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金子做後盾,石丹的底氣足了。在早前,他家的祖宗八代,沒聽說過那個祖宗曾經擁有、甚或是摸過金子。雖然列祖列宗都是些命薄福淺之人,但他今天之所以能擁有金子,還是因爲他們或多或少地積下了陰德所致吧。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石丹的造化和善良起了主導作用。
石丹知道,再陰死陽活地一味想念三公主,除了自己落得個茍延殘喘、屁眼發涼、一命嗚呼之外,再也別想得到什麼。欲想讓三公主駕臨自己的牀前安危自己,更是別想。
赤足的金塊雖然不是很大,在富人手中,可能支不起他們的眼皮,但在窮困潦倒的石丹家裡,卻是他起家的本錢,興邦的動力。
石丹花了一個集空的時間,從早到晚,甚至是披星戴月、廢寢忘食,終於將一片狼藉的地基清理利索。接下來的事,不是一股腦的苦幹就能解決了的了。這就需要錢和打算了。
當時沒活可幹,石丹一時犯了難。瞅著空曠的地基,掂著沉甸甸的金子,犯開了尋思。還伴隨著幾番的長吁短嘆。畢竟,這是他平生第一次當家主事,有點六神無主的感覺。
現在雖然喝了三公主的智慧湯,腦子靈光了。但由於這幾天裡對三公主夢寐以求,三公主的音容笑貌佔據了他的整個大腦,別的思緒成了空白。爲情所困的人,無異於白癡、抑或是傻子、及“二哥”。就像現在的石丹。
鳥湯喝完了。石丹啃了一個菜團,並一口氣喝下一瓢涼水。蹲在一塊長條石上抹嘴角時,犯開了食困。禁不住眼皮發沉,脖子發軟,腦子發昏,像磕頭蟲一樣不住地點著頭。身子不自覺猛地一歪的時候,突然驚醒,卻又在挺直身子的時候,隨即睡去。如此接二連三、三番五次……最後,還是倚著土堆睡熟。且打著香甜的鼾聲。
……石丹娘倒騰著三寸金蓮身子一晃一晃地近石丹,石丹看到久未謀面的娘,激動的兩眼放光,驚呼道,娘你這些天干啥去了?俺找的你好苦呀!你走的時候,也不跟俺說一聲。石丹娘說,傻孩子,以後不要想娘了,娘是不能跟你過一輩子的。石丹攥住孃的手咋呼道,那你還來幹啥?石丹娘說,我知道孩子你犯難了,特意來看看你。石丹興奮地說,俺有金子了,不信你看看。石丹說著將金子託到孃的眼前。並接著說,俺想好了,用這些金子買些磚瓦、木料什麼的,蓋一座宮殿式的堂屋,讓娘住。石丹娘搖了搖頭說,孩子就你這塊金子,買磚買瓦蓋屋是不夠用的。你應該脫些土坯,割些茅草,省去這兩樣的錢,興許能把屋蓋起來。石丹趕緊應承道,哦,俺聽孃的。石丹娘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石丹的身上,依依不捨地說,孩子你要小心受涼,娘走了……
“娘——!”石丹隨著一聲大叫醒來。怔怔地看著自己被蓋在一撮茅草下,手裡還託著一塊土坷垃。再尋找孃的蹤影,哪裡有半點?只看到,一個小旋風忽忽悠悠地從院裡旋到了院外,隨即散開不見了。
逐漸清醒的石丹回味著在夢中娘對他說的話
,一用力將蓋在身上的茅草抖落。迅速站起身扛起杴钁,挑起水桶走出院子,準備去脫土坯。可剛走到衚衕口,突然想起了什麼,迅疾的腳步戈然而止。就像前面有一個攔路虎。
自家的地都在深溝裡,又沒有近地,脫了土坯可怎麼往家裡運啊?扛一趟,只能扛一塊,而挑一次,最多也就挑兩塊。數千塊的用量,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運到家呀?難題應聲而降,等待著石丹解答,而且不容許他跳過與答錯。但要想迎刃而解,涉世未深的石丹還沒有、或是不具備這種本事。
石丹只好奄奄地回到家裡。卸載時,將水桶和杴钁摔得唏哩嘩啦直響,甚至對歪倒的水桶補上了兩腳,以宣泄心中的不快。
發泄完了心中的憤懣,心境逐漸平和下來,石丹突然覺著一陣內急。沒辦法,尿不等人,只好到圈裡去進行二次發泄。寬衣解帶,當捏住自己的武器時,他突然想到了村裡的大財主李三。
李三財大氣粗,幾乎將全村裡的近地都買下了。村裡人只有開墾深山溝裡的荒灘過活。再就是給人當長工、抑或是砍柴爲生。
要想脫坯蓋屋,非得求李三不可。當初,石丹曾在李三的手裡死了一遭,今番想起他,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膽戰心驚。心裡一個勁地敲著鼓。
沒屋可住的家境,容不得石丹再有過多的想法,只好硬著頭皮來到李三家。
在李三家的大院裡,眼見閒逛的李三,石丹急忙叩首道:“小的拜見李老爺。”
李三審視著石丹,感覺和他未曾謀面,但卻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滿臉狐疑地問道:“你是何人?來此有何貴幹?”
“老爺,你不認得小的了?”石丹對李三的貴人多忘事很是不滿,因爲有求於他,但還是自我介紹道:“俺是村東的石丹呀!”
“哦——!”李三不自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並隨即打了個寒戰。爲石丹的事,他曾受到過黑白無常的恫嚇,且是徹骨銘心的。今番想維護自己的大老爺尊嚴而不哆嗦,都不行。顫巍巍地問:“我說怎麼看著你眼熟呢!今來何事?”
“小的有一事相求。”石丹的言談舉止和早前的他,猶如脫胎換骨,徹底拋棄了他那副天生的窩囊樣,顯現出一副知書達理的做派,“還望老爺成全。”
站在眼前的人,和當初自己亂棒打死的石丹,真是判若兩人。風度翩翩的神采中,雖然還掩飾不住窮困的痕跡,但絲毫不影響李三對他的刮目相看,他平生來首次對身家不如他的人,極謙恭地寒暄道:“何必這麼客氣,有話就請直說。”
“我想換你家的地,脫坯蓋屋。”石丹直截了當地說。
“這個……”李三拈著鬍鬚欲言又止。
石丹看到李三吞吞吐吐的樣子,立即拋出自己的誘餌:“我用雙份的地畝,換你的還不行嗎?”他本心裡就想認吃虧。
“這哪行呢?”李三立刻將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李三平生就三大愛好,一個是使他腰纏萬貫
的牛,他拿它們像心頭肉;一個是顯示他財力的土地,他拿它們像眼睛珠;再一個是女人,他拿她們像玩意兒,將就個舒心快活。這會兒,石丹要動他的眼睛珠兒,他心裡自然是若干個不願意。便陰陰陽陽地說:“俗話說,莊戶人家三件寶,醜妻、近地(!)破棉襖。我這地可都在村子邊上,你家的那些在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那也叫地呀?!”
“那你行行好還不行嗎?”石丹頓覺事情難辦,央求道:“你提個條件,反正我是用著你的地了。你總不能看著我在空地上睡覺吧?”
李三懾於黑白無常早前給他留下的話,忙對石丹解釋道:“我這可不是欺負你啊,咱這是在做交易,這做交易就得將就個兩不吃虧。俺覺著不合適的事,你就是給俺磕頭也白搭。方圓百八十里地的人,誰不知道俺李三置下了村裡村外的好地呀?若是平白無故地割給你一塊,那算啥?”
“我現在不是急用嘛!”石丹一個勁地給李三上軟和話,“你還是行行好吧!再說,我還給你當過長工。”
“不行!”李三梗著脖子說:“咱們哪一碼歸哪一碼!你要俺的地,就如同剜俺的眼珠,丟俺的臉面。”
這時,三姑扭花掉腚走過來,看到石丹不覺眼前一亮,便拿捏著娘娘腔問道:“喲,這是那家的公子啊?”
“太太,俺是石丹。”石丹紅著臉自我介紹道。
“啊——?”三姑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地盯著石丹,似信非信地說道:“你可是和那灘‘牛糞’對不上號呀!”
“差不了。”石丹受到三姑毫不誇張的糟蹋,也不覺得是在貶他,故而接著說:“我原先確實是窩囊點,不過現在變了。”
“唉——?”三姑的眼光像刀子一樣,在石丹的臉上刮來刮去,好像要盯到他的骨頭裡去。最後將目光定格在石丹的眼睛上,點著頭下結論道:“還真是你!從你的神情中,總能看到你的影像。”
“走,快回屋去!”李三看到三姑注視石丹的樣子,頓生自慚形穢之感,不覺心裡酸酸的,便拉扯著她催促道。
三姑豈能放過這大飽眼福的時機?回頭看著石丹,沒話找話地問:“你來做啥呢?”
“我來向老爺借地。”石丹說畢,頓覺口誤,又立馬說:“換地,是換地!”
“俺,也不借,也不換!”李三口氣生硬地撂下話,急慌著往堂屋裡走。
這時,三姑一扭身跑到李三的前面,向他拋了個媚眼,笑瞇瞇地說:“老爺,他既然來借咱家的東西,那……”
李三平生就是受不了女人的獻媚,一見秋波,他那把老骨頭就酥。他暈乎乎地說:“咱家裡這麼大的家業,還能缺什麼?還用借他的?再說,他一個窮光蛋,能有什麼東西可借?”
“嘻嘻……這個……咱家不是缺孩子嗎?”三姑色迷迷地盯著石丹,她那不安分的眼光,在石丹的身上上躥下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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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