這老妖婆封在天南,”六法狠聲道。
寧澤苦笑一聲,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六法稍稍一想便明白過來,他一撇嘴,鄙視的瞥了寧澤一眼,不就是個女人嗎?大敵當前,還如此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