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領(lǐng)導(dǎo),有發(fā)現(xiàn)!”我們剛從地窖裡爬上來,就有一個警察一邊喊,一邊從外面跑了進來。
“什麼發(fā)現(xiàn)?”線索什麼的,正是我現(xiàn)在急需的東西。
“剛纔有村民去村口的井裡打水,發(fā)現(xiàn)水裡面有頭髮,看長度,是女人的頭髮沒錯”警察沒有囉嗦,乾脆利索的說出了她找到的線索。
“好,我們過去看看。”之前在燒屍的時候,村民們驚醒了一個統(tǒng)計,死亡人數(shù)和燒掉的人數(shù)應(yīng)該沒有出入,現(xiàn)在水裡發(fā)現(xiàn)了頭髮,那很可能是張梅香的。
到了井口,接過警察遞來的聚光手電往下面一照,下面的井水裡隱隱約約是有一個人的樣子。“劉副隊長,你們這裡的兄弟有沒有膽子大,水性好的?”我回頭問一遍的劉副隊長。下面有人的話,不管是不是張梅香,都要撈上來,否則這口井就算徹底污染了,繼白鎮(zhèn)的鎮(zhèn)民之後,夏家村的村民也將陷入無水可吃的境地。
“水性好,膽子大的……汪三水!叫汪三水過來!”劉副隊長稍稍沉吟了一下,就扭頭朝後面喊了一嗓子。這名字,汪三水,命裡是有多缺水啊。
很快,一個格子不高,但是看上去很精幹的年輕警察跑到我們面前敬了一個禮。“劉隊,有什麼任務(wù)?”
劉副隊長點了點頭,“三水啊,咱們隊裡就你的水性最好,現(xiàn)在這口井裡好像有什麼東西,需要人下去看看,這個任務(wù),你能不能完成?”
“只要領(lǐng)導(dǎo)吩咐,職責(zé)以內(nèi)的任務(wù),汪三水絕對盡一切努力做到最好!”這孩子,回答的時候還雙腿併攏敬了個禮,就好像軍人一樣。
“恩,很好,沈領(lǐng)導(dǎo),你看看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沒有?”劉副隊長轉(zhuǎn)頭問我。
“要交代的沒有了,不過東西還是有一些。”我拿出一張鎮(zhèn)屍符和一小用保鮮袋裝好的糯米藕遞給汪三水,“你下去以後,如果下面的東西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對它扔糯米,然後趕緊上來,糯米扔完了就扔這張符,千萬要小心,確定對方不動,再靠近。”這一次我沒打算身先士卒親自下去,連日的疲勞讓我的體力有些下降,而且那麼狹窄的地方也並不適合我發(fā)揮。
汪三水沒有廢話,接過東西以後,又問別人要了一把手電,對我敬了一個禮,竄上井口,抱著轆轤上的繩子讓旁邊的警察把他放下去。很快,汪三水就下到了距離井底水面很近的地方。汪三水用手電往下照了照,擡頭喊道:“領(lǐng)導(dǎo),下面漂著一具女屍,看起來二十歲左右,不過沒有一般溺死者那樣的外觀,我是不是要先扔點什麼下去試探一下?”
“你等一下,記得接近她的時候,要閉住氣,尤其不要對著她的臉呼吸!”我一邊吩咐著,一邊讓人找來一隻活公雞,扔了下去。公雞的陽氣是很足的,能夠引起絕大部分陰物的反應(yīng)。公雞入了水以後胡亂的撲騰了半天,漸漸地沉了底,女屍依舊沒有反應(yīng),我這才讓汪三水下去用轆轤上的繩子在她身上綁好,然後讓人搖動轆轤把女屍拉了上來。
井底的女屍不是別人,正是夏天翔的女朋友張梅香,渾身上下被誰浸透,卻更凸顯了她玲瓏的身段,還真是可惜了,年輕輕的就沒了。
張梅香的屍體被放在一邊的地上,警察們把同樣渾身溼淋淋的汪三水拉了上來,這小夥子不錯,明知道這活兒危險也沒半點推辭,我當(dāng)著所有警察的面告訴劉副隊長,以後要好好提拔這小子,這讓汪三水非常的開心。一個勁兒的拍著胸脯跟我保證,要是有什麼危險的活兒,一定要喊他,上刀山下油鍋什麼的在所不辭。唉,這孩子,一看就是剛參加工作沒多久,身上有一股銳氣,希望他能在這個危險的行當(dāng)裡好好的活下去吧。
張梅香的屍體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地上,一動都不動,夏天翔聞訊後趕了過來,神情複雜的站在屍體旁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讓他離屍體遠點,看到什麼都別激動。然後自己走到了屍體旁邊蹲下,擡起手來,捏住了張梅香的面頰,用力一捏,張梅香的嘴巴立刻張了開來,小巧的檀口中,四顆建立的犬齒顯得是那麼駭人。
我沒有湊過去,只是保持頭在她的臉旁邊,右手從她的嘴巴上方像我自己的方向扇了幾下,一股腥臭的味道立刻就鑽進了我的鼻孔。奇怪了,張梅香的嘴巴里並沒有血腥味,只是一般殭屍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屍臭味。我又用手在她的小腹上按了一下,小腹平坦,並沒有鼓起的跡象,難道說,昨晚的事情不是她做的?要知道,昨晚死了足有二十多人,個個都是被吸乾了鮮血而死,一口氣吸那麼多血,她的肚子應(yīng)該漲得好像孕婦一樣纔對啊,爲(wèi)什麼是這樣平平的呢?
“沈哥,怎麼了?有什麼發(fā)現(xiàn)沒有?”夏天翔看到我皺起了眉,立刻關(guān)心的問道。
“就是有點奇怪,一開始我以爲(wèi)是她做的,現(xiàn)在看來,又不太像,不過她爲(wèi)什麼要跳到井裡呢?是誰把她扔進來的,還是怎麼?”左手鬆開了面頰,然後在張梅香的胳膊上掐了一下,“這不科學(xué),張梅香是死在水裡的,屍體經(jīng)過了浸泡,昨天夜裡又不知道在水裡泡了多久,這就是一個活人泡上一夜也會泡的手腳發(fā)白了,可是你看看她的皮膚,沒有一點水腫的樣子。”我抓起了她的一隻手示意大家來看,“完全就像是沒有經(jīng)過浸泡的活人一樣,我雖然不怎麼懂殭屍,不過這個也太奇怪了點吧。”
“這個……沈哥,你這麼說我突然想起來了。在那天我把她從墓地帶回來的時候,每次經(jīng)過有水的地方,她就開始躁動,不是那麼聽話,有冥紙開路也不行,很多次遇到河溝什麼的,甚至是大一點的水坑,都是我把她抱過去的,她好像對水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夏天翔回憶著那天帶張梅香回來時候遇到的情況。
“喜歡水?這倒是很少見,劉副隊長,讓人買兩袋糯米倒進這口井裡,然後先封上一段時間。”再次查看了一下張梅香的嘴巴,並沒有從她的牙齒縫隙裡看到血跡之類的東西,這還真是蛋疼,誰也不能確定她是沒吸血還是吸血之後,牙齒被井水洗刷乾淨(jìng)了。
就在這時候,劉副隊長的手機響了,等他接起來之後,臉色迅速的陰沉了下來,對手機那邊說了一句之後,就滿臉愁雲(yún)的轉(zhuǎn)向了我,“沈領(lǐng)導(dǎo),剛剛?cè)ユ?zhèn)上的同志發(fā)來消息,說張梅香的父母全都在家暴斃了。”
生活真好玩,他特麼的老玩我。這麻煩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你讓人找一些荔枝柴來,把張梅香的屍體燒掉,汪三水,跟我去鎮(zhèn)上看看張梅香家的事情。”
“沈哥,不要,梅香她……”夏天翔聽到我的話立刻衝上來抓住了我的肩膀。
“張梅香她已經(jīng)死了!你不懂麼!勉強留著她的屍體在身邊又有什麼用!到頭來,無非是害人害己,雖然我們現(xiàn)在並不能確定昨天的半夜的事情就是她做的,但是這種能夠自行活動的殭屍,永遠是越少越好,你懂不懂!”這一次,我沒有再去照顧夏天翔的感情,對著他怒吼了一聲,夏天翔立刻就呆住了,好半天,才頹然的鬆開了抓著我肩膀的手,默默地低下了頭,走到了張梅香的屍體旁,跪下,俯下身子,抱住了女屍的上半身,把臉貼在她已經(jīng)失去了溫度的面頰上,喃喃低語,似在話別。
人世間最難過的無非是生離死別,對於這一幕,我不想多看,不久之前,我自己不也經(jīng)歷過極其相似的一幕麼?甚至直到今天,看我還在爲(wèi)田甜的事情而奔走。情傷比劍深,之後的擼怎麼走,還要看他自己的了。
坐上警車,一路奔到了鎮(zhèn)上,張梅香家在白鎮(zhèn)上有一個棟臨街的三層小樓,下面是兩個門臉房,平常他們家都會早早的開門做生意,可是今天到警察們找上門的時候都沒有開門。周圍的鄰居都表示沒有看到張家的人離開,所以警察們撬開了門鎖,衝進去以後才發(fā)現(xiàn)張家夫婦已經(jīng)死在了臥室裡,死屍臉色發(fā)青,眼窩深陷,似乎是中毒而死,我只看了一眼,就不由得咂了咂舌,那副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屍毒。
從廚房裡找出一袋子糯米來,在張家的地面上到處拋灑,最後看到有一些米粒變成了黑色,而那些黑色的米粒全都匯聚到了一個方向——衛(wèi)生間!
張家的樓是老式的旅店那種,分成了一個個小房間,外面有一個獨立的衛(wèi)生間。“唉啊,唉啊。”當(dāng)我和一名警察走到關(guān)著門的衛(wèi)生間門口時,一陣陣怪異的聲音從衛(wèi)生間裡傳了出來,聽起來就好像一個孩子在聲嘶力竭的喊叫著什麼。我衝陪在我身邊的汪三水使了個眼色,汪三水點頭,上前一步,一把拽開了衛(wèi)生間的門,就在門開的一剎那,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從裡面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