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時間了,西遼王被帶到巫家,巫家的人很快就會來找我。“歐泰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既然你這么怕巫家,還存心搞小動作。”冷沁嵐索性撿了個合適的石頭,坐了下來。
“我的小姑奶奶。”歐泰簡直抓狂了,“我一直在西遼王宮老老實實的做御醫,好不容易征得所有人的信任,你這么一鬧……”
“你這么怕事……”冷沁嵐抬眼瞟了下歐泰,“何必還指望著有人救你的師父?你師父被救出來,你不也會暴露?還是……你是存心想拿我做墊背的?”
到時候,把那個什么歐族族長逃離桎梏的責任全部推到她的一意孤行,倒也是個辦法。
這個小子,鬼的很!
這點……倒是跟洛辰楓也蠻像的。
冷沁嵐看著歐泰,兩眼瞇瞇笑起來。
“你快別笑了!趕緊去吧!”歐泰說著,又彎腰去拉拽冷沁嵐,“我可跟你說,要是救不出我師父,你也別想得到記憶封印的線索,到時候,白生了一堆麻煩,你自己也落不下好處。”
“好處我當然要,但也總不能最后忙了一場被人反手給賣了。”冷沁嵐的笑意中多了幾分如芒刺般的犀利。
“小姑奶奶,你做事這么不計后果,人都躲著你要緊,誰能把你賣了?”歐泰的臉上劃過淡淡的不自在。
但只是一閃而過。
“那可不一定,再強的人也有失手的時候,你沒見到邰翼嘯么?那就是很好的例子。”冷沁嵐說著,輕松自在的拍拍身上的沙土。
這西遼的沙土就是多,過了西遼就是大漠,要是防護不好,遲早有一天西遼要被大漠吞噬。
“主要是小姑奶奶你太難纏。”歐泰道。
真是,人需要多看幾眼。單憑他在宮里見到的那幾眼,只是發現了這個女人的與眾不容,根本就沒看出這個女人是這么的不受控制。
對了,她說她是拂月情敵的女兒,有其女必有其母,大概他也明白拂月最后怎么在情場上敗下陣來的原因了。
“好了,好了,什么也不多說了,你也歇夠了,走吧!”歐泰先放掉腦子里的其他不相干的想法,拽著冷沁嵐往起站。
可冷沁嵐就像是黏在石頭上,牢牢的不為所動。
“小姑奶奶,你到底想怎樣?”歐泰問。
周圍就是冷沁嵐與邰翼嘯剛交過手的痕跡,那八名鷹之隊還倒在地上,破損的轎子砸的遍地都是。
就這么坐在跟前,也不怕被人來了看到。
還就是一個愛惹事的主兒?
如此狂妄,還真的跟西遼王登對!
“把宮里的情形說給我,我自己進宮,你就不用去了。”冷沁嵐道。
她可不想自己做事身邊還跟著一個無法完全信任的人。
“我不去給你配合,你能行?”歐泰遲疑。
或者說,他不跟著,這個女人能讓人放心?
他一下放縱她來找邰翼嘯,結果就惹出這樣的事!
邰翼嘯是被西遼獵鷹帶走的,獵鷹,獵鷹,可知要比鷹之隊的人更強,而西遼獵鷹還有一點是,具有代西遼王行使權力的機會!
“就算有你配合,就確定我能沖破巫術,順利進了邰翼嘯的寢宮地下?”冷沁嵐也沒想到那么輕松僥幸,“再說,你這么怕事,我還怕被你拖后腿,反正宮里萬一有事,你也不在,以后有什么麻煩,你也能想主意推脫掉不是?總比真讓人在宮里抓了個正著要好一些。”
“你真為我著想?”歐泰盯著冷沁嵐,從她唇角露出的笑意也知道不是真的。
他是不想湊熱鬧,可要救的人是他師父,他想躲也躲不開,再說,他能把師父完全交到一個沒有信任可言的外人手中?
從歐泰的神情中,冷沁嵐就知道他們是彼此都不會相互信任的兩個人。
沒辦法,他先打她的主意,她又坑了他,換做她之前跟洛辰楓的關系,也是不信任的。
真是奇怪……
冷沁嵐看著歐泰,現在他身上那種與洛辰楓神似的感覺是越來越淡了,可是她還是會時不時的將他跟洛辰楓去比一下。
洛辰楓,這么久了都沒見到你……
雖然一個多月的時間是在不知不覺中過去的,可是想想已經過了一個來月,想想洛辰楓不知是不是已經被東楚皇帝逼的立妃,冷沁嵐的心里就像有條蟲子,在爬啊爬。
之前,邰翼嘯說洛辰止奔赴凌鳳川,怎么就是洛辰止呢?
歐泰根本看不懂冷沁嵐臉上忽閃著細微變化的意思,只看到冷沁嵐一直都在盯著自己,盯的他有點不自在。
“有話你就直說。”歐泰讓自己略顯著稚嫩的臉色板起來,自以為看起來會老道一些。 Wшw_t tkan_C 〇
“干倒邰翼嘯就是為了多延長些營救你師父的時間,你瞧我這么不遺余力的想辦法,是不是也應該替我再做點什么小事兒?”冷沁嵐笑瞇瞇的問。
口氣是在商量,但歐泰知道這真沒有商量的余地。
“做什么?”歐泰也知道所謂的小事兒,根本不會小。
“替我跑趟邊關,給西遼大營送個消息。”冷沁嵐輕松自如的回道。
“你要讓我把邰翼嘯出事的消息散到大營里?”歐泰瞬間就明白了冷沁嵐的意思。
這邊邰翼嘯被人救到巫家,那邊西遼大營再因為大王遇難的消息生亂,再被東楚的人竊到消息,這可是趁危而入的好機會。
這個女人的目的根本就不僅僅要傷了西遼王,目光可是放在更遠處!
歐泰都忍不住想替邰翼嘯哀嘆一聲,西遼王跑到東楚帶回這么個女人就是為了給自己找罪受?
“你不要這么看著我,換做邰翼嘯他也是這么做。”冷沁嵐道。
兩國邊關雖然這幾年沒有大動干戈,但小戰不斷,要想打破這種局面,否則真的“和”,否則就得將一方一舉打趴下。
而這樣一來,也為她潛入王宮搏得更充足的時間,拿邊關戰報轉移了對她的注意力,好讓她在這邊充分的活動活動。
“我要是不去呢?”歐泰問。
雖然沒有商量的余地,他還是想問一聲。
冷沁嵐瞟了眼歐泰,“你自己都說了,你在巫家,在西遼沒了立足之地,要是我就會為自己的將來去考慮,東楚其實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歐泰沒有發覺,自己的手一直拽著冷沁嵐的衣袖,緊緊的捏著,正是他內心的真實反應。
他發誓他絕對沒想把事情搞大,他只是想把師父偷偷救出,他只是想要用冷沁嵐去闖一下西遼王的寢宮。
其實冷沁嵐說的沒錯,他只是看到冷沁嵐能夠順利進入拂月所在的禁地,但卻不敢肯定冷沁嵐真的能闖入寢宮里布置的那些巫術,對于救出他師父的希望并非百分百,但,總想一試。
大不了最后被邰翼嘯發現,可以說是冷沁嵐肆意而為,拂月的禁地她都闖了,再闖一下寢宮也能說得過去。
可是,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小一兩歲的丫頭這般不好對付,一下就識破了他的心思,并且反將他一軍。
也是,邰翼嘯都能在她手中吃虧……
而他故意透露了救命之恩的樸家也是朝夕不保,更是指望不上收回那份人情了。
“你不是很著急嗎?還打算想多久?”冷沁嵐垂眸瞟了眼歐泰緊攥著她衣袖的手。
那只手的背上有一條很深的傷疤,好像是在很小的時候就留下的,看起來像是巖石的劃痕,不過能造成這種深度,應該是受到了強大的外力沖擊。
習慣性的,冷沁嵐開始對歐泰手背上的一道傷展開分析。
“必須保證把我師父救出來,否則……”歐泰的手又緊了緊。
只是他獨自躲走是沒用的,留下他師父一定會被逼迫替他受過。
“那你就把王宮里所有的情況都告訴我,還有巫家的情況也得一起告知,好讓我有最周全的準備。”冷沁嵐的道。
她此時很閑,真的很閑,閑的能夠聽歐泰仔細的講每一句話。
她執掌紫霄宮,當然很懂得怎樣“逼人”,之前,歐泰所說的話肯定不全面,現在,既然要她保證救到人,肯定、必須要把他所知道的所有的事都一字不落的告訴她。
歐泰咬咬牙,情勢所逼,迫不得已。
“等等。”
歐泰剛打算開口,被冷沁嵐制止。
歐泰從冷沁嵐的神色中看出不對勁兒,警惕的打量四周。
二人沉寂了片刻。
冷沁嵐道,“閣下既然在,就出來吧。”
聲音沒有刻意提高,但是若有人凝聚武力探聽的話,能夠聽得到。
距離他們所在的地方百米開外,有個不算高的沙土坡。
有人從匍匐的沙土坡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土,邁步朝冷沁嵐掠來。
歐泰驚駭于自己跟冷沁嵐所說的話被人聽到,而當冷沁嵐看到那個人時,蹭的從石頭上站起。
二人隔著一米寬的距離,四目相對。
那人凝縮著目光一動不動的打量著冷沁嵐,而冷沁嵐在微微錯愕之后,展開笑容先一步跨出腳步,拉近二人之間最后相隔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