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撇了撇嘴，看上去有幾分焦躁不安：“你們人類爲了能有自己的孩子，付出多少代價都會心甘情願。”
秦晚有幾分詫異這小娃娃，爲什麼會產生如此偏激的想法，繼而問道：“比如呢。”
“隆王府邸下埋的全是屍骨，最大的不超過六歲，最小的還不足滿月。”說到最後，小娃娃還有些高傲的仰起了頭。
“隆王府邸？”秦晚重複了一遍，印象中自己確實在哪裡見到過這個名字。
“你們稱呼的觀音廟，在那個時候，還是隆王府邸的祠堂，裡面供奉了他們家幾十個列祖列宗。”小娃娃看上去小，表述起來卻無比清楚流暢，秦晚心裡也明白，經過了那麼長久的歲月，再怎麼小的孩子也會有長大成人的時候。
“我在大門那裡看到過相關的介紹。”秦晚點頭道。
“或許你已經發現了，隆王府邸設計的格外方正，宛如一個口字，口字的最邊角處便埋了我們四個的屍骨。我們起的是鎮錮的作用，府邸裡面其他孩子的靈魂遇到合適的凡人，想走便走了，只有我們不行，我們走了，這觀音廟就倒了。”
聽著這個小娃娃愈發無力的語氣，秦晚心中有了猜測，思考了半天才讓自己的語氣稍微委婉些的問道：“你們爲什麼會被埋在這裡？”
小娃娃仰起了頭，像是背文章一樣念道：“大王寵後，後迷巫蠱，全國上下皆盛行於此道。隆王雖後來選擇了歸隱，卻仍舊不甘於現狀，希望自己的後代子嗣能代替自己在朝堂上闖出一番事業。可是他千算萬算卻算漏了大王的心思，大王忌憚隆王的威信許久了，又怎麼會留給他振興家族的機會？早就命人給他和他的幾個兒子下了藥。”
秦晚有幾分疑惑：“隆王既然都選擇了歸隱，大王的那點小心思他還能看不出來？”
“隆王是後的兄長，後通曉王的心事，主動說服隆王退的隱。”小娃娃頂著一張稚氣的臉，說出口的話卻飽含著滄桑。
“後既然沉溺於巫蠱之術，他的兄長也定不會例外吧。”秦晚感覺到此刻的氛圍有了些許壓抑。
這話一出，小娃娃突然又‘從霜打了的茄子’狀態中活了過來，“隆王爲了子嗣，在民間拼命地尋求著這方面的人才，也就花了一年半的時間，還真被他找著了。那個人給隆王出了個昏主意，說可以拿小孩子的屍骨堆出子孫滿堂的未來。隆王聽後大喜，順從了他的意見，在祠堂前不斷虐殺從民間搶過來的小孩子，並用挑選出了四個生辰最爲特殊的，大肆擺起了困陣。”
“這個困陣存在了之後，裡面小孩子的靈魂便離不開隆王府了，只能找府邸內有機會懷孕的女人附身。”小娃娃咬了咬脣，就好像這些事情還發在昨天。
“你離世的時候纔多大，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秦晚不解道。
小娃娃瞪了一眼秦晚繼續說道：“我剛死的時候，的確什麼都不懂，不過隆王被滅族之後，這裡住進來了個文人，他給他兒子授課的時候說起過，不過他後來也死得很慘……”
“等等，怎麼又突然跳到了隆王被滅族？”
“哼哼。”小娃娃傲氣的扭過了腦袋，有幾分解氣的說道，“那個隆王好運更短，由於殺害了太多孩子，也惹了一身腥氣。後來被有心之人陷害，失足殺了王最寵愛的小女兒，沒過多久就被滅了族，王后也抑鬱而終。從那之後，大王便開始禁巫蠱，凡是精通巫蠱之術的人都被砍了頭，那個給隆王出了昏主意的，最後還被五馬分了屍。”
“既然你口中的這些人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你爲什麼還是這種嫉世憤俗的樣子。”
“我的屍骨在那裡埋了多少年，我就被困在了這裡了多久，我見到的噁心的事，比你吃過的飯都多。”小娃娃不屑的說。
秦晚被小娃娃的話噎住了，“你被困了這麼久，還能捨不得我把破廟給燒了？”
“你燒了這裡，我就真的沒有家了。”小娃娃的眼神看上去，有幾分怨念，“我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就只有這個家了。”
“你以後入了輪迴，這些都會有的。”秦晚帶著安慰說道。
小娃娃有些輕蔑的答道：“輪迴？我早就進不去了。我們偷食了本屬於送子娘娘的香火，現在已經跳出了鬼界，不歸地府地獄的管轄了。”
“跳出了鬼界？這也難怪了......”秦晚皺了皺眉，這小娃娃偷食了香火後，雖說受益不小，但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少。換句話說，只要他不作惡，完全可以遊離於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地府、地獄都不會干涉。同樣的，他也要揹負著曾經的一切記憶與痛苦，除非有一天他忍受不了而選擇魂飛魄散。
“要不是遇上你也不會吃這麼大的虧，我們都偷食幾百年的香火下來了，人間能動的了我們的早就就沒有了。”小娃娃聲音越說越低，又越說越鬱悶。
“好吧。就當你前面說的都是真的，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們爲什麼要害死範招弟，還不讓我把她的屍體從井裡取出來。”
“因爲。”小娃娃低了低頭，好像卡住了，隨後語氣又有些委屈的繼續說道，“範招弟不是我們害死的，是她母親半夜悄悄的把她扔到井裡的。”
“她的母親可不像是個膽子大到敢殺了親身女兒的人，更何況觀音廟晚上都會鎖門，你是不是還想說你們在其中，沒有動什麼手腳？”秦晚一邊說，另一隻手按住了自己頭上有些躁動的致篤。
小娃娃嘟起了嘴，使整個臉看上去圓鼓鼓的，“好吧，我承認，我們是動了點手腳，不過這也只能怪那個女人定力太差，三言兩語就被說動了。我發誓，我們只最開始的時候控制了她，最終的決定卻還是她自己做的。”
“這些都不重要了。我現在關心的是，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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