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柏林這樣的大城市,天亮之前并不會聽到公雞打鳴,但走時精準的手表仍然告訴羅根,他又在帝國總理府的作戰會議室內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然而,這并不足以顯示出他個人的勤奮,最高統帥部與陸海空三軍的主要將領也一一在列,激烈而認真的討論圍繞戰場的方方面面展開一據說在波蘭戰役、挪威戰役以及規模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西線戰役中,德軍將領們遠沒有這樣的忙碌過。究其原因,此前都是德軍主導進攻,雖說戰場形勢變化莫測,但主體仍是按照原定的作戰計劃進爾
現如今,“巴巴羅薩”逆向而行。過去寫在紙上、鎖進保險箱里的文件,毫無疑問地變成了一攤廢紙!
打著呵欠走到盥洗室里洗了把臉,正考慮是回寓所泡個熱水澡再稍稍睡一覺,還是就在這總理府的休息室內解決問題,迎面走來一個身形修長的軍官,全身黑色的黨衛軍制服彰顯出獨特的氣質,軍帽下,高聳的鼻梁和寬厚的嘴唇構成了一張令異性著迷的面容。抗拒著眼皮沉重的下墜感,羅根認真看了眼對方,原來是黨衛軍副總指揮、保安處首領兼德國中央保安局局長萊茵哈特海德里希,這位年輕英俊的惡魔如今掌管著德國最大的情報和安保機構。在德國高層,人們對這位年僅礪歲的黨衛隊高官感到敬畏,而他最引以為豪的“戰績”莫過于用一系列假文件推動了蘇俄在嘟年至,愣年的“大清洗”一一在這場罕見的政治清洗中,蘇聯失去了將近一半的軍官,具體而言,5個元帥去掉了3個,占個軍團司令去掉了個,島個軍長去掉了個”咕個師長去掉了,舊個,4傷個旅長去掉了凹0個。德國高層對于這樣的運動感到由衷的高興,并認定蘇軍大勢已去,因而大膽地勾勒出了“巴巴羅薩”行動的宏大戰爭畫卷。
“帝國空軍作戰部長閣下,您好!”海德里希在羅根前方一米半處主動停住腳步,優雅地行了一個舉手禮,這幾乎讓人們忘記了他曾在德國海軍呆了年時間。叫人哭笑不得的是,他是因為婚姻荼譽問題被海軍開除。人生卻因此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里正經地以軍禮作為回應。
“您好。尊敬的副領袖!。
對于這個動作,海德里希看在眼里,卻沒有任何的表示,他保持著標志性的迷人微笑,盡管這種表情在許多人看來是非常致命的。
“您看起來十分疲倦,不知,”有沒有興趣一起喝杯咖啡?”
“喔?”羅根非常迅速地思考了一下,“既然豆領袖閣下主動相邀,為什么不呢?”
海德里希依然微笑著,“這邊請,我在對面的菲爾咖啡廳預定了位置!”
魔鬼不但手段殘忍,也是出了名的心思慎密,羅根總算是小小地領教了一回一柵在這種情況下,他顯然不便于叫上自己的副官。
與海德里希隔著兩拳的距離并排行走。羅根一邊在心里揣摩著這家伙今天請自己喝咖啡的真正用意,一邊試圖從他那張千年不變的沉穩面孔上找出一些破綻來。兩人走出帝國總理府大門的時候,天幕仍是黑淹滾的一片,正對面就是著名的威廉大街,疲倦的街燈發出昏黃的光亮,整潔的道路上幾乎一塵不染。
沒有叫車,也沒有衛兵隨行,德意志第三帝國的兩位高層人士就這樣穿過了寬闊的街道,然后朝南走了大約勁米,“菲爾咖啡廳”那并不顯眼的招牌終于出現在了羅根眼前。
“您肯定沒來過這里吧!”海德里希一手拉開玻璃門,這個時段整條大街上都沒有幾家仍在營業的店鋪,很顯然,“菲爾咖啡廳”可是非同尋常的一一想必是黨衛隊的活動據點之一吧!
咖啡廳內的陳設很精致,但也算不上多么的奢華,幽暗的燈光透著一種神秘的氣息,侍者無一例外地穿著黨衛軍的黑色制服。在德軍的軍營駐地也會有這樣的餐廳。但這兒畢竟是帝國總理府大門斜對面,黨衛隊的高官們難道習慣在會議結束后到這里小聚片刻?
沿著樓梯上了二樓,陳設可就不太一樣了,這里的空間長而狹窄,看起來就像是一節元首專列的車廂,墻壁上掛著萬字旗和元首的畫像,兩排整整齊齊的桌椅在外觀上毫無差別,精致的桌布上擺放著用來裝糖和奶的小罐子,朝向街道的一側,偌大的落地玻璃呈現出一種淡淡的褐色,宏偉的帝國總理府恰好是整個畫面的正中央。
“不用擔心,從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海德里希走到唯一一張桌面上放置了咖啡壺的桌子旁。示意羅根在他對面落座。
“在這里談話絕對的安全!”他額外補充了一句。
羅根滿腹狐疑地坐了下來,破天荒地享受了黨衛隊副領袖親自倒上的咖啡,心腳蔣的液體看來是剛目加熱好的,切的幗切都像是經討華糊兆刑計算。
“覺得很奇怪?”海德里希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嗯,有那么一點!”羅根按照自己的習慣加了一勺糖和小半杯奶。
“看來您是一位喜歡甜味但又不至于太沉溺其中的人!”海德里希拿起放在杯子旁的小勺,象征性地攪了攪,就這樣端起來喝了一口。
羅根淡定地喝了一口,保安總局的頭子要下毒肯定不會選這樣地方。
“聽說您很擅長分析人的心理活動!”
“也不盡然,這只是一些職業習慣!”海德里希優雅地端著咖啡杯,雙目直視羅根。
“我自認的長得沒有您那么英俊!”羅根有意挑開話題。海德具希一愣,接著竟然笑出聲來。
“我在您這個年齡的時候,加入黨衛隊才一年時間,還是一名很不起眼的突擊隊中隊長!”
羅根笑道:“等我到了您這個年齡,如果能夠擔任到空軍副司令一級的職務,肯定會非常滿足的!”
“是么?”海德里希慢悠悠地啜了一口咖啡,“可是直覺告訴我,您在為歲之前一定會當上空軍總司令!”
聽了這話,羅根心里頓時咯噔一下,臉上的表情也僵住了,他有意用生硬的語調說:“副領袖閣下,這樣的玩笑可不能隨便亂開!”
“您完全可以當它是一個玩笑,在這里不會有第三個人聽到!”海德里希處變不驚地笑著,“事實上,我們已經將一些不利于您的證據銷毀掉了!”
“不利于我?”羅根雖然曾經無數遍在心中揣測過,但面對海德里希看似平靜卻無比鋒利的語言小他還是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忐忑,無孔不入的中央保安局終究還是找到了蛛絲馬逆”
“嗯哼!不過您不用擔心,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和一直非常欣賞您的領袖閣下!絕無第三個人!”海德里希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依然如故,但那種微笑反而讓對面的人找不到任何安全感。
“我還是不太明白!”羅根放下咖啡杯,干脆雙手抱在胸前,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不論從國家的角度還是私人感情方面,我們都不喜歡那個人!他過于貪婪,就像是一個可怕的無底洞,吞噬著帝國寶貴的戰略資源,并且將空軍變成了他的私人財產!”海德里希的話說到這個程度,是人都知道他所指的對象。雖說這有可能只是一種試探,但羅根并不打算繼續懷抱僥幸。
“那你們有什么打算?。
海德里希轉頭看著窗外,“很簡單,我們喜歡和自己人合作,而不是那些血統不純的假日耳曼人小他們野心勃勃,想要玷污日耳曼的高貴事業,這是我們絕不容許的!”
所謂血統不純,就是指空軍副司令米爾希,他能力出眾,為德國空軍的建設做出了重要貢獻,但隨著德國走上戰時軌道,個人的力量看起來已經不是那樣舉足輕重了一戈林死后,德國空軍可是越戰越勇的。
在血統方面,羅根此前還特意查了一下,這“漢斯,羅根”雖然不是貴族出生,但至少是土生土長的東普魯士人,數代之內沒有與外國人通婚的,而且從事的也都是一些還算體面的職業。
見自己的“獵物”陷入沉默小海德里希放下咖啡杯,重新拿起自己的小勺子,一圈又一圈地輕輕攪動著,卻不讓它輕易與杯子邊緣碰觸。
“為什么是我?”羅根終于問出了一個是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您似乎沉醉于軍事戰略,而不關心和過問政治?”海德里希給出了一個肯定式的疑問句。
“我天生不是那塊料!羅根迅速給出了答案,但在他的心中,先天與后天只是相對而言,大多數時候,后天的努力是可以彌補先天不足的,只是對于政治這種異乎尋常無法的關系,他寧愿多聽多看多學,而不是貿貿然涉足其中并且淪為他人的炮灰!
海德里希笑而不語。
羅根這時恍然大悟,他點了點頭,小聲說道:“也就是,你們能夠滿足我在軍事戰略方面的需求,而我盡力滿足你們在政治方面的需求!”
海德里希的微笑如故。
盯著眼前的咖啡杯看了好一會兒,羅根抬起頭,“我是個幸運者,不是么?”
“是的,當然!我們需要感謝英明的領柚,是他銳利地洞察了一切!”海德里希端起咖啡杯,像是敬酒一般細一通過與魔鬼簽訂誓約而獲得強大能力或是無盡權勢的人,最一開始莫不感覺自己是那個幸運的家伙。
對此,羅根必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