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日功夫,城中的肅殺氣氛又濃重了幾分。
沿街隨處可見押送囚車的玄甲軍,那些個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如今卻垂頭喪氣,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不過和前幾日搜尋太子余孽的情況不同,城中百姓對此卻并不畏懼。
甚至看到某位官吏被玄甲軍帶走后,還有百姓歡呼慶賀。
遇到開心的事情,就喝點酒,遇到不開心的事,也喝點酒。
城中氛圍一片熱切,自然是開門做生意的好機會,偏偏常昊的常記茶樓卻大門緊閉,絲毫沒有做生意的勢頭。
以常昊的性格,會放過這么好賺錢的機會嗎?
當(dāng)然不會!
還不是因為茶樓被人砸了,沒辦法開門營生嗎?
“劉木匠,能不能快點,再快點?你只要能讓我今天開業(yè),我給你加錢還不成嗎?”
常昊看著正在茶樓忙活的工人,眼神中透著濃濃的急切。
而劉姓木匠則滿臉無奈,連頭上的汗都顧不上擦:“常老板,你有這份錢,與其讓我趕工制作新的桌椅,還不如直接買成品呢。”
十套桌椅,要最好的料子,以往若是遇到這種生意,劉木匠能笑得流哈喇子。
可現(xiàn)在,劉木匠只想撂挑子走人。
要足足耗費十天才能打造出一套的桌椅,如今卻要短短三天內(nèi)打造完成,而且還要那么多,這不是逼死人嗎?
若不是常記茶樓是店里的老主顧,劉木匠甚至?xí)詾槌j皇枪室庹也绲摹?
“成品桌椅多貴了?”
常昊說的理直氣壯:“花那冤枉錢做什么?”
聽到這話,劉木匠終究還是沒能忍住,甩給常昊一個大白眼:“常老板,剛才我可是看到了,你錢袋子里還裝著三錠金子呢!”
“那么多錢,夠你買多少套新桌椅?”
“這你就不懂了吧?”
常昊將錢袋子往懷里塞了塞:“你當(dāng)我這些錢是從哪里來的?”
“省出來的?”
“當(dāng)然是……坑的!”
常昊說的很是理所當(dāng)然,絲毫不覺得有問題。
單單是許敬宗就送了兩錠金子,剛才李哥走之前又留下一錠。
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己開茶樓賺錢靠的不是生意,而是靠的茶樓本身。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些錢不能算到茶樓經(jīng)營里,所以到現(xiàn)在系統(tǒng)上顯示的還是明晃晃的4/100貫。
也就是說,自己還得再賺九十六兩銀子才能解鎖第二道菜。
得到這么一個答復(fù),劉木匠嘴角抽了抽,低頭又忙活起來。
“我還是繼續(xù)干活兒吧!”
“那就交給你了!”
常昊看著劉木匠手中逐漸成型的椅子,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別的不說,劉木匠的手藝還是不錯的,比起那些數(shù)兩銀子一把的椅子也差不到哪里去,但價格卻只有成品椅子的一半。
而劉木匠此人,還是侍女檀兒推薦的。
常記茶樓一脈相承的省錢理念,在檀兒身上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常昊想要讓茶樓盡快恢復(fù)營業(yè)的時候,導(dǎo)致常記茶樓暫時關(guān)閉的元兇則又一次出現(xiàn)在許家莊園大門外。
和上次不同,這次的拉賈瓦模樣更慘。
剛看到拉賈瓦的時候,許敬宗甚至沒能認出他來。
“許、許大人……您一定要給我們做主啊!”
“常記茶樓欺人太甚,那個和尚,下手實在是太歹毒了!”
“小人的兄弟們,全都被打斷了手腳……”
拉賈瓦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模樣悲慘至極。
許敬宗裝出痛惜表情,出聲安撫了幾句。
他本來就是想借阿三試探常記茶樓的底細,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那個叫常昊的家伙,并沒有把這些外邦人放在眼里。
那個叫常昊的家伙,背后果然有靠山?
之前他還有些把不準,但是看著拉賈瓦的模樣,許敬宗心中已經(jīng)有了盤算。
那個叫常昊的家伙,還是能不招惹就盡量不要招惹的好。
畢竟敢在長安城中打外邦人的,沒幾個是善茬。
自己雖然是十八學(xué)士之一,可長安城動蕩未平,這個時候應(yīng)該做的還是低調(diào)行事,最好是能暫時和常昊放下仇怨。
免得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至于這個外邦人……
“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許敬宗說的義正言辭,心里卻打定主意,一定要盡快跟這些家伙劃清界限。
“多謝許大人,許大人大恩大德,小人沒齒難忘!”
拉賈瓦自然不知道許敬宗心中作何想法。
現(xiàn)在的他,只覺得報仇有望。
那個叫常昊的家伙,還有茶樓里的那個女人,還有那個長的跟小白臉沒什么區(qū)別,實際上是個暴力狂的和尚。
這三個家伙,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拉賈瓦的想法尚未落下,耳邊突然傳來許敬宗的聲音。
“不過,在那之前,我還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情。”
拉賈瓦茫然抬頭:“做什么?”
“明日一早,你去常記茶樓。”
許敬宗彎腰將拉賈瓦攙扶起來,不顧對方滿臉不解,自顧自說道:“向常昊道歉。”
“道歉?”
拉賈瓦整個人都傻了。
許大人剛才還說會給自己一個交代,可怎么轉(zhuǎn)瞬的功夫,就變成自己要向那個家伙道歉呢?
自己可是天竺使團的成員,而且,對方只是大唐一個普通商人。
姓常的讓人毆打自己,自己卻要低頭認錯?
“許大人,我沒聽錯吧,您讓我……”
“沒錯,道歉。”
許敬宗拍了拍拉賈瓦的肩膀,神色凝重道:“我知道常昊對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你若是還想留在長安城,就必須這么做。”
“可是……為什么?”
拉賈瓦滿臉不解,即便是許敬宗的吩咐,他仍舊有種難以接受的感覺。
“常昊表面上雖然只是個普通商人,但你想過沒有,自從你遇到他后,他的態(tài)度如何?”
“你身為外邦人,又和天竺使團有關(guān)系,換做旁人,誰敢跟你動手?但常昊又是怎么做的?”
許敬宗耐著性子諄諄善誘。
拉賈瓦愣愣的看著許敬宗,思路跟著許敬宗的話徹底跑偏:“您……您的意思是,姓常的不是一般人?”
“沒錯。”
許敬宗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若我沒猜錯,常昊極有可能和城中某些朝臣有聯(lián)系,即便有我?guī)兔Γ膊灰欢ǘ返眠^他。”
輕輕嘆了口氣,許敬宗遞給拉賈瓦一個無能為力的表情。
而拉賈瓦則徹底被許敬宗唬住,好半晌說不出話。
足足過去半柱香時間,拉賈瓦才咬著牙朝許敬宗行禮:“小人知道怎么做了。”
“如此甚好。”
許敬宗這才擺了擺手:“去吧。”
拉賈瓦悶頭行禮,不聲不響離開。
待到拉賈瓦離開,許敬宗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去,把前幾日負責(zé)修橋的管事喊過來!”
“若姓常的和歐陽詢真的只是偶遇,常昊哪里來的膽子對外邦人動手?”
“狗東西,害我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