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武的聖白雪鷹振翼起來氣勢十分的雄偉,蔥蔥羣山被一座座拋在腦後,水朧月偷偷往下看,也被這高度驚地連忙把頭縮回來。
畢竟飛低了扇風力度大很影響百姓的生活啊,但天衣別飛高了,也無法阻止百姓熱切的眼神。下方一條街人流密集,應該是市集什麼的,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小黑點聚集起來,統統向遮住太陽的大黑影看來。
“你們快看!是聖白雪鷹!”“是哪位司君大人回來了?”“應該是別君大人吧,十年之期剛到,他任務完成了。”“是別君大人啊,太好了!又有外界的事情可以談天說地了。”
“恭迎司君大人歸來!——”
聖白雪鷹的肚皮下,傳來泛泛層層的音浪,連高空的水朧月都聽到了。
“天衣別,你被認出來了;看來你民望不錯啊,至少不是窮兇極惡之徒。”水朧月揚起頭,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肚皮。
天衣別聽聞失笑:“什麼窮兇極惡之徒,本君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怎能這麼猜忌本君?本君會心痛的。”
水朧月小小哼了下,她道:“只是當一個女子的安危與行動完全被一個陌生男子掌控的時候,內心本能的危機感。”
“啊......”天衣別愣了一下,“你不說,本君還真沒有意識到呢。嗯,馬上就到本君的住所了。”
聖白雪鷹忽然加速,水朧月後仰了下不得不緊緊抱住天衣別的腰間,她心嗔天衣別一定是故意的,然後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忙道:
“你家裡有長輩嗎?”說完,水朧月都覺得自己哭笑不得。正當她沉入自我譴責爲何要嘴賤的時候,忽然眼角瞥到了天衣別的臉頰。他在笑。
完了,這個天衣別果然往歪處想了!
水朧月忍著不說話,等聖白雪鷹安穩地降落在一處四面通路的山頂後,底下無限溫暖的潮溼微風被大翼蕩起拂面,讓她感覺說不出的舒服。
總之,待在天暖的天山,總比那死寂的雪域要好吧。爲了保命,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還沒回答我呢?”
“啊,哦”,天衣別回神,發現自己剛纔光顧著笑了,“沒有,只有一個管家和一些侍僕。走吧,下鷹。”
見著天衣別身法敏捷,不借法力,一個飛跨就翻身下了鷹。他英姿颯爽,竹衣起舞,站定之後,溫和笑著將右手遞上來,示意水朧月牽著他的手穩穩走下來。
“不,不必了,我也可以。”水朧月心想得保持點距離,就拒絕了天衣別的紳士,當然,她下鷹的姿勢著實不好看。
“水朧月,你不是凡人吧,能在雪域的寒風下堅持這麼久,爲何不見你用法力呢?”天衣別問道。
水朧月迷惘道:“我也不清楚,丹田裡沒氣。”
“好吧,”天衣別轉身,“這就是本君的住所,本君現在領你進去,你就暫時安頓在這裡。”
跟上天衣別白玉般的手掌移動視線,透過圍牆與玉柵門,映入眼簾是一片花草亭子樣樣俱全的白瓷磚前廣場,最具份量的當然是中央一座龐大的白色建築。兩人高的拱門,四層樓每層大約有十扇窗戶左右,長寬難估。僅僅是外壁就有著精緻的裝飾與高超的雕刻,房頂鋪著一片片湛藍色的磚瓦,海洋一般。正面的三角檐上立著一隻聖白雪鷹的華美雕塑,栩栩如生,像極了阿白。
這樣的華貴精美的房子,水朧月發自心底地覺得漂亮,不過關於名貴的方面,她潛意識裡倒是沒有任何驚異與不適應。
無需天衣別多言,士兵早已恭敬地準備開門,也沒有對後面的水朧月有任何多餘的眼神。他們能看得出她身上披得是司君大人的衣袍。
玉柵門開了,水朧月跟了天衣別進去,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房子,陌生的人,她心裡有點緊張,但又好奇地看著周圍。這裡雖然名貴,但是風格較清新淡雅,她還是很中意的。
而對於天衣別來說,他已經十年未歸了,春去秋來,花草樹木都變遷變換了不少,但是這個家還是和十年前一般,很熟悉。
“那個,天衣別,我以後就住在這裡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天衣別在前面領著路:“對啊,怎麼了,這裡的氣氛不好嗎?雖然門口有兩個士兵,但這裡是本君的私人住所,氣氛很輕鬆的,本君對待侍僕也很親切,你可以隨意去問嘛。”
Www?ttкan?c○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水朧月趕上兩步,與天衣別並肩望著他,“我是在擔心你們的族規禁令,雖然你是司君大人,是個很厲害的官,但是就這樣把一個陌生女子帶到家中,藏......不,這樣太大搖大擺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天衣別笑了笑,回過頭。他忽然停下攔在水朧月的身前,水朧月差點撞上去,一雙陽光下湖泊似的美眸眨巴眨巴對上了他的那對鳳眼,巴巴地看著他。
好高,比她足足高了一個頭。水朧月心撲通撲通的跳,不知道他會幹什麼。
但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很溫和的道:“水朧月,你無家可歸,又沒了記憶,待在雪域很危險,本君既然一時慈悲救了你,送佛送到西,更何況你又這麼美麗動人,自然是會一直護你周全。你不用緊張,也不必擔心禁令,你的身份由本君解決。你可以安安心心地待在天山,也可以四處走走,等你恢復了記憶,想去哪兒或是回家,本君會親自送你回去。”
水朧月仰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天衣別清淡如雪的氣質徹底覆蓋了他,但是她的心間卻淌過一絲暖流,安心了不少。
“謝......謝,沒想到天衣司君你這麼善良,之前水朧月明明受了恩惠卻一直大大咧咧的叫你天衣別,甚是無禮,還望見諒。”她低下了頭。
天衣別不在意,回身繼續走:“沒事,本君都說了本君很親切了,不管是陌生的小姑娘還是我的管家侍僕,工作上的下屬,本君對他們都是很好的。”
走近房子,拱門自開,身服純黑西裝的紳士老者在拱門之後恭迎了主人和“小姐”,他灰髮整齊,灰鬍子可愛,咪咪眼;氣質挺立,手腳利索,是個忠心的老管家。
大堂也是雪白的白色,天衣別真的很愛雪色的東西,瓷磚,傢俱,花瓶,裝飾,壁畫,統統都乾淨如雪,頭頂是一個巨大的白色吊燈,現在天明未開,但它唯美綻放的身姿有種特殊的魔力,深深映入水朧月的腦海。九片花瓣,如水波遊。
“灰爺,去準備一下四樓的房間還有......女孩子家的衣服。”天衣別吩咐道。
管家聽到,稍稍停了半秒,隨後說了聲“是”,側看了一眼披著天衣別外袍的水朧月,旋即快步走上寬階旋梯,天衣別與水朧月在後面慢慢走。
“一樓是會客大廳,後面有後花園,二樓是管家與侍僕的住所,他們定時採辦,定時整理家務,不會隨時出現在你的眼前,本君吩咐了之後他們也不會主動打擾你;三樓有客房和一些娛樂設施,茶休室,以及餐廳。四樓就是本君獨居的樓層,本君閒的時候在家裡處理公務,一些官府機要文件都存在那裡,也是機關重重。本君雖然把你安在四樓,但請你不要去除了本君書房臥室以外的房間。”天衣別道。
水朧月聽了一愣,她奇,但又不知道該不該問。她開口問道:“可是客房不是在三樓嗎......”
天衣別很坦然,他道:“這個啊,三樓客房是標配,四樓環境更好一些,本君想你會住的更安心,而且在四樓見到陌生人的次數也會少很多。”
是啊,水朧月確實初來乍到不願多見人,這一點兩人都明白。對此水朧月很慶幸天衣別關照她,不過她依然暗暗腹誹——什麼叫“不要去除了本君書房臥室以外的房間”。
許是自己想多了吧,自己身份不明,自然地位低微,天衣別貴爲司君,應該會很成熟的,也不會想歪處方面的事情。嗯,沒錯,自己安心住下就可以了。
等水朧月和天衣別到了四樓之後,雪白的牆壁與地板都已看慣,白玉的窗戶有序地坐落在水朧月的手邊高度。他們走到一扇開著的棕色房門前,天衣別說“這是你的房間,看看吧。”,水朧月自然進去了。
當房間的景象撞入她的視野的開始時她是淡定的,牆壁的顏色還好,不是雪色以外的顏色。玉製的桌椅茶杯,白玉落地窗,純白的傢俱;房間裡還有隔間,有陽臺,有浴室,有精緻華美的帳紗大牀,湛藍色的地毯,花瓶裡插的是粉與白的玫瑰,眼光的另一側還有心心相引形的纖細假樹製作的吊籃......
等等......這裡......
“小姐,您的衣服都在這衣櫃中,您可以隨意取用。”灰爺管家微微躬身道。
“啊,灰爺,我能叫你灰爺嗎?”水朧月張手道,不知爲何她有些慌張。
“自然可以。”
“我叫水朧月,您不必對我用這種禮節的。”
但顯然灰爺還是很恭敬,他道:“這是對待客人的禮節,水小姐不必介懷。”
“沒錯,你去看衣服吧,沐浴穿戴好了之後去走廊另一側的辦公室找本君,就隔兩個房間。本君會帶你一起去族殿,報告完順路去工戶司****明。”天衣別道,並把管家一起喚了出去。
“給你半個時辰,好好挑,但也別花太久。”他在門口慢聲道,但是水朧月聽得清清楚楚。接著,門就被帶上了。
她的腦子有點亂,慢慢地走向衣櫃,一開,足足兩層疊櫃兩層掛櫃,只算掛櫃一目下去就至少有二十餘件衣服。各種樣式,浪漫型,休閒型,禮服型應有盡有,顏色也多種多樣。
每一件質地都非常的好,做工都十分的精緻。懷著某種心思懷疑地打開疊櫃,睡衣拖鞋應有盡有,還有一些看上去十分不好意思的貼身衣物。
天衣別對她未免太好了吧,給一個客房就行了,這麼大一個房間,少說也有一百五十平米,裝修傢俱更是早就精心準備的。這麼多衣服,與其說是暫時借給她這個客人,不如說它們擺在這是爲了等一個人。
她失去了記憶,但有常識,對於女孩子家應該知道的東西她都知道,粉玫瑰的花語是感動、愛的宣言、銘記於心,白玫瑰的花語是天真、純潔、尊敬。還有心心相印的吊籃。
這個房間是天衣別準備給她妻子的吧,不知道他有沒有妻子,這麼來看應該沒有。他的家裡也不住長輩。
水朧月搖了搖頭,她很清楚天衣別的身份地位有多高,他自然也是行事成熟的,即使對周圍的人可親,做事有些任性,但這些更加印證了他是個地位超然的人。
我水朧月不過是一個外面撿來的女子,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誰,天衣別如果不往邪處想,而是往另一處稍微正點的方向想的話,他對待這方面的事必定是慎重的。所以我沒必要想太多,這是他出於禮貌的表現,他對我有點興趣,並想了解我,僅此而已。
是的,僅此而已,沒必要露出退縮或者喜悅的情緒,那想的太多了。
好不容易有了個安身之所,水朧月取了件浴巾走進了同樣開闊樣樣俱全的浴室,在舒心熱水的沖刷下好好理清楚思路,接下去要幹什麼,有什麼事情是自己目前可以推斷出來的,自己該用什麼態度對待天衣別,自己的記憶又怎麼取回,慢慢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