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雪,下了五天,大渡河解凍,用了五年。
五年時間,陰川渡的擺渡者失業(yè),新的冰運使興起,時與不同,順時應人……
大渡河解封的第一天,第一只下水的船,不是陰川渡的海藍之舟,而是天魔教的夢魘之帆,沒有人敢和他們爭第一。
“走了?”
“走了!!!”
“走了。”
渡口的道人、道士、雜役,望著順流而下的血色百帆,喜笑顏開,終于走了,這兩個惡霸終于走了。
中央祖山,清心殿,一川教祖正看著一封信,此刻老掌教須發(fā)亂抖,兩手顫顫,猶如秋風中的落葉,蕭瑟凄涼。
“師兄?”
一劍教祖和一金教祖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師兄神色不對,看來事情不小。
一川教祖嘴唇抖動,好似中風,說不出一句話來。
“師兄,發(fā)生什么事了?”一金教祖不安的問道。
“他們走了!”
“他們?”
“教祖山那兩位!”
“教祖山?你是說他們走了?”
兩位一陣唏噓,陰川渡本來沒有教祖山,五年前,兩位巨人歸來,一座小山,被命名為隱脈教祖山,從此山上多了兩位大王。
“他們走了不是挺好的嗎?”一劍教祖有些不解的問道。
一川教祖表情轉為猙獰,他咬牙切齒道:“他們將《太玄經(jīng)》給了那位!”
“什么?”
兩位教祖大驚失色。
“我們被騙了,《太玄經(jīng)》沒了!”
一劍一金也成了秋風中的落葉,被氣的。
五年前,陰川渡隱脈回歸,入主教祖山。
第一年,那位隱脈之主和門下唯一的門人,深居簡出,潛心修道。
第二年,隱脈兩人下了教祖,進行了為期一年的“祖山論道”,先入中央祖山,和一川教祖論道,他們就干一件事,當著老道的面參悟《太玄策》……
中央祖山呆了半年,再入東陰祖山,論道一劍教祖,最后同一金教祖在西陽祖山講經(jīng)……
一年后,兩位蕭然下山,三位教祖卻心力憔悴,仿佛老了百歲!
《太玄策》成了他們共同的心病,看得到,摸不著,數(shù)月折磨,道心再堅也受不了。
不到一月,三位教祖同上教祖山,正式提出,太玄歸一,隱脈之主點頭答應,他提出唯一一個要求:他要先參悟三年,三年后,《太玄經(jīng)》交回本教,再不分離。
三位教祖有些遺憾的下了山,還要等三年,但總算是成了,從此太玄歸一,陰川渡的鎮(zhèn)教之寶,回歸了。
第三年,教祖山封山……
第四年,隱脈之主帶著唯一門徒,論劍三十六院,三十四日,劍挑三十四院,唯余劍道院和法道院。
第三十五日,兩位拜訪劍道院……
第一日,傷一人,第二日,殘一人,第三日,廢一人……
當二人離開時,劍道院上到首座十川道人,下至道童雜役,個個心酸落淚,一地傷殘,滿目瘡痍。
此后半年,隱脈兩人又閉關進修,吸收論劍所得。
第五年,隱脈挑戰(zhàn)最后一院,法道院,第一日,隱脈之主挑戰(zhàn)晴川道士,晴川不敵一拳之威,氣海凍裂,淪為廢人。
又百日,拳戰(zhàn)道人百位,無一敗績,至此唯余道院首座,五川道人。
初戰(zhàn)五川,重傷而歸,退而養(yǎng)傷。
二戰(zhàn)五川,重傷而歸,退而養(yǎng)傷。
三戰(zhàn)五川,輕傷而退。
……
百戰(zhàn)五川,斷其一指。
再戰(zhàn)五川,廢其一臂。
終戰(zhàn)五川,一拳碎心。
三位教祖怒不可遏,照見隱脈之主,一場爭吵,隱脈之主面壁思過……
至此,論劍結束,心魔劫過,兩位巨人封山苦修。
……
“啊……”
“嗷……”
乘風破浪,兩位少年,并肩而立,對天長嘯,釋放著心中的愉悅!!
“哈哈哈……”
兩位心情極好,五年計劃,不僅是他們的復仇計劃,也是他們的修行計劃。
欺辱之仇已報,碎心之債已還,心魔消除,從此無恐亦無懼。
兩人修為大進,羅伊破而后立,已入道人高階,金銘參悟《太玄經(jīng)》悟得秘術“金剛秘”,不僅到了道士后期,還修成了金剛道體。
恩怨已了,兩人駕船入河,即將遠游,出大渡河入陰川,凝固的陰川的河段,為他們融解……
兩位停駐半日,順流而下。
陰川底部,道宮之中,白袍少年手拿《太玄經(jīng)》,抬首微笑,又低頭閱經(jīng),道宮中央石碑上的老人,閉目沉睡,也勾了一下嘴角,應該是個好夢。
夢魘之帆上,兩位少年圍在一起,兩個大腦袋湊在一起,看著一個黑色瓶子,兩人都有些發(fā)愁。
“金銘你說我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先生沒告訴你要找什么人嗎?”
“沒有。”
“大概方向,總會有吧?”
“沒有。”
“那你怎么不問清楚?”
“……”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走到哪里算哪里!”
“嗯!”
……
少陽界,大雪山白鹿崖上,一群小蘿卜頭正坐在草地上,靜靜的聽故事。
五年的時光,青蔥少年已經(jīng)長大,真言居的主人小真言,已經(jīng)做了九年的少宮主。
九年的風風雨雨,他已經(jīng)長成了一棵大樹,人族巨擘,一方巨頭。
億億萬人族,無人不知大雪山上有真言居,真言居中有真言書屋,而他的主人是真言少宮主。
千萬種族,沒人敢再輕視少年。
那一年,諸族共上大雪山,一場屠戮,十三大族精銳全部葬送,從此少年威名得傳,北冥幽影,威懾天下。
“真言哥哥,給我們講講伯伯的故事吧!”
一個梳著朝天辮的小家伙,白白嫩嫩,眼珠黑溜溜的,一個軟包子。
白衣少年,片刻失神,阿爸的故事,九年了……
同樣失神的還有臥在草地上的白鹿和長大了一點的妞妞,他們想起了老主人。
“言哥哥!”
一個小女孩怯怯的叫道。
“叔叔我也要聽!”
“叔公,我也要……”
真言心中嘆息一聲,自己都做叔公了,應了聲:“好,就講一個西行的故事。”
朝天辮開心了,小臉一揚:“我阿爸和伯伯一起去的。”
“言哥哥,有我阿爸嗎?”小女孩怯怯的問道。
真言一想,寧豎叔叔去了,寧宇叔沒去,看寧馨的樣子,只要他說聲沒去,她就要哭給他看,少宮主有些心虛。
“那我們講御獵場,抓流星的故事?”
“不要,我阿爸沒去!”
朝天辮胖乎乎的小臉一轉,一臉我不高興。
“呦呦……”不要。
白,也發(fā)表意見,它不要聽,那是它和流星的黑歷史,有些丟臉,而且很恐怖。
少年一陣頭疼,他輕咳一聲,“那我們還是來學千字文吧!”
“言叔叔,你太壞了?”
一個眼睛蔚藍的小男孩癟癟嘴。
“對!”
“不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