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栩將徐毅讓進屋子之后,請他坐下,然后吩咐張虎上茶,張虎轉身出去,馬上有兩個美婢將香茗奉上,滿屋都飄逸著一股淡淡的茶香。
“草民不敢欺瞞王爺,本次我是要到邢州辦貨,途徑京城,想起了王爺當初送給草民的那塊腰牌,本來我并不知道您原來就是王爺,到了這里之后,拿了腰牌好一陣打聽,后來還是找到了一個軍官,才算是打聽出來了,當即把草民嚇的夠嗆,險些不敢前來拜見王爺了!呵呵!”徐毅把故事編的跟真的一般。
“是呀王爺,我們這次前來實在倉促的很,所以未能給王爺備上一份薄禮,還請王爺多多見諒才是,日后李某一定補上!”李慕天也趕緊接口過去,念念不忘禮物的事情。
“不要提什么禮物的事情了,我拿徐公子當知己好友,怎么能在乎什么禮物呢?要是你們帶著厚禮前來,還真讓我小看了你們了,以為你們得知了我的身份之后,要故意攀附于我呢!我于徐公子真心相交,豈會看重那些身外之物呢?這樣最好,這樣最好,這才當我是朋友呀!我好歹也算是個小王,不缺銀子花銷的!此事不要再提!”趙栩大大咧咧的搖頭說到。
李慕天這個佩服呀!什么事情都能讓徐毅料到,這個家伙腦子是怎么長的呢?幸好沒有拖著一車禮品前來。要不真是讓這個濟王小看了自己了,這樣正好!
徐毅對趙栩地話也深有好感,果真入怡慶所說。她這個七哥果真是個異類,于是微笑一下說到:“其實我也早將王爺視為知己,所以王爺送給我的這個腰牌一直都戴在身邊,希望有朝一日能前來拜會趙公子,可一直一來,各種俗務纏身,一直沒有機會成行。還望王爺多多包涵才是!”
“不妨不妨。徐公子能這么看重我趙栩,我已經十分高興了,回來之后,我便一直后悔沒有能和徐公子多處一些時間,這一年多都讓我耿耿于懷,有心再去南方一游,沒想到……唉!不說了,今天你來了就好。這次說什么也要在汴梁多呆一些日子才行,不能再說幾句便走。那我可是不答應呀!待會兒我便備下命人備下酒席,我要親自為徐公子李公子接風洗塵!”趙栩滿臉笑意的說到。
“承蒙王爺高看草民,那草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徐毅起身道謝到。
“不知徐公子這次要去邢州辦些什么事情呢?事情急不急?要是不急地話,不妨多留幾天,我可是有許多事情要向你請教呢!”趙栩關心的問道。
“不敢當,我不過一個身無半點功名的草民,怎敢讓王爺說請教二字。這實在折殺了草民了!這次我到邢州是想采購一些鋼鐵。我名下有幾處船場,還有一些作坊。用鐵較多,為了省下一點銀子,所以想要到那邊多采購一些,事情倒也不是很急,留上幾天還是沒有問題的!”徐毅趕緊客套到,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沒有功名怎么了?我看徐公子即使沒有功名,見識卻要比那些只會夸夸其談的讀書人要強上百倍,我就不怎么看重那些只會耍嘴皮子,沒事就稱頌天下太平之輩,否則地話,我也不會這么盼著徐公子來汴梁探我!邢州確實是產鐵之地,還有河西路地磁州,不過這段時間,鋼鐵會比較緊張,回頭我寫張帖子,你帶著過去,那邊的鐵作監的官員看到之后,還是會賣給我幾分面子的,此事不急,等我們好好聊上幾天之后再說好了!”趙栩說到。
“王爺上次回來之后,可是又出去走動過嗎?”徐毅沒話找話的說到。
“唉!……不要提了,我之所以一直盼著你能來汴梁,就是因為這個事情,看來當初徐公子所料果真不錯,一切都被你說中了!”趙栩聽了之后嘆息到,這已經是徐毅聽到他第二次嘆氣了。
“王爺可是有什么煩心事不成?不妨說說讓草民聽一下,說不定還能給王爺出出主意呢!”徐毅于是關切的問趙栩道。
“事情是這樣的,我視徐公子為知己,也不怕你知道,上次我在杭州碰到你之后,一番暢談之后,覺得徐公子所說深有道理,于是很快便趕回了這里,寫了一個奏折,陳述了種種對遼國用兵的利害,希望父皇能打消對遼國用兵地計劃,可誰知呈給了父皇之后,結果不但沒有得到他的重視,反倒被父皇斥責了一番,說我危言聳聽,并將我禁足,不許我再離開京城,要不是這樣地話,恐怕我又早就跑到杭州去找你去了!”趙栩說話的時候,情緒明顯低落了下來。
徐毅聽完趙栩的話之后,也有些默然,他當初借著酒意,把后世所看的一些史學家的分析胡謅了一通,說白了,完全就是在放馬后炮,發發感慨而已,沒想到這個濟王還真當成了回事,跑回來上了這么一本,以趙佶現在的心境,怎么可能會聽進去呢?自己一番話不但沒有起到什么作用,反倒連累到了這個濟王,于是歉意的說到:“草民當初不過是借著酒意,信口開河胡亂所說,沒想到反倒害地王爺不能出京游歷,實在是罪該萬死呀!”
趙栩眉頭一皺不喜道:“徐公子這是什么話?什么是你害地我呀,如果天下士子和朝中大臣都有你這般見識的話,恐怕事情也不會鬧到這種地步了,童貫誤國呀!士子誤國呀!沒有想到徐公子在民間,卻有如此見識,實在是讓我大出所料,當初你所說地我還有些將信將疑,沒有想到的是,事情果真如同你所料,童貫統兵二十萬,居然真的會被岌岌可危的遼兵所敗,損兵折將不說,白白丟掉了當初王相所儲備下的那些物資,這些事情,父皇不知,可并不代表我也不知道,他童貫能瞞得住父皇,卻瞞不住天下人的眼睛呀!實在是該死之至!該死之至呀!”說著便重重的在身邊茶幾上猛拍了一掌,把幾上的茶碗震的一蹦。
徐毅和李慕天這個汗呀!這個濟王還真把他們當朋友,這樣的話都敢當著他們的面說出來,如果不是這個趙栩有心沒肺的話,那他還真是把自己當朋友看的人呀,兩個人都頗為感動。
李慕天這時小心翼翼的開口說到:“王爺!草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李公子有話盡管說好了,這里是我的府邸,身邊這些人都是我的親信人員,沒有什么話不能說的,我信任他們,有話只管說好了!”趙栩點頭道。
“是這樣的,以前我剛認識徐公子的時候,因為草民家在北方有一些生意,所以很是關注北方的局勢,便不時和徐公子聊起北方的局勢,徐公子曾經多次預料過這些事情,簡直可以說是無一不中,其眼光之清晰,令我等大為吃驚,現在別的不敢說,但凡是徐公子料定的事情,我們李家便會絕對相信,現在連我都認為,金人不可信!”李慕天當著徐毅的面夸了起來。
“幕天!不可胡說,我哪兒有你說的那么神呀!不過都是閑來無事,發一些議論罷了,不能當真的!有些事情不過是被我不幸料中而已,至多也就是誤打誤撞,被我猜中了而已,王爺不必當真!”
“哦?有這樣的事情,看來我還是小看了徐公子了呀!這次咱們不妨要多說道說道了!張虎,命人后堂擺酒,我要和徐公子李公子好好喝上一杯!”趙栩一聽,還真是來了興趣,吩咐張虎到。
“卑職遵命!”張虎接令之后,轉身離去安排。
正當趙栩要和徐毅他們繼續聊下去的時候,外面跑來一個侍衛通稟到:“啟稟王爺,李俊從北邊回來了,正在前院等候王爺!”
“哦?李俊回來了?好我馬上便來!”趙栩聞聽之后立即站了起來。
徐毅和李慕天看趙栩有事,于是也跟著起身想要告辭,但馬上被趙栩攔下:“你們好不容易來了,我怎么能放你們走呢?你們再次隨便稍候,我去去就來,今天說什么也要一醉方休才行,現在走是不成的!”
他們二人看趙栩態度堅決,于是也不便推辭,只好留了下來,趙栩離開書房跟著那個前來通報的侍衛走了出去。
“實在沒有想到呀!濟王殿下居然如此沒有架子,實在大出我之所料,難得,實在難得!”李慕天感慨到。
“是呀!我也沒有想到,當日在杭州碰上的居然是當今濟王!”徐毅隨后答道,眼睛朝四面看去。
別看這個趙栩喜武,但這書房還是存有不少書籍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圖書,反正屋里沒人徐毅起身走到了書架那邊瀏覽了起來。
書架上收拾的很是妥帖,各種圖書分門別類放的十分整齊,徐毅隨手翻了幾本,不過都是一些四書五經之類的典籍,他對這些絲毫不感興趣,正要罷手的時候,忽然拿到了一本書,眼睛頓時一亮,這本書封面上幾個古體篆字引起了他的興趣《夢溪筆談》署名是沈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