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檬抓著南柯的衣角, 淚眼朦朧地對他說:“南柯,你先聽我說,好不好?先聽我說……”
南柯表情哀痛, “伊檬, 邢銘婚禮上, 你和成澤見面, 離開時他抱著你坐到車上, 甚至親自蹲下身子給你脫下高跟鞋,我當時想著沒事,只要你心里有我, 愛我就可以,當晚到達A市, 知道你腳扭了, 心里安慰自己, 你是腳扭了不能走路才會讓他抱著你,可是你為他懷過孩子, 我心亂了,不知道我和他在你心里,到底誰最重要,這個問題折磨我很久了,從西柵開始。”
伊檬手只有緊緊揪著他的衣角, 仿佛他就不會丟下自己離開, 但是……
南柯用力從她手里抽回衣服, 繞過伊檬, 大步離去, 像是在躲著什么,急切離去的背影卻是那么傷人而落寞。
她在南柯的背后朝他喊道:“南柯, 那楊樂涵呢?我和楊樂涵在你心底是誰最重要?你對我和成澤曾經(jīng)交往而不滿嫉妒,但是你和楊樂涵不是也一樣交往過嗎?而且還把我當成她的替身?南柯,你不喜歡我,心里沒有我,怎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把我當替身,這是在踐踏我的尊嚴。”
南柯的腳步一頓,用那種看陌生人的目光看著她,忽而諷笑道:“伊檬,原來你心里竟是這樣想的,我真懷疑我們這半年的交往是在怎樣的心境進行的。”
他說完,毫不留戀地轉身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伊檬緊追了幾步,看到南柯的瑪莎拉蒂擦過自己,迅速離開醫(yī)院。
她停下了腳步,淚水朦朧了視線,雙臂撐著膝蓋,目光望著車尾漸漸消失在眼前,垂頭哭泣。
南柯……
許久,手提包中傳來一串鈴音,她慢慢止住哭泣,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連忙從包中找出手機,在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時,心頭劃過一股失落。
頓了幾秒,按下接通鍵,“喂?”哭過的聲音有著濃重的鼻音。
梁影沒有察覺到伊檬聲音的異樣,只說道:“有沒有空?出來喝咖啡?”
“好……”
掛斷電話后,伊檬坐出租車來到和梁影約定的咖啡店。
梁影還沒到,她先去洗手間化了化淡妝,剛才哭了,眼睛肯定有些紅腫。
梁影到了咖啡店,看到伊檬望著窗外出神,她走到桌前喊了聲:“伊檬,干嘛呢?”
伊檬眨了眨眼睛,想到剛才與南柯發(fā)生的事,心底就止不住的疼,她勉強牽出一抹笑,“手里提的什么?”
梁影向服務員要了杯咖啡,然后將一只很精致的大時裝袋放在咖啡桌上,語氣喜悅地說:“結婚照,剛才去婚紗店拿結婚照了。”
目光在接觸到伊檬那紅腫的眼睛時,梁影一怔,關心地問:“你怎么了?”
伊檬沒想到梁影會看出來,但轉念想到梁姐是過來人,什么大風大浪的都經(jīng)歷過了,怎么會看不出來她的異樣。
她搖搖頭,轉移話題道:“結婚照可不可以拿出來看看?”
梁影實在是擔心伊檬,但她要不想說也理解,然后朝她點了點頭。
伊檬翻看著殷總和梁姐兩人的結婚照,動作親密,目光溫柔,兩人站在一起感覺很契合,像是天生一對。
她從未見過殷總的目光如結婚照上的溫柔繾綣,也沒見過梁姐笑得這么開懷幸福,突然間聯(lián)想到她和南柯,腦海中浮現(xiàn)著南柯在醫(yī)院門口,對她說的那些話,以及離開的背影,都讓她鼻尖發(fā)酸,淚水就這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她猛地合上結婚照,將頭瞥向一邊,淚水在下一秒滴落在手背上。
梁影看著淚流滿面的伊檬,心里發(fā)酸,像是看到幾年前的自己,同樣被愛情弄傷了身體,執(zhí)念了滿身傷痕。
她并沒有出言安慰伊檬,只是給她遞紙巾,想著要讓她哭個痛快,在心底壓抑著不能釋放,會鉆牛角尖。
伊檬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頓了一會兒,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梁影說:“沒關系,我都懂的,不過伊檬,我不知道你和南柯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想說不要放棄,既然把他當做自己的人生目標,就不要輕言放棄,或許其中有誤會,有不解,有信任危機,但是都不要放棄,如果心里松懈了,那么這份感情就真的結束了。”
伊檬苦笑著說:“謝謝梁姐,既然老天給我們機會在一起,就不會這么殘忍地中途收回去。”
她和南柯之間的緣分不會這么短暫,為了南柯,她把自己整個青春都賭了進去,只為他回頭看她一眼,看看她所為他做出的種種努力。
伊檬相信南柯是愛她的,就憑他在醫(yī)院門口說的那些話,縱然有些傷人,但是至少證明,她伊檬在他心里不是路人甲。
而她那些關于楊樂涵的話,或許哪里是出了問題吧,那時候她看到南柯不聽她解釋,也是急了便口不擇言,現(xiàn)在想起真是后悔。
他現(xiàn)在聽不進去她的解釋,沒關系,等過幾天他氣消了,能夠冷靜地坐下來,聽她慢慢的解釋,那么一切就都會明朗化。
伊檬和梁影告別,沒有回棕櫚灣,回了自己的公寓,晚上躺在床上,看著外面皎潔的月光,拇指來回撫摸著無名指上的鉆戒,心中一陣恍惚。
想到今天去醫(yī)院檢查身體,女醫(yī)生說的話,宮外孕?
她笑容蒼白,掌心撫到自己的小腹,拿到傷疤一直在提醒著她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這道傷疤跟了她有六年多了吧,從大三到現(xiàn)在。
大三開始,自從小腹上多了這道傷疤,她就不敢和同學一塊洗澡,洗完澡也都遮掩的嚴實才出浴室,生怕別人看到后,露出那種鄙夷的目光,那種目光很傷人。
上次在西柵,南柯問起她肚子上的疤痕,她很不愿意告訴南柯,因為這是她心底的一道傷,她不愿意把過去隱晦的傷口拿出來,所以她選擇撒謊。
伊檬拿起手機,從通訊錄里找出南柯的名字,撥了過去,期間她緊張得手心都冒出汗來,手機里嘟嘟地響了好大一會兒,依舊沒有接。
她將手機移開耳朵,灰心喪氣地掛斷,幽幽地吐出一口氣。
這晚,南柯在華騰公司工作,看到辦公桌上閃亮的屏幕,來電照片是那日秦西貝在微博上的照片,是她的來電,可是他卻拿不起手機,也只能讓手機響個不停,終于鈴聲停了,心底又止不住的失落。
他苦笑著,指間的香煙遞到口中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呼出,白霧彌漫了他的雙眼,看不清楚其他東西。
他和樂涵?怎么會交往過呢?為什么會給她這樣的錯覺?他又怎么會把她當樂涵的替身?真是無稽之談。
南柯頹然的笑著,即使知道樂涵心里喜歡著他,但是他從未回應過,也從未給樂涵任何承諾,他也向伊檬保證過,他們之間只是正常的朋友關系而已。
鄭勉睿在門口看見南柯坐在老板椅上,手指燃著香煙,煙霧繚繞,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是他剛才偶然間看到南總竟然哭了,那位伊小姐肯定在南總心里有很重要的位置。
他推斷出南總肯定是和那位伊檬小姐的感情上出了問題,鄭勉睿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楊小姐,我是鄭勉睿,南總在辦公室……”
鄭勉睿掛了電話,朝辦公室里望去,剛才南總手機響了,見他看了眼手機就再也沒接,任由手機在那響著,估計那通電話就是伊小姐打來的吧,想必即使通知伊小姐來也沒用,希望楊小姐可以過來勸勸南總,他今天可是一天都沒吃過一粒米,喝過一口水。
楊樂涵接到鄭勉睿的電話,趕緊開車來到華騰,坐電梯來到總經(jīng)理辦公室,看到鄭勉睿在門口待著。
她上前問:“怎么了?”
鄭勉睿說:“我也不知道,應該和伊小姐吵架了吧。”
楊樂涵聞言,快步進了辦公室,一進去就聞到滿屋的煙味,很嗆鼻,她捂著鼻子咳嗽了幾聲,看到煙灰缸里無數(shù)個煙頭,心里著急地拔掉他指間的香煙。
她擔憂地說:“南柯,你怎么了?”
南柯抬眸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你怎么來了?”
楊樂涵嘆了一口氣道:“我來看看你,可是你…….”看著他頹然的神情,問道:“你和伊檬鬧別扭了?”
南柯?lián)u頭,黑眸中暈染著哀傷望著楊樂涵,忽而嘲笑道:“她說我和你交往過?把她當替身?樂涵,你說搞笑不搞笑?”
楊樂涵渾身一震,牙齒咬著下嘴唇,蒼白了臉頰,“她……這樣說的?”她眼神閃爍了下,“或許她說的是氣話吧,你該和她解釋的。”
南柯?lián)u頭,“我之前和她說了很多次,我和你是一輩子的朋友,她最后還是不相信,沒辦法。”
楊樂涵望著南柯往日俊挺的面龐此時卻無比頹傷,心里很心疼,卻也沒有立場去心疼。
南柯說:“過幾日,我就要回A市。”
楊樂涵完全沒想到,驚訝道:“這么快?”
“這是……和我媽的交換條件。”他必須回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