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好黑……咳咳……”稚嫩的童音極為沙啞和虛弱。
黑暗的空間內(nèi),四周一片惡臭,空氣極為污濁,安依熏將小依萱緊緊抱在懷里,“寶貝,媽咪在呢,再忍忍。”
她的寶貝很怕黑,其實(shí)她也很怕,她怕的不僅僅是這里的黑暗。
而是這里充滿的死亡氣息!
“媽咪,爹地回來救我們的!”小依萱堅定的說。
在這種惡劣的環(huán)境下,安依熏難得笑了,“嗯,所以我們一定要堅持等下去,決不能倒下。”
她扶了扶小依萱的背脊,小依萱趴在她懷里,小聲的說道:“媽咪,依萱想睡一會……”
“寶貝,睡一會,一覺醒來,我們就回家了……”安依熏輕輕的說,臉上擠出溫暖的一笑,可黑暗中,那雙明亮的雙眼早已暗淡無光,染上濃重的傷痛。
她只能如此來安慰她的寶貝。
她的寶貝幾天前發(fā)了一場高燒,身體才剛剛恢復(fù),怎么禁受得了這種惡劣的環(huán)境。
安依熏和她的寶貝被白薇帶來的那些男人用繩子綁起來后,他們在她們倆的眼睛上蒙上了黑布,當(dāng)她們額頭上黑布被拆下來的時候,就到了這個鬼地方。
狹窄的空間里,里面擠滿了人,根本沒有伸展四肢的余地,所有人的吃喝拉撒全在這個空間里進(jìn)行,耳邊充斥著不少人的哀求聲和拍打門板的聲音,“求求大哥們放我上去透透氣吧。”
也又承受不了這種惡劣環(huán)境的人,憋死在里面。
各種臭氣交雜在一起,熏得安依熏都快喘不過氣來。
后來,安依熏才知道,原來這里是一艘偷渡船的船艙里!
船艙里是一屋子的男人!
安依熏從一位老頭口里才打探到,原來這艘船是開去非洲的!
里面的這些男人全是被買去非洲的奴隸!
白薇也真夠狠的,居然把她買去非洲!
恐怕她還沒到達(dá)目的地,就被周圍污濁的空氣給熏死了!
那些水手們每天只發(fā)放一次糧食,那些又臭又硬的饅頭她根本就吃不下,再加上她暈船,多次嘔吐幾乎把的她胃都快要吐出來了。
“咳咳……媽咪……我想喝水……”小依萱低低的呢喃起來,那雙平日里璀璨的眸似乎再也睜不開了。
“寶貝……媽咪給你去弄水!”安依熏眼眶濕了,抱緊了小依萱,她驚慌失措地朝著周圍大喊起來,“各位幫幫忙吧……你們有沒有水啊……我求求你們了……我的孩子快不行了……”
黑暗的空間里,一雙雙眸子望著這對惺惺相惜的母女,有的同情、有的事不關(guān)己、還有如視敵愾的,這個仿若地獄的空間里,每個人都想爭取生存下來的機(jī)會,在場所有的人擁擠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他們要共同呼吸、搶奪事物,弱肉強(qiáng)食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表現(xiàn)得如此深刻,如果死一個人,就少了一個跟他們搶奪生存的空氣和食物,就代表他們多了一個生存下來的機(jī)會。
現(xiàn)實(shí)是如此的殘酷!
四周一片沉默,安依熏的呼喊聲在沉悶的空氣里一次次的回想著,卻沒有一人回應(yīng)她。
終于有人吱了聲,“這里是海上,我們自己都沒有水喝,姑娘,這里只有尿水。”
安依熏眸光一沉,“這怎么可以……”
她的寶貝現(xiàn)在抵抗力極低,
喝那種東西,先不說一定能維持生命,會不會被細(xì)菌感染還是個問題!
那人還算好心,說道:“你想活下來還顧及這么做什么,活下來最要緊!”
安依熏身子一僵,她只能這樣了嗎?
她怔怔地望著黑暗里說話的男人,她看不清楚他的臉,可那男人的一雙眸,炯炯有神,宛若鋼鐵一般的堅強(qiáng)。在一瞬間內(nèi),男人那眼神似乎給了她動力和勇氣。
她低頭一看,只見小依萱昏昏沉沉地埋在她懷里,嘴唇干裂得破了,渾身發(fā)燙。安依熏把牙一咬,“寶貝,媽咪一定要救你!”
男人眼底掠過一抹詫異,接著是震撼!只見安依熏把手指伸進(jìn)了口中,牙齒用力一咬,眼角涌出了忍痛的淚。
安依熏的口中蔓延一片血腥味,血水蹦出,她迅速將手指塞進(jìn)小依萱的嘴里。
昏昏沉沉的小依萱只覺得口中涌來一片濕濡,液體帶著淡淡的甜味,小依萱像是迷失在沙漠中的旅者找到了甘甜的泉水,用力的吮吸起那一片甘甜的液體起來,安依熏緊緊的咬著牙,眉心痛苦的收攏著,小依萱漸漸安詳縮在她懷里。
而四周一片震驚!
一瞬間,似乎四周有一道光環(huán)籠罩著那對母女,其他人簡直不敢相信。
這個女人居然用自己的血水喂給自己的孩子喝。
可安依熏從被抓到這個黑暗的船艙里,滴水未進(jìn),只感覺體內(nèi)的水分在慢慢地被抽干,一陣頭昏腦脹。
直到小依萱感覺滿足了,才在她懷里安詳?shù)厮^去。
四周就這樣維持著安靜,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幾個小時,也許是幾天吧,這樣黑暗的日子感覺度日如年。
而安依熏的手指頭已經(jīng)被咬破了好幾根,安安靜靜地抱著小依萱縮在角落里。
忽然‘嘎嘎’一聲響,黑暗的船艙里涌進(jìn)來一強(qiáng)烈的束光線,船艙門被打開了,人們簇?fù)矶希粋€大漢扔進(jìn)來一些饅頭,安依熏知道又過了一天了!
只有在每天中午的時候,船上的水手們才會開啟一次船艙,發(fā)放糧食。
安依熏放下小依萱,朝著人群擠了過去,她自己可以不吃,可是她的寶貝不能不吃,她已經(jīng)咳嗽得越來越厲害了!
她清瘦的身子勉強(qiáng)才擠進(jìn)了人群,擠在前面的男人們一個個猶如餓狼撲食撲向散落在地上的那些饅頭,她慌了,“不要跟我搶……”沖了上去,哪怕身子被那些強(qiáng)壯的男人擠破,她仍不顧一切的朝前撲,好不容易,地上還剩一個饅頭,安依熏眼放亮光,一把撲了上去。
可卻在忽然之間,那白花花的饅頭被一只腳踩住!
安依熏憤怒的抬頭,瞪著那名發(fā)放饅頭的水手,“為什么!”
那水手臉上擠出了冷笑,“有人要你活不過今天中午!”
安依熏渾身一震,仿佛墮入了一片無邊黑暗,“誰?”
那水手岑冷冷的笑道:“尚冰瞿!”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安依熏眼底的光芒瞬間被抽走,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可周圍的水手們哈哈大笑起來。
安依熏已經(jīng)快兩天了,尚冰瞿還沒來,難道真是這些水手們說的,尚冰瞿要置她于死地嗎?
這時候走下來一個身形彪壯的男人,“把她拉上去扔進(jìn)海里!還有那個小孩!”
“是,豹哥!
”
一瘦個子的水手,賊眉鼠眼地瞥了一眼安依熏,又在豹哥身邊說道:“豹哥,你看這船已經(jīng)安全通過了公海了……”
豹哥一眼看穿了那水手的心思,冰冷冷地哼笑起來,“船要航行個把月,在上船前你還沒享受夠溫柔鄉(xiāng)嗎?”
瘦個子男人勾了一把猥瑣的笑,又看了看旁邊幾個水手,色瞇瞇的眼直勾勾地看著安依熏,雖然她一張臉上已經(jīng)站滿了灰塵,那雙眼卻格外的突出,仿若黑夜的璀璨星辰,直叫他看著心癢癢。
另外一矮個男人說道:“豹哥反正女人遲早也是要死,不如在她死之前便宜下兄弟們……”
他們是專門干販賣奴隸一行的偷渡商,難得船上有這等漂亮的女人,兄弟們在安依熏上船的時候就已經(jīng)盯上安依熏了。
安依熏一聽,緊緊握住了拳頭也止不住那渾身上下的瑟瑟發(fā)抖,這群人面獸心的家伙,居然想先奸后殺!
豹哥陰測測的笑了:“你們也跟了我這么久了,罷了,念在你們平時辦事盡心盡力,這個女人就賞給你們了。不過,你們別忘了正事,若是壞了大事,就是你們有一百條命都不夠贖罪!聽懂了嗎?”
豹哥畢竟是一轉(zhuǎn)之主,常年航海,一發(fā)狠話,水手們個個站得筆直,鏗鏘有力道:“豹哥,知道了!”
“那就好。”豹哥笑著離開。
那些水手們個個目露色光,朝著安依熏走去,安依熏神色倉皇的不斷往后縮,直叫水手們咯咯笑了起來。
沒過幾下子,幾個水手就將安依熏和昏昏沉沉的小依萱擒住,拖出了船艙!
甲板上空蕩蕩的,安依熏抱著小依萱不斷往后退著,而那一個個水手們卻露出如狼似虎的目光,一步一步地朝著安依熏逼近。
午后的陽光暴曬在甲板上,安依熏赤裸著腳板踩在滾燙的甲板上,炙熱穿透肌膚,直刺心頭,灼燒著她那顆絕望而無助的心。
她微微張開已經(jīng)干裂得出血的嘴唇,“各位大哥……你們行行好吧……放我我的孩子……你們要怎么都可以……”
到了這個時候,她除了祈求,她再別無他法。她現(xiàn)在不是孤身一人,她還有她的寶貝,可她她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寶貝的生命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流失……
這些水手們常年出海,以販賣人口為生,早就看遍了人間的各種悲慘故事,漸漸他們心已經(jīng)變得麻煩了,久而久之,似乎看到不同的人臉上露出驚恐而絕望的神色會令他們感到興奮。
安依熏的求助和驚慌的竄逃,只令他們更加熱血沸騰!
終于,她抱著小依萱被幾個水手逼到了欄桿上,安依熏驚恐的大叫:“你們再過來,我們就跳下去了!”
水手們哈哈大笑:“你跳啊!”
似乎水手們從安依熏那雙驚慌而絕望的眼睛里已經(jīng)準(zhǔn)確把握住了安依熏的心態(tài)。
安依熏沉痛地看了一眼她懷里已經(jīng)神志迷糊的小依萱,她擦干眼角的熱淚,低低地說,“寶貝,這輩子是你生錯了人家,跟我我一直受苦,如果有來生……”“我只希望你能投個好人家……這樣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跟著我受罪了……”
事到如今,她想她已經(jīng)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yùn),遲早也是一絲,她也不能被這幫畜生玷污!
小依萱緊閉著眸,似乎失去了知覺,可她的眼角卻滑落了一顆滾燙的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