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決絕的神情,讓風野嵐瞬間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是他最親密的兄弟,風野諶。
“昭陽,皇兄只對你說一次,不要動玄落。”
“你果真是要為了她殺我”
“不,皇兄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傷害你的,但你若是執意要傷害她的話,皇兄也保不了你。”他這話,說的半分不錯。
“你以為我會怕她”
“你算計了她那么多次,你以為她不知道嗎昭陽,她是千闕宮的宮主,她有著你無法想象的強大勢力,而那勢力,不是你可以抵擋的,你一次次算計她,她沒有動你,你可想過是為什么”
風野嵐這淡漠的問題,使得風野昭的臉上浮現濃濃的疑惑,她不是笨蛋,越是往深處想,就越是奇怪,越是覺得奇怪,她的心就越是如同一團亂麻。
只見她緊緊咬著紅唇,盯著依然站在自己面前的風野嵐,眼中的情緒幾乎是猶如那被絞在一起的萬千細絲般的復雜與難解。
見她如此神態,風野嵐微微搖頭,嘆氣道:“你回金國吧,那里才是最適合你的地方,不要再和石原牽扯不清了,他雖然愛慕你,也知道你是在利用他,或許他現在并不介意,可有朝一日你擋住了他的信仰,那個時候,他不見得舍棄信仰而就你。”
“是嗎那你呢我的皇兄。”風野昭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破布娃娃,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諷刺地問著她面前這個高大的男人,這個曾經視她如珠如寶的皇兄。
“昭陽,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風野嵐揮袖,轉身往回走,不再看她一眼,“朕會派人送你回去,這一次你便不要再出宮了,若是未得朕允許出宮,休怪皇兄不給你留顏面。”
風野嵐終于自稱為朕,決定以身份和權力來壓著風野昭,不讓她輕舉妄動。
或許風野昭知道,也或許她不知道,風野嵐的決定,無論是否有著玄落的原因,但都是為了她好。
只要她回了金國,玄落就暫時沒有辦法千里迢迢趕到金國去對付她,畢竟他金國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可她若是留在這里,一旦玄落騰出手來,一旦她出現在佛光瓷大會上,那么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或許她不會殺了風野昭,或許她會。就算不會,以她有仇必報的性子,定然是要讓佛光瓷成為風野昭一輩子的恥辱。
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妹妹有這樣的下場,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遠離這個越來越深、越來越可怕的漩渦。
然而,風野嵐沒有看到風野昭臉上那忽然變得陰沉的臉色,只聽風野昭冷笑了一聲,“昭陽遵旨。可是,皇兄,若是你想要佛光瓷的話,玄落定會是你最大的強敵。佛光瓷殘圖不是在你手上么,你說若是她知道了,會不會直接從你手中奪去”
她的嘴角掛著一抹淡漠的笑,帶著三分諷刺,三分笑話。
“你怎么知道殘圖在朕這里”風野嵐的臉色忽然一變,回頭看著她。
“是啊,我怎么會知道呢皇兄,你也想要佛光瓷里的寶藏,對不對”
“自然,若要壯大我金國的實力,就必須得到那筆寶藏,一旦被大燕拿到那筆寶藏,只怕我們金國會被其慢慢侵蝕。”
“皇兄也會在乎金國的天下了么,昭陽以為你心里現在只容得下一個玄落呢。”
“昭陽,與朕耍嘴皮子有意思嗎”風野嵐的語氣漸漸變冷,帝王的威嚴也在此刻完全展現。
但,風野昭卻是冷笑一聲,“昭陽只希望皇兄能夠時時記住今夜的話,昭陽真擔心有一天皇兄會為了那個女人置我金國的江山于危難之中。自古紅顏多禍水,這個女人,說不定會成為我金國的禍”
風野昭雖然對玄落有著偏見,但她這番話卻也很有道理。像風野嵐這樣從未愛過一個女子的人,一旦愛上,他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誰也不知道。
“朕的事情,不用你管。來人吶,立刻送公主回皇宮,沒有朕的允許,不準她離開皇宮半步”
語罷,風野嵐看也不看風野昭一眼,甩袖而去。
風野昭嘴角的笑漸漸變冷,變得深沉起來。
皇兄,你若真要為那女人壞了大事,我們風野家族的那些長老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玄落等人剛到比武會場時,便見江寒一臉笑意地朝著自己走來,而他身后,跟著滿目深沉的石原。
玄落心中一動,仿若明白了什么。石姜被擄,風野昭也被風野嵐召回,他想來也是不好過的。
“玄落宮主終于來了,我還以為玄落宮主對我們大石國的佛光瓷看不上眼呢。”江寒笑著,給玄落引路。而他的這一動作,使得同樣是剛剛趕來的越非、納蘭晟、風野嵐等人瞇起了眼睛。
看著面紗遮面的玄落,風野嵐心中升起一絲落寞而悲哀的情緒,曾經他與她很近,是他打碎了這份親近,如今,她已經完全是那個男人的女人了。
不,只要他不想放棄,就算她是那個人的女人又如何,只要他想,他一定可以得到她 納蘭晟是晉國的太子,他以為江寒就算不親自來迎接自己,但也不會去迎接旁人,可現在一見到江寒親自去迎接了玄落,甚至還給她引路,他心中就有些疑惑起來。
這個女子,到底有著什么讓江寒側目的據他所知,玄落是千闕宮的宮主,也是大燕睿帝的一大臂力,她此次前來大石國,應該就是為撻拔睿而來,至于撻拔睿去了哪里,沒有人知道,也沒有能夠查到。
然而,論身份,她沒有自己和越非等人尊貴,論實力,也不見得能夠超過納蘭皇室和風野皇族,那么,她到底是憑借什么讓江寒如此明顯地去討好 在納蘭晟疑惑之間,越非沉著一張陰柔的臉,死死盯著玄落的背影,那眼神,似是要燃燒玄落。上一次他在玄落手中吃了虧,連帶著武功到現在也沒有恢復,這也就罷了,如今他的身體有了缺陷,這是他一輩子磨滅不掉的痕跡,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玄落自然知道有幾道尖銳的視線盯著自己,不過她可不在乎,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江寒,道:“我以為你會讓我低調一點,卻不曾你竟然主動將我推到風口浪尖處,怎么,想試試我的本事”
江寒嘴角的笑一凝,隨即淡淡一笑,“玄落宮主怕是想多了,江寒只是不大想去招呼那些虛偽的人而已,就算身份尊貴,但心底藏著私欲,也一樣不是我大石國應禮待的對象。”
“唔,我似乎該感謝你的另眼相看,以你這么個說法,我要拿到佛光瓷不是為了私欲”
江寒傻眼,他沒想到玄落竟然會這般犀利地回答自己,他能說玄落也是有私欲的嗎不能她是他未來的主子,他哪里敢詆毀她 見他那一臉春風笑意凝固,玄落滿意地坐在了屬于她的位置上,“和你開個玩笑罷了,別在意。”
江寒抹了把冷汗,“你隨意,我先去忙了。”
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那月牙眸底閃過一縷真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