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醒來的時候,凱撒還未從黑甜的睡眠中抽身,這是極難得的事,對於這些日子奔波勞累又如履薄冰的狀態,睡意安然也成爲一種奢侈。
背後還有著厚重的體溫,屬於另一個人分量不輕的部位囂張地停留在大腿根部的位置,昨晚被迫夾.緊形成窄仄的縫隙承受摩擦的地方,還因爲多處被磨破而生出細細密密有火辣的痛覺,提醒他身後那人的所作所爲。
雙手還被凱撒扣在手裡,哪怕睡著,那人對他的掌控彷彿一夜之間成爲一種本能,沒有放鬆分毫。
龐大的異獸骨腔內的空間,軍用帳篷很好地隔絕了帳外已經暴曬的光線,昏暗中勉強只能看到兩具貼合在一起的赤.身.裸.體的沒有多餘遮掩的高大強健的男性軀體,銀髮男子的身體三分之一掩埋在黑髮男子寬厚的胸膛之下,只有印著些許指痕的形態完美的右肩在另一人的臂彎中稍稍袒露。
兩套軍裝凌亂,兩件上衣被丟在幾許遠的地方,而褲子安靜地躺在兩人腳下,黑髮男子的褲子還未褪盡,此時正纏著他的腳踝,滿是重疊的褶痕。
林臻睜開眼睛安靜地躺了一分鐘,纔將手抽回來。
他一動作,凱撒便醒過來。他警覺,渾身肌理有過一瞬的緊繃,但不陌生的屬於林臻的氣味讓他很快想起自己的處境,隨即鬆開防線。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放鬆,若是以往,從熟睡中醒來察覺身邊的人是林臻,他只會更加提防。
……或許,每個生理舒暢後的男人提防心總會微弱一些。
林臻推開凱撒坐起來,他揉著手腕感受了下契蟲的動態,知道發.情期正式結束,暗自鬆了一口氣。
凱撒也坐起來,他沒羞沒臊地敞著雙腿,慵懶地一手打在曲起的左膝上,一手停留在帶著林臻體溫的位置,支撐著體重。掌下溫度疏淺,凱撒不否認有過那麼一瞬,他的手十分想念貼在林臻肌膚上隨著自己的動作薄發而出的越來越炙的體溫。
他看著林臻背對著自己穿衣,韌性極好的軍裝昨晚遭罪太多,已經發皺,林臻一絲不茍地將它拉平整,纔開始穿著。
凱撒的視線在他腿內側泛紅的地方滯留了一瞬,不知道爲什麼有些挫敗地揉了揉已經十分凌亂的頭髮——髮根隱隱作痛,昨晚林臻揪著他沉默發怒的力道簡直恨不得將他的頭皮都揪掉。
眼前極快地閃過一些昨晚零碎的片段,有林臻正對著自己,雙手被扣在自己手裡壓在頭頂,雙腿的膝蓋由自己強行按在他的胸口,腳心踩在自己的肩膀,任由自己享用折起的部位;也有自己頂著那張佈滿羞恥或是憤怒而暈紅一片的臉,心中一蕩,繼而狠狠將他翻身,用更令人吃不消的性.感臀背面對自己的畫面。
凱撒撇著嘴角,無聲地意味不明地嘖了聲,乾脆地伸手把腳踝上的貼身褲子和軍裝一併拉起,一個鯉魚翻身,便將褲子穿好,他把林臻速度還快,幾步將兩人的衣服撿起來,一件向後丟給林臻,一件套進手臂,簡單地扣了一個釦子便作罷。
神清氣爽,凱撒手腳輕快地將帳篷收好,日光照進來的時候,林臻已經穿著妥當,他看了眼毫無軍儀的凱撒,似乎放棄了對他的訓誡,連不贊成的神情都沒有露出來,只是從壓縮空間裡取出之前保存的食物,分了些許給凱撒。
再出發。
兩個人默契地保持一定的距離,凱撒在前方帶路,在日落之前與林臻到達目的地。
眼前是一個黃沙掩蓋的沙丘,看起來像是某種異獸的屍骨被沙土覆蓋呈現出的模樣,凱撒用射線刀劃了劃,他對黃沙下的物件早已心裡有數,目的明確地將沙土踢開,露出一點內藏事物的模樣。
窺一斑而知全貌。
林臻驚地出聲:“是星艦?”
由不得他不吃驚!一艘被廢棄的星艦,十有□□與那座懸浮的‘王宮’同樣規格的星艦,可想而知是怎樣激烈的戰鬥才使得它毀壞到令它的所有人不得不放棄的程度。
林臻加入凱撒的動作,一同將星艦外厚厚的堅固的沙土弄開,他動作不停,卻忍不住問出自己的疑惑:“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凱撒略微得意地看了他一眼,“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不是從學校學來的。”否認林臻自詡的教官地位的意味十足。
見他不願多說,林臻靜了靜,難得追根究底地道:“我看過你的履歷,你自出生沒有離開過f星球,但據我所知,那個地方並沒有足以提供你學到這些技能的條件。”他打量了凱撒一眼,彷彿看穿他身上的秘密。
凱撒聳聳肩,“隨便你怎麼想。”
林臻皺了皺眉頭,仔細琢磨了一下,凱撒身上有許多無法解釋得通的地方,比如他的戰技、他表現出來的不遜於自己的見聞、他的通訊技能和修理技能,實在想不出來,林臻便也不做無謂的思考,專心和凱撒一起清理黃沙。
時間沉澱了這些風吹而過的沙粒,形成堅硬厚實的泥土,若非有心人只會當這裡是普通的面積很大的沙丘,絕無法想到這地下藏著等級如此高的星艦。
林臻原本還有顧慮,但見凱撒如此放心,便想通他已經隔絕了通訊,讓雷哲等人無從得知他們的作爲,雖不知凱撒是如何做到的,但林臻相信凱撒的能力。
在二人的協作下,星艦終於重見天日。
如同剝落厚重的泥漿,露出滋潤千年的溢著溫潤光澤的晶瑩玉石,凱撒與林臻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儘管眼前的星艦佈滿污漬,儘管多處損壞而被廢棄,卻沒有讓它的震懾力有一絲一毫的折損。
凱撒拍了拍骯髒的雙手,先林臻一步找到星艦的門。可見當初離開星艦的人十分倉促狼狽,星艦的門幾乎破損,程序癱瘓,如同一個僵死的機械怪獸,敞開門扉任何人都可以隨意進出。
推開星艦的門,內裡乾坤。
星艦的外殼材質非常好,幾百年的時間沒有被黃土底下的微生物腐蝕半分。
稍嫌混亂卻乾淨的內部,門後便是休息區,兩人無心逗留,直接進入主控室。主控室空間寬敞,足以容下近百人,凱撒二人入內更顯得空曠。而主控室內的設備樣式並不陌生,聯邦現在所用的星艦操控零件的設計大抵承襲自雷哲等人口中的帝國時代,因此二人不至於毫無頭緒。
林臻在主控臺前站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你可以嗎?”
自從見到這艘星艦開始,林臻的沉穩似乎就打了折扣,雖然他的表情淡然,眼眸卻在發光。凱撒笑起來,沒辦法,任何一個戰士在看到這樣規格的無主的星艦還沒有一點激動,那就是死人了!
凱撒第一個看的就是星艦的能源供應腔,只一眼他就確定星艦的能源供應並非他所熟悉的h粒子能源石或是任何一種他知道的形態。與其浪費時間琢磨它的能源供應鏈,凱撒更有自信能更快地改造星艦的能源供應方式,用h粒子能源取而代之。
但問題在於……
他看向林臻,“你還有多少h粒子能源石?”
林臻同樣想到了能源問題,答道:“能源成石還剩下一塊,不過,我這裡還有一些原石。”說著,他沒有藏私地將h粒子能源石和原石拿出來。
凱撒的動作頓了頓,天下原石都是一個模樣,但看到林臻手上的原石後凱撒沒有任何根據地知道這些原石與他頗有淵源——正是產自當初兩人結仇的邊緣星球。
想不到林臻竟然會藏私。凱撒似笑非笑地看了林臻一眼,對方似乎終於長了些心眼,在給凱撒看過之後便將能源石和原石放回壓縮空間中,而非慷慨地把它們交給凱撒。
“加上你手中的一塊,是可以支撐星艦最高運作兩年的能源。”林臻計算著,但眼前更重要的是將星
艦的能源供應鏈改造,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見凱撒二話不說開始動手,林臻問道。
“開燈,站遠點。”他不掩嫌棄,好似林臻站在身邊就非常礙事似得,沒了契蟲的限制,兩人都像是罹患失憶癥,將之前的親密忘得一乾二淨。林臻沉默地退開,打開光腦,以最強的照明,照亮整個主控室。
凱撒將自己光腦的光幕放大,他用工具將星艦的能源腔拆卸下來,期間不斷在光幕上記錄一些林臻沒有接觸過的數據資料。他猜到那應該是記錄原本的能源供應設計的資料,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沉默地將那些數據記在腦子裡。
兩人分工明確也算是沒什麼分工地各自活動,改建能源供應是一個龐大的工程,凱撒中間除了匆忙的休眠時間,便一股腦地撲在這上頭,過了幾天才堪堪有了眉目。
林臻的理解能力過人,雖是第一次接觸這一類的數據,在兩天過後已經可以給凱撒打下手,失誤率極地地協助凱撒。
這一日,兩人正在忙碌,凱撒的光腦突然發出警報。
兩人的動作一頓。
凱撒煩躁地扯過光腦,看了眼,隨後直起僵硬的身體,在光腦上戳戳點點,不知做了些什麼動作,林臻最後只在光幕上看到一個發著紅色標誌光向他們靠近的移動體。
在禁地尋找他們的人除了雷哲不做他想。
兩人對視一眼,凱撒在一張地形圖上做了幾個標記傳送給林臻,道:“將他們引開。”頓了頓,他又羅列了一些東西,讓林臻想辦法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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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的表現,似乎連雷哲自己都不知道這艘星艦的存在,或者說這艘星艦的具體位置。林臻暗自思量,對凱撒的安排沒有異議。
正如林臻所想,凱撒之所以鎖定這個方向,是一路上循著異獸的屍骨所指引的方向而來。他之前就發現了,這一片荒漠上不知存在著什麼介質干擾了雷哲等人使用的傳播介質,依賴於科技探測的雷哲等人又出於對這個地方的排斥,至今還沒能摸索透荒漠。
凱撒在一路上又留了一些干擾裝置,位置就在他給林臻的地圖上註明的地方,他囑咐了林臻兩句便不再管他,以林臻的能力這種事情不用他多嘴。
雷哲在荒漠邊緣的另一頭找到正在獵殺異獸落單的林臻。
“那個黑頭髮的臭小子呢?”
林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與我何干’的意思不示而明。雷哲一樂,沒想到這兩個小子居然鬧掰了,看來自己送的禮物效果不錯——其實契蟲第一次發.情都是最溫馴的階段,給凱撒與林臻分泌出那種級別的毒素,促使兩個人討好契蟲,完全是雷哲的作爲。
當初,也正是那個無色無味也稱不上毒素的東西的攪合,他與那人才會發生越軌的關係。看來這兩個小子的關係比他們當初要惡劣太多,所以纔會在被迫交融後分道揚鑣。
雷哲理所當然地想著,毫無所覺他的思緒受到了林臻的引導。
精神誘發,林臻在這方面的造詣不遜於凱撒。他有著和凱撒一樣深不可測的精神力,卻比凱撒更早更全面地接受這方面的鍛造和訓練,比凱撒後來在軍中所學到的來得系統也更厲害。
不知是平安樹枝胸針的作用還是其他,總之在那日契蟲平復後,林臻的精神力便以非常快的速度恢復,如今對付雷哲綽綽有餘,畢竟精神力攻擊是聯邦的一大創舉,可不是抄襲自帝國。
雷哲帶著林臻回到王宮。
他在一扇門前靜立了一陣,對林臻道:“履行你的承諾,如果治不好他,你也沒有生存的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