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這些，程處默的心情就好了許多。
老將們用心良苦，自己給他們打造趁手的兵刃自然也不能敷衍了事，不管是馬槊也好還是橫陌刀也好，程處默都卯上了勁，往最好地錘鍊。
“今天晚上……”
程咬金看了一眼程處默。
“你把你這個百鍊鋼地鍛造方式寫出來，我明天交給陛下。”
“不管怎麼說。”
“你目前做的事不能被耽擱。”
“啊？”
程處默一愣。
擡頭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外表魯莽，但心中卻細如髮絲的老爹。
恐怕早猜到了自己要幹什麼了。
“啊什麼啊？”
程咬金翻了個白眼。
“你被人在太液池刺殺，你想幹什麼你爹我不知道？”
程咬金冷哼一聲，再次輪下了手中的重錘，捶打的通紅板斧坯子冒出了陣陣火星。
“孩啊。”
“這事你爹我全力支持你，你把百鍊鋼的鍛造方法寫出來，爹我自然幫你在陛下那裡爭取到足夠的支持。”
“嘿。”
程咬金說著，朝著雙手呸呸吐了兩下。
“你放心。”
“這百鍊鋼的鍛造方法咱也不白交出去。”
“這天下是陛下的，可這方法可是我們自家的，陛下想要拿到這個百鍊鋼的鍛造方法，也得給俺老程一個保證。”
“這事上……”
“有咱們就沒王家！”
“……”
程處默微微一愣。
心中忽然對自己這個便宜老爹升起了濃濃的愧疚。
從一開始自己想要動這些門閥的時候就沒跟老爹商量過，可自家老爹一直對自己的種種做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管自己做事有多出格，惹了多大的麻煩。
老爹都會默默地幫自己把屁股擦乾淨。
如今自己和太原王家對上了，老爹更是擺明了車馬支持自己，這份情……
“呼啦……”
程處默吸了吸鼻子。
“哭啥？”
程咬金一瞪眼睛。
“誰特麼哭了？”
程處默一瞪眼睛。
“……”
程咬金愣了愣。
隨後依然直起了身子看著程處默呵斥道。
“決定好的事情做就是了，這事也是陛下的心結。”
“我無非就是加上一層保險而已。”
“最後怎麼樣，還是得看你把事辦的咋樣！”
“敲！”
咣噹！
程處默點了點頭，掄起重重的錘子砸在了已經快要成型的板斧坯子上。
在父子的來回捶打之下，板斧最後的捶打也完成了。
“行了。”
程咬金揉了揉腰，放下了手中的錘子。
“接下來給你那些伯伯們做兵器吧，老子老了腰不行了，你自己錘吧！”
說罷，程咬金就灑脫地轉身離開了小院。
消失在了程處默的視野中。
……
臨近傍晚，程處默纔將尉遲老黑和李靖要的兩柄馬槊做了出來，親自帶著人駕著車馬送到了兩人的府上。
貼心地陪著兩位老將坐了坐，拉了拉家常。
兩位老將很是開心，期間也隱晦地表示了無論程處默做什麼事情他們都會支持。
甚至尉遲老黑還叫下人抱來了十幾罈美酒，邀請程處默一醉方休。
千勸萬勸。
終於在程處默表明今晚還有案子要處理的時候，意猶未盡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但轉而又將自己兩個黑碳似的兒子叫了出來。
在尉遲夫人要殺人的眼神中和兩個兒子抱著罈子牛飲了起來。
程處默戰戰兢兢的在滿院的殺氣中溜了出去。
想起剛纔尉遲老黑當著自家夫人說的話，程處默就是滿頭的冷汗。
“嘿！”
“閒著也是閒著，酒也拿出來了。”
“喝了吧，免得放壞了！”
“……”
酒？
能放壞嗎？
搖了搖頭，程處默和李君羨約定好時間在大理寺門口匯合，兩人在夜色蒼茫中再次踏入了大理石幽深的牢獄之中。
“小公爺。”
“您終於來了！”
剛一進門，昨日的老牢頭就血紅著一雙眼珠子衝了過來，迫不及待地朝著程處默迎了上去。
“這是咋了……”
程處默嚇了一跳。
看著雙眼通紅，形容枯槁，甚至還有些搖搖欲墜的老牢頭，程處默趕緊伸手扶了一把。
“哎呀……”
老牢頭長嘆一聲。
“就是小公爺你昨天弄進啦的那個刺客，我按照你說的方法炮製他，如今已經在牢房裡嚎叫了一晚上了。”
“今天一早才稍微停歇了一陣。”
“嗯。”
程處默點了點頭。
“他都嚎叫什麼了？”
“他嚎的是小公爺您的名字，說什麼都要見你，一開始是罵你，後來嚎叫到了最後就求我們讓他見你。”
牢頭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哦？”
“那帶我去看看吧。”
“呃……”
牢頭一愣。
“您讓我蒙上的黑布都扒開？”
程處默愣了幾息，隨後點了點頭。
“扒開吧！”
“是！”
牢頭重重點頭，立刻轉身離開，趕在程處默和李君羨到達之前去到了刺客所在的牢房中，將蒙在牢房四周厚厚的黑布全部扒開了。
不久之後。
程處默和李君羨雙雙趕到。
看著牢房中人不人鬼不鬼，蓬頭垢面地坐在地面上的刺客。
程處默微微笑了起來。
“怎麼樣，昨晚過的還算不錯吧？”
“……”
刺客聽見程處默的聲音，一雙了無生氣的雙眼頓時亮出光芒。
猛然擡頭看向了後者。
“你……你是魔鬼！”
“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殺了我！”
“你殺了我吧！”
此時的壯碩刺客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嘴裡說著最狠的話，身體卻做著最慫的動作，一邊大喊大叫著一邊朝著牢房的角落裡縮了過去。
李君羨甚至懷疑。
要不是牢房把他限制住了，這刺客恐怕能跑到程處默再也看不見的天邊！
“呵呵……”
程處默微微一笑。
“你往後退啥。”
“你怎麼這麼狠呢？”
“……”
刺客一愣，隨即羞愧地低下了頭，緊接著他沙啞的喉嚨中傳來了嗚咽的聲音。
“嗚嗚……”
“我實在受不了了，沒有聲音，沒有光亮，你……你殺了我行不行？”
“求求你了！”
“誰說我要殺你了？”
程處默突然搖了搖頭。
“啊？”
刺客愣住了。
“你不殺我？”
“你爲什麼不殺我？”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程處默蹲在了刺客的面前，輕輕地對著後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