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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她的異常,風月將碗交給一旁傭人,擔憂的道:“婆婆,你怎么了?”
佟佳碧蕓遠遠的看著她,漠然冷笑。
“我沒事,你快回去罷,帶著這幅宮圖。”她將繡卷用力塞到她懷里,看似無力的人,此時的力氣卻大得驚人。
風月懷抱繡卷,無措的站在那里。
最后,碧蕓起身道:“早間不早了,你也該走了。”
說著,便先朝門口去了,風月將隨身帶來的銀兩放到她床邊,“以后我會定時讓人送銀子過來,地址我也留給了王妃,你需要什么盡管信上給我說。”
孤婆婆頹累的揮揮手,“去罷。”
“那,婆婆保重。”
告別了孤婆婆出來,風月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只是說不上來,又去前廳向老王爺老王妃辭了行之后,她便告辭回了客棧。
了了心中一件心事,并不如想像的開心,相反的更加失落。
風月一夜未睡,隔日一早便吩咐隨行的人動身回漠北,娟兒進房服侍,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擔憂的道:“老夫人,您的臉色這么難看?是不是病了呀?”
風月搖搖頭,“不礙的。”
她掙扎著從床上起來,換了衣服后下樓簡單用了些早飯就啟程了。
坐在顛簸的馬車里,聽著外頭呼呼的風聲,風月覺得有些累,靠著枕頭睡下了,連中途停下來用飯都沒起來。
老夫人睡前吩咐速回漠北,于是趕車的人不敢耽擱,路上多數只吃些干糧,只求早些回府。
馬車上掛著大大的南宮字樣,路上遇到的行人車輛遠遠的瞧見也避讓開,走了一天,因忙著趕路沒有注意路上情況,傍晚時候才發現走到了荒山,方園百里都沒有客棧與農家可以借宿,領隊的一個有經驗的人,此時撫須嘆道:“看來今天只能宿在野外了。”
娟兒為難的道:“我們都好說,只是老夫人身體好像不大好,一直睡著叫不起來,我想是不是病了,今晚若是病情加重了,到時候找不到大夫看病耽擱了,那就罪過大了。”
眾人相視,連連嘆息。
娟兒回到馬車上,輕輕搖了搖她的身子,“老夫人,您好點沒有?”
一碰之下不要緊,娟兒嚇得臉色蒼白,“怎以這么燙,老夫人,您醒醒……”
風月的抬了眸,氣息微弱的道:“不要緊。”
“都燒成這樣了還不要緊?我讓他們立刻送您回京城看大夫去。”說著就下車去了,風月想要阻攔也沒力氣起身,掙扎了一下,還是躺下了。
馬車調轉馬頭重新向京城方向走,走了不多久,身后便有一行騎馬的官兵追上了,幾個人輕車簡騎,又加上騎馬,自然快他們許多。
領頭的人穿著黑色披風,戴著風帽,超過南宮家車隊的時候看到插在領頭馬上的旗號時拉停了馬。
馬長廝一聲停下來。
南宮府的隨從不敢怠慢,連忙下車行禮,“
這位官爺,不知道有什么事嗎?”
黑色的風帽下,沉穩的男聲緩緩傳出,“是南宮府的車駕?”
“是的。”
“漠北南宮府?”
“正是。”
那人有一刻的停頓,慢慢轉頭朝隊伍中間的馬車看過去。
“車上,是什么人?”他問,語聲還是平緩的,只是握住馬僵的手不由的收緊。段臣楓注意著主子的變化,駕馬上前一步道:“可能是南宮家的二少爺。”
話聲未落,就聽南宮家的執事道:“是我們家老夫人。”
聞言,段臣楓閉了口,眼神復雜的朝風帽下的王爺看了一眼。
陸少康沉默著,臉被風帽蓋住大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從語聲判斷他的情緒,“你們這是進京?”
執事朝馬車看了一眼,回道:“哦不是,我們老夫人路上感染了風寒,現在發著高燒,要立刻進京請大夫看病去,不敢多耽擱了,幾位官爺,如果沒別的事那小的就先告辭了。”
聽到病了的消息,他的眸子驀然黯了下來,跳下馬。
“王爺,你要去哪?”
聽到他叫王爺,執事才知道這位是王他,也不敢多說什么,也不敢走,只是將腰彎得更低,顯得更加恭敬了。
陸少康走到馬車前,眸子緊緊盯著轎簾,一個小丫頭站在車前戒備的看著他,“你想干什么?”
執事跑過來將她拉了回去,悄聲說了幾句,娟兒神色雖然緩了下來,卻還沒有打消對他的戒備。
這時,馬車里傳來清冷的女聲,“外頭發生什么事?”
他的心在那一刻揪緊了,是她的聲音不錯,還是那么清冽,冷冷的劃過人心尖。
娟兒俯在轎前回道:“沒什么事老夫人。”
馬車里傳來她的咳嗽聲,娟兒緊張的上了馬車,“老夫人,您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
她擔憂的擰了眉,一邊上了馬車,“你們還耽擱什么,還不快趕路……”
在她撩起轎簾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那張熟悉地,蒼白憔悴的臉。心像被針扎了一樣微微刺痛起來,風月也看到了他,表情怔愣了,“王爺。”
陸少康心中感慨,苦笑著低下頭,“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你。”
風月也笑了,“是啊,我也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王爺。”
話音未落,便又激烈的咳起來,他緊張的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卻礙于男女有別,只能站在那里。
娟兒一面倒水給她,一面輕輕替她拍著背。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段臣楓道:“我知道有一條小路可以更快的進京,我帶你們過去,可以快點。”
“那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走。”陸少康道,轉身看向馬車,“你不用擔心,我這就帶你進京看大夫,只是隊伍人員太多會耽擱行程,這樣,我留下一名副將在這里為他們帶路,先帶你的馬車進京,這樣可以快一些。”
他迅速觀察完當前形式并做了安排,風月沒有拒絕他的好意,看著他身形矯健的上了馬,馬上的英姿那樣颯爽。
“出發……”隨著王爺一聲令起,馬車箭似的飛奔出去。
王爺的一部分隨從留下來安排其余的人,段臣楓在前頭帶領王爺和老夫人的馬車飛快的向京城趕去。
飛奔的馬車里,風月無力的躺在軟榻上,聽著外頭呼呼的風聲和踢踏的馬蹄聲,內心一陣緊縮,緩緩笑了。
娟兒不解的看著她,“老夫人,笑什么?”
“沒什么。”風月搖搖頭,疲憊的重新閉上眼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段臣楓下馬敲開一家醫館的門,一臉不情愿的伙計打著呵欠開了門,“這么晚了,什么事呀?”
“你們大夫呢?”
“大夫早睡了,有病明早來看罷。”
“明早就遲了,請您一定請大夫出來給我們老夫人瞧瞧。”娟兒上前求道,段臣楓不語,拿出腰牌在他眼前亮了亮,“開門救人。”
看出是王府的令牌,店伙計的睡意一下子全部消失了,慌忙跑向后堂,“老爺,老爺快點接駕,王爺來了。”
陸少康站在馬車旁等著。
娟兒費力的將老夫人從車里扶出來,跳下車,打算背她,風月擺擺手,勉強撐起身子,“不用,我可以走。”
“可是老夫人……”
她倔強的要自己下車,身子剛剛彎下來,就覺得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似的沉抬不起來,不由自主的倒下去。
“小心。”陸少康上前一步將她身子接住。
還好有驚無險,娟兒長舒了一口氣,可是當她看到老夫人被一個大男人緊緊的抱在懷里,還是忍不住撇了撇嘴。
她躺在他懷里,凌亂的發絲下,容顏蒼白似雪,這一刻,他才覺同她是多么弱小需要保護,一點不像印像中的冷漠堅硬。
“沒事的。”他輕聲安慰,磁性的嗓音略帶沙啞,憐愛的看著懷中的她,轉身進了醫館。
娟兒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心中有一種漠明的恐慌。
連夜被叫起一的大夫見是王爺親駕,不敢耽擱,認真診了脈,開了藥方,吩咐伙計去煎藥,又道:“夫人住在哪家客棧,藥煎好了我讓他送過去。”
陸少康道:“送到王府罷。”
“不用。”風月冷冷的道,此時的她已回過一些力氣,撐著額角從床上坐起身,娟兒忙過去摻扶,“老夫人慢點。”
“王爺送風月到這里已經感激不盡了,不敢再勞煩王爺,您請回罷,接下來的事就不勞王爺操心了。”說罷,轉身吩咐娟兒,“讓他們去找家客棧。”
娟兒道:“是老夫人,奴婢這就讓他們找去,您先歇著。”
說著便將她安放好,轉身出去了。
陸少康負手站在燈下,嘆息出聲,“就是看在你是碧蕓妹妹的份上,我也不能看著你不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