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地, 梁影踏上熟悉的土地,聞著K市清新的空氣,張開雙臂, 閉著眼睛愜意地享受著。
昨夜下過春雨的K市, 空氣中混著泥土的氣息, 格外清香。
機場門口人來人往, 進去的, 出來的,送家人的,趕飛機的, 拉著行李箱來來回回。
在梁影張臂正當陶醉地嗅著清新的空氣時,有人撞了下她的后背, 她回頭, 看到一張稚嫩陽光的面龐, 是個少年啊,手中拉著行李箱。
少年紅了臉龐, 連忙對梁影賠禮道歉:“對不起啊,對不起。”
梁影搖頭,“沒關(guān)系的。”
少年點了點頭,然后拉著行李箱走進機場大廳。
梁影轉(zhuǎn)頭,卻不經(jīng)意看到一個熟悉直挺的身影, 他的背影, 他的身高實在是很像很像記憶中十年未見的周少華。
實在是人非常多, 梁影穿過人群, 那男人走得很快, 很快,準備開口喊住他時, 卻看見一位穿著小夾克,牛仔褲帆布鞋的女生撞進他的懷里,抬眸間笑顏如花。
梁影即將喊出的名字卡在喉嚨里,腳步不自覺停下,臉上柔柔的笑意僵了僵。
她看不到男人的面龐,只見那女人依偎在他懷中,男人緊緊擁著她朝一輛寶馬車走去,最后她目送著那寶馬車漸漸離開她的視野。
梁影收回目光,撇了撇唇,暗笑自己居然認錯人了。
少華怎么可能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呢,就算他喜歡上別的女人了,少華肯定會和她說的,他不是那種沒品的男人。
可是五年了,他沒有聯(lián)系過自己,連梁影自己都不清楚現(xiàn)在的周少華是什么樣子了。
只要一想到少華愛上別的女人了,她心里就不舒服,很不舒服。
梁影搖了搖頭,不去想那些擾人的事情,轉(zhuǎn)身離去。
可是她沿著機場路走著走著,突然想起她現(xiàn)在沒有周少華的地址,沒有他的手機號,什么都沒有,就這樣只身一人來到K市找他。
她是空手回國的,只帶了些現(xiàn)金,證件和手機,梁影心里說不出的喪氣與懊惱。
回來了,又能怎樣?還是原地踏步,沒有他的消息。
梁影從背包里拿出手機,并且開機,沒有幾秒,手機里發(fā)來短信提示,她翻了翻都是媽媽打來的未接電話以及發(fā)來的短信。
她回了電話過去,“媽……”
“西西,你現(xiàn)在在哪兒?”梁母焦急地聲音傳來。
梁影找了個石階坐下來,吐了吐舌頭,“我回國了……”說完等著媽媽脾氣爆發(fā)。
梁母愣了一下才問:“你回K市了。”
“嗯,是啊,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你著急的,我實在是太想見少華了,五年沒有聯(lián)系,我害怕......”梁影說到最后,語氣便越來越弱。
梁母嘆了嘆氣道:“好吧,既然你回來了,今晚先找個酒店住著,媽明天回國。”
梁影揚起小臉,眼角眉梢有著調(diào)皮的笑意,“媽,住什么酒店啊,我們家不是在K市嘛,而且爸爸也在,我今天就去找爸爸,好久沒有見爸爸了,上次見還是三個月前,爸爸一點都不想我,都不來美國看看我。”
“西西,爸爸現(xiàn)在好像不在K市,出差了。”
梁影小臉一皺,嘟著嘴:“媽媽,我想爸爸,不說了我這就打電話給爸爸,說我回來了。”
她沒聽梁母在電話里的呼喊便掛斷了電話,然后找出爸爸的手機號撥了出去。
沒響幾聲,便通了,梁影笑道:“爸爸,我回來了。”
梁父一驚:“你怎么回來了?身體不是還沒好嗎?”
“爸爸,你和媽媽太大驚小怪了,我身體早就沒事了,爸爸你現(xiàn)在在家嗎?”
“……在公司。”
梁影笑得很甜:“好,爸爸我現(xiàn)在回家等你,記得早點回來哦。”說完便掛了。
梁影從小身體多病,被父母保護的很好,梁家的掌上明珠,所以很天真很善良,有時也很任性驕縱,只憑自己意愿做事,不去考慮他人的感受,但這樣的缺點并不能掩蓋她身上所獨有的純真。
她站起身,打了輛出租車給司機報了個地名,誰知司機卻說:“天一路?K市沒有這地點。”
梁影納悶地說:“怎么會沒有?十年前我去過這條路。”
那時周少華帶她去過一次他的家,就在天一路啊。
司機沒好氣地說:“十年前?小姐,你也說是十年前了,如今的K市改變了不少,不是一點兩點的變化。”
梁影泄了氣,郁悶地說:“那玉光路逸景住宅區(qū)呢?不會也沒了吧?”
司機說:“逸景住宅區(qū)當然還在,小姐要去嗎?”
梁影點點頭,隨著出租車啟動,她望著車窗外變化極大的K市,心里感嘆惆悵,這下她要去哪里找少華呢?
忽然間覺得心里空蕩蕩的,好似沒了支撐的心臟,渾身軟趴趴的。
到達逸景住宅區(qū),梁影付了車費,朝住宅區(qū)走去,憑著記憶找到自家門牌號,她記得爸爸說過家里沒有換房子,所以她能輕而易舉地找到房子。
梁影站在門口,按響門鈴想要看看爸爸在家呢沒?剛才和他通了電話,爸爸應(yīng)該會馬不停蹄地趕回家吧。
想到這里,她捂唇笑了,不要怪她這么不安好心,實在是她太想爸爸了,想要立刻見到他。
很快門被打開,一位將近五十歲的男人出現(xiàn)在門口,眼角眉梢?guī)е鴮櫮绲男σ猓瑥堥_雙臂喊道:“西西,歡迎回家。”
梁影張開雙臂抱住梁父,撒著嬌:“爸爸,你好久沒到美國來看我了,你不想我。”
聽到寶貝女兒的控訴,梁父有些赧然,解釋道:“對不起啊,爸爸這陣子忙,理解理解爸爸了。”說著并攬著梁影進屋里。
梁影點了點頭:“好吧,原諒你了。”然后眸光一轉(zhuǎn),看到有女人端著菜從廚房出來。
她問:“爸爸,剛聘請的傭人嗎?”四十多歲的婦人,傭人?但看穿著不像啊,她的衣服看起來還是名牌呢。
梁父眼神瞥了眼那婦人,眼神含著歉意,而那婦人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
“西西,坐了那么久的飛機,肯定餓了吧,先吃飯吧。”
梁影點頭,“嗯,正好餓了呢。”
米飯已經(jīng)盛好放在餐桌上,梁影的飯量很小,沒吃幾口就飽了,可梁父卻嫌吃得太少,便讓她多吃一點,又給她夾了些菜。
梁影無奈,不忍辜負爸爸的心意,只好吃了。
用完晚餐,梁影說:“爸爸,我很困,先睡了,晚安。”
梁父臉色有些不對,而那‘傭人’神色擔憂地看著梁父。
雖然在飛機上睡過了,但終究是睡得不太舒服,她上樓準備打開十年未進的房間,可梁父卻喊道:“西西……”
梁影打開臥室的門和燈,俯視著樓下的爸爸,疑問道:“爸爸,怎么了?”
梁父正了正神色說:“你十年沒在那房間了,爸爸怕你睡不習慣。”
梁影笑,“爸爸,總歸是我的房間,怎么會睡不習慣呢,好了我去洗澡,然后睡覺,晚安爸爸。”
梁影進去房間里,吃驚地望著臥室擺設(shè),為什么格局全換了?床,衣櫥,書桌都不是她十年前用的。
但她并沒有想太多,只認為爸爸重新為她裝修了下房間,十年時間,是該重新粉刷一遍了。
梁影打開衣櫥,里面的衣服都不是她的,但看尺寸是和她一樣的,她撇了撇唇,看來爸爸都記得給她買新衣服,想讓她回來直接說嘛,她又不是不回來。
拿出睡衣低頭嗅了嗅,然后展顏一笑,是她喜歡的洗衣液味道,看來爸爸沒忘記她的習慣啊,她新買的衣服必須要洗一遍,在這方面她有輕微潔癖。
洗了澡出來,然后便躺在床上睡覺,蓋著被子,聞到一股不熟悉的清香,梁影心思單純,只是疑惑了一下,便釋然了。
她想,應(yīng)該是傭人用別的洗衣液洗的被單。
胡思亂想了一些,便沉沉地睡了。
第二天醒來,梁影挑了件衣服換上,然后打開臥室的門,霎時卻聽見一個女聲,很柔很柔。
“媽,明天我要結(jié)婚了,好舍不得你啊。”
“女兒終究要嫁到別人家去的,再舍不得也要結(jié)婚啊。”
梁影驚訝,朝樓下望去,誰知卻看到昨天在機場看到攬著那男人的女生,而她如今喊媽媽的人居然是她家里的傭人。
梁影開門的聲音驚動了樓下的母女倆,那女生抬頭看到樓上的梁影時,似是見到了鬼似的,睜大了雙眼似是很驚訝。
梁影有些奇怪,她認識自己嗎?
那女生生氣的喊道:“媽媽,那女的是誰?怎么會從我的房間里出來?而且還穿著我的衣服。”
梁影眉心緊皺,她的房間?她朝身后看了看,明明是自己的房間,這女生怎么說是她的?
她的衣服?梁影低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新的嗎?
李妍麗也看了站在臥室門口的梁影,解釋說:“她是你爸爸另一個女兒,叫梁影,菱菱要叫姐姐,不要不懂禮貌。”
爸爸另一個女兒?梁影瞠大雙眼,似是不太相信。
梁月菱似是非常憤怒,“不管她是誰,反正她不該在我的房間里睡。”
梁影柔柔的聲音帶著些壓迫:“這個房間我住了十五年,你說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