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常昊愣神的功夫,鐐銬已經(jīng)扣上。
有那么一瞬間,玄奘甚至想直接大打出手,將面前這些個衙役們盡數(shù)解決,但最關(guān)鍵的問題是,這些人……是縣衙的人。
衙役,不入品級。
但他們終究是朝廷身份。
若是直接跟這些人起了沖突,事情將會直接陷入無法挽回的地步。
一時間,玄奘竟不知如何才好,放在平時無往不利的雙拳,直直的停在半空,卻不知該如何落下才好。
“常施主!”
“你倒是說句話啊!”
“那吳日朗,根本不是你殺的!”
約莫是玄奘的開口有了效果,直到這個時候,常昊才算是真正回過神來。
低頭看了看手上鐐銬,常昊又抬頭瞥了吳自得一眼。
足足良久,常昊“嗤”的笑出聲來,而他這么一笑,則把幾人的注意力全都引了過來。
“你說那個吳日朗死在我手上?”
常昊晃了晃手,鐐銬嘩啦啦作響,顯得有些聒噪。
吳自得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道:“不是你殺的還能是誰?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賴賬?”
旁邊,羅誠看著常昊這幅模樣,心里突兀多出幾分不安,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局已定的情況,他一時間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勁。
這次出手,本就是打著官家的旗號,他不適宜出手。
更何況據(jù)他所知,這個姓常的不是善于之輩,即便把場上的情況做成死局,也不一定能輕易解決他。
這種情況下,與其主動出擊,倒不如見招拆招。
正是因為這種的想法,羅誠只是瞇了瞇眼,沒有急著開口。
常昊抬頭瞥了吳自得一眼,臉上露出幾分古怪神色:“我倒是想要問問,你知道當(dāng)時是什么情況嗎?”
吳自得被問得一怔。
沒等他開口,常昊直接了當(dāng)?shù)溃骸皫滋烨埃瑸榱藢⒍爬洗髲膮侨绽适种芯瘸鰜恚艺伊艘粋€朋友,從他那兒借來三十余好手,之后又領(lǐng)著玄奘大師,一行三十余人。”
“從當(dāng)時的情況來看,我們不僅沖進了吳日朗家里,還打傷了他家里不少護院,至于吳日朗,更是被我們狠狠揍了一頓。”
常昊這話,說是在辯解,可聽起來,卻更像是認罪。
不只是吳自得,就連站在旁邊的玄奘都聽傻了眼。
羅誠心里原本還有些不安,可聽到這話后卻心里暗自發(fā)笑,剛剛提起的那些警惕,轉(zhuǎn)瞬間便蕩然無存。
姓常的分明是被眼前的情況嚇傻了,明明什么都還沒問,自己反倒認了罪。
“常、常施主,你在說什么啊?”
玄奘已經(jīng)急出了一腦門兒的汗,面對常昊這番說辭,趕忙湊到跟前制止。
不錯常昊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繼續(xù)說道:“若我沒記錯的話,你口中那位吳大人著實有些慘,不僅家里被大鬧了一通,自己更是慘的不得了。”
聽著常昊這些話,吳自得忍不住面露喜意。
這就是他想要的東西啊!
原本他還想著將常昊帶回去后,不知道要費多少手段才能從對方口中拿到這些信息,沒想到,姓常的竟然犯蠢,主動把這些都說了出來。
如此一來,到時候只需要寫好狀紙,讓常昊簽字畫押,這個案子,就能夠徹底辦成鐵案了。
就在吳自得興沖沖等著下文的時候,常昊卻突然話鋒一轉(zhuǎn),直接道:“可……我們并沒有對其下死手,甚至于臨走的時候,吳日朗還中氣十足的威脅我,要讓我好看呢。”
常昊眨了眨眼,看著滿臉懵逼的吳自得,一字一句道:“所以說,敢問吳班頭,吳日朗的死,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誰也沒有想到,一副認罪模樣的常昊會突然轉(zhuǎn)變口風(fēng),甚至還倒打一耙。
玄奘起初還有些擔(dān)心,可聽到這里的時候,卻忍不住輕輕給了自己一巴掌。
以常施主這老奸……額,小奸巨猾的性子,怎么可能會置自己于危險之中呢?
“放肆!”
吳自得看著笑瞇瞇的常昊,瞬間氣上心頭,惱羞成怒起來:“你敢耍我?”
“耍的就是你!”
吳自得暴怒,常昊的臉色則輕輕哼了一聲,滿臉不以為然。
“上次來茶樓鬧事,我還沒有找你算賬,這才過去多久?”
“行!”
“我不裝了!我背后有人,我攤牌了!”
“今天你只要敢動我一根手指頭,趕明兒我就讓你知道,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是什么下場!”
常昊說的底氣十足,偏偏手上還扣著鐐銬,模樣顯得分外怪異。
吳自得怔了一怔,緊接著又是一股怒火直沖腦門兒。
“呵,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敢胡攪蠻纏,老子倒是想要看看,你背后站著什么人!”
吳自得咬牙切齒的瞪著常昊,繼而一揮手,就要直接將人帶回萬年縣衙門。
這地方畢竟是在通仁坊,只有到了縣衙里,到時候揉圓捏扁,還不都是自己說的算?
見吳自得耍起了狠,玄奘二話不說,直接站了出來。
或許耍嘴皮子他不行,可論打架,他還真沒怕過誰!
吳自得早已經(jīng)怒火攻心,見有人攔路,幾乎是想也不想,直接一揮手便讓手下人動手。
來之前羅先生可是說的清清楚楚的,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將常昊此人帶走。
而他姐夫也說的十分明確,不管羅先生安排什么事,一定要盡數(shù)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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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了,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常昊只不過是一個小茶樓的老板,這樣的人落在他們手中,與螻蟻又有什么區(qū)別?
衙役們氣勢洶洶,態(tài)度兇惡。
可對上他們的,卻是玄奘。
想當(dāng)初沒來茶樓之前,玄奘走南闖北,綠林山寨里化過緣,惡人溝里講過經(jīng),別說這幾個軟腳蝦衙役,就算是玄甲軍,只要人數(shù)不足一伍,一時半會兒也拿不下他。
“砰”“啪”聲四起,桌子板凳倒了一地,前后不過半盞茶功夫,幾個衙役便東倒西歪的撂了一地,好半晌爬不起來。
而目睹了整個過程,吳自得整個人都快氣瘋了。
“你、你怎么敢動手?”
“我們可是縣衙的人!你就不怕被被朝廷通緝嗎?”
玄奘樂呵呵一笑,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你你你……”
吳自得指著玄奘,被氣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現(xiàn)在的吳自得,只想把這個死和尚和姓常的兩人全都抓回到縣衙,來個十遍八遍酷刑,狠狠出口惡氣。
只不過,吳自得的想法,終究還是沒有了實現(xiàn)的機會。
“怎地每次來茶樓,都格外的熱鬧?”
談笑間,有人緩步而入:“小常老板,你這是……又招惹了什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