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不會給你添麻煩。蘇,驚,墨。”鳳衿然甩開珠簾決然而去,拖地的衣袍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腳步。
“小姐你看他!他是不是瘋了!”落星差點掀桌子,看著那還搖晃著不停的珠簾心中怒氣橫生。她家小姐是招他惹他了。從見他就開始給他收拾爛攤子,哪次不是小姐偏向他。真是隻白眼狼,說翻臉就翻臉!
“悄悄跟著他,別讓他出什麼事。”蘇驚墨又一次感到深深的無力,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不應該啊。明明剛纔還好好的,他還是那麼相信她。
究竟是哪裡不對?蘇驚墨有些惱意,
“我不去。小姐,他好心當成驢肝肺,不識好歹。我們幹嘛還搭理他。讓他自身自滅好了。”落星嘟著嘴抱肩一臉的不情願。她不去打斷他的腿已經是好事。還保護他?她纔不想去呢。
“那你告訴降香一聲,讓她幫我看著他?!碧K驚墨扶額也不想再與落星爭辯一番。雖說喜悲疊加是人生,可今天真的是讓她頭疼了。
“小姐!”落星還想說什麼,卻又看見鳳夕白朝她做了一個出去的手勢。
“那還是我去吧……”想想鳳夕白的話蘇驚墨還能聽進去幾分也不再執拗,落星嘟囔著一跺腳,聽從蘇驚墨的話跑出去尋找鳳衿然。雖然她依舊對鳳衿然頗有成見,但是小姐和太子都是這個意思,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只關心他都不管自己了?這樣會著涼的?!兵P夕白認命的下意識想要出去拿一條幹淨的錦帕將蘇驚墨半乾的頭髮擦拭一番。那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阿墨爲他擦發拿衣,他怕是隻知道高興了。
“不必了。你剛纔是躲在房中還是從外頭剛進來?!碧K驚墨看著鳳夕白乾淨的一身不由得懷疑這傢伙是在她回來之前就躲在外間的。只是她居然都沒有發現。蘇驚墨挑眉又是一嘆。
傾安樓就這麼好溜進來麼,她不在的時候都是發生了什麼,裡外各躲著一個人,一個比一個藏得隱蔽。鳳衿然倒還好說,鳳夕白要不是他自己走出來,她們誰都沒有發現什麼。
“是啊。我躲在房樑上一直在等著她們出去,想與你好好一訴相思之情。誰知道到頭來還是攪了心情?!兵P夕白一愣幽幽看著她抓著自己胳膊的素手逐漸暖下眼神。
“那你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麼?哎?你知道我今天回來?”
蘇驚墨不著痕跡的稍蹙了一下雙眉。他們兩個真的都是來找她的?他們怎麼知道她今天回相府。昨日她纔跟姥姥說的。就算是降香與鳳夕白說的,那麼鳳衿然怎麼會知道。
“你的問題怎麼這麼多。我若是想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去相府打聽一番不就知道了。至於鳳衿然……本小爺可是比他來得要早,只是知道他翻窗進來的罷了?!?
鳳夕白拿著玉扇輕輕敲在蘇驚墨的額頭上,妖嬈一笑晃亂了流光:“雖然我比較想說是你我二人心意相通?!?
“油腔滑調?!碧K驚墨面上不露半分鬱悶卻也笑不起來。
“可是我真的是很想你啊。哎,本來還是有那小子的事情與你說的?,F在你怕是並不想聽了?!兵P夕白順勢上前將衣衫潮溼的人抱
在自己懷裡,緊摟的雙臂並沒有半分的輕佻之意。
“你說?!蹦樫N上那滑順的絲綢時有一瞬的清涼,繼而是周身的寒意漸漸驅走,蘇驚墨疲憊的埋在鳳夕白的懷裡並沒有掙扎,沉默片刻閉上雙眼悶悶的吐出兩個字。
好吧她承認,她是開始貪戀這份溫暖了。就這一次……就這一次……麼?
“當初的接生婆雖死,但是我打聽到她還留下了一女,只是前兩年家中變故已經失蹤。幸運的是當初接生鳳衿然那個婆子還活著。我已經將她秘密安排了,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鳳夕白不得不說受寵若驚,他本是已經做好了被推開的打算,卻沒想到蘇驚墨竟是如此溫順的態度。
“你這衣服該不會是那匹冰蠶絲做的吧……”蘇驚墨忽然冒出來一句與鳳夕白所說完全挨不著邊的事情。雙手在他背上摸了一遍又一遍絲毫不覺得不妥。
不對,是暖的。冰蠶絲不該是出手淺涼的麼。是因爲今天頗冷所以纔有剛纔的錯覺?
“不是你送給我的麼,自己都認不出來了。怎麼樣?本小爺穿著是不是俊逸無雙?!兵P夕白嘴角抽動拍拍蘇驚墨的後背。
“是,溯溯穿上是俊逸無雙。不過今日天冷,你穿它做什麼?!碧K驚墨悠悠從鳳夕白懷裡鑽出來懊惱的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鳳夕白身體不好,她身上寒氣……咦?她的頭髮和衣服怎麼幹了?
“你擔心我?”鳳夕白笑瞇瞇的把玩著摺扇。他只是每月十五毒發而已,平時的身體,可比一般人好多了。不過一件冰蠶衣,還不至於讓他得了風寒。不過阿墨對他的這份關心,他還是高興的。
看著蘇驚墨摸著自己的頭髮和衣衫鳳夕白又是邀功的一笑:“我散的內力幫你烘乾的衣服頭髮,是不是覺得很感動。是不是覺得我真棒?!?
蘇驚墨張張嘴又輕咳一聲,剛纔鳳衿然句句質問都回旋在腦中,似聲聲在耳邊。
不過,用內力幫她烘衣服……真是……怪不得接觸著冰蠶絲也讓她覺得暖暖的。
如此深厚的內力做這點小事,她都覺得大材小用了。
“擔心就是擔心。感動就是感動。你還想否認不成。我說阿墨,對別人你隨意。對我你就不用想東想西了吧。你那腦子在我這可以歇歇了。鳳衿然受了刺激,他的話不聽也罷?!?
鳳夕白歡喜的瞇著鳳眸,討好著繞到蘇驚墨身後爲她揉著單薄的肩膀。他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如此行徑甚是自然。
“嗯。我會改的。”蘇驚墨悶聲點點頭,像是接受老師教訓的孩子。若是能對著鳳夕白隨心一些,也無妨?對吧?
“哎?這都答應了?那七日之後太后去慈山祈福,你也是不會拒絕的吧?”蘇驚墨順從親和的態度讓鳳夕白鳳眸圓睜,反而有些侷促。
“慈山祈福?爲什麼會有我?”蘇驚墨有些驚訝。
太后去慈山祈福是慣例了,只不過往常都是秋日之時,身旁跟著的也是公主或者皇后嬪妃。其他旁人從未有過隨行的例子,怎麼會關她的事情。
“這次慈山之行不同往日。元慧大師出關。太后提前了行程,特意多點了些人隨
行。這多點的人中,就有你一個。”
鳳夕白拉長了語調。此行他也在其中,其實他並不把如此難得的機會放在心上。不過有了蘇驚墨一同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原來是這樣的。元慧大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向來是一面難求。太后娘娘提前了行程,也不奇怪。”
蘇驚墨對元慧大師也很是好奇。傳說這元慧大師已經一百二十餘歲,喜歡雲遊四方。一般人難尋行蹤。五年前才落腳慈山佛寧寺,閉關就是三年。而今元慧大師出關,一定有許多人前去求見。
“是麼?你若是想見的話我自有辦法?!兵P夕白輕笑,說的信心滿滿。
“我不懂佛法禪機,也沒有什麼疑難心緒,見到大師反而手足無措,所以還是不見爲好。”
蘇驚墨一愣果斷了拒絕了這番好意。清淨之地她卻不是心中清淨之人。元慧大師一直是存在於她的想象中,不妨就這樣下去。
“有意思。傳說元慧大師知今後禍福,能見他一面求籤問卦,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你怎麼倒不想見?!兵P夕白嘴角弧度微僵,繼而又掠去心中詫異。
“我沒有什麼想問的,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對我這麼好?!碧K驚墨也報以一笑算是感謝他的心思。前後如何知道了又怎麼樣,徒增煩惱罷了。只是鳳夕白這份心意她就領了。
“對自己的心上人好理所應當不是麼?”鳳夕白不羈挑眉,傾過身子就要覆上雙脣,可是他還沒來得及湊近就被來人打亂計劃,硬生生的頓住動作。
“郡主,老爺來看你了。”
降香手中端著薑湯放在蘇驚墨面前,瞟著眸中火焰騰騰的鳳夕白說的小心翼翼。她可不是故意的,完全是湊巧!沒錯,就是湊巧!吸吸鼻子更覺得周身寒冷。
這纔是夠了!鳳夕白暗罵一聲提起輕功躍上房樑又躲了起來,動作迅捷優雅的藏匿著身形,默默注視著下方。
“墨兒!”蘇彥霆在外頭已經抖落了衣衫上的雨滴,迫不及待的進來想要看看許久不見的女兒。
“爹,您回來了。”蘇驚墨站起身迎過蘇彥霆,把剛端來的薑湯倒上一碗奉在他的面前。爹回來的好快,她還以爲又得等天黑透了。幸好幸好。
“看來墨兒在鬆年府沒有虧著自己。剛纔我一進府他們就說你回來了,可讓我高興壞了?!?
蘇彥霆打量著蘇驚墨滿意的點點頭。從小寶貝大的女兒,兩天沒見就想得慌。嗯嗯,把自己的照顧的很好。沒病沒瘦。笑瞇瞇的眼睛又轉到桌子上一愣:“有客人來過了?”
“嗯?沒有,外面太冷了,我讓降香和落星先喝杯熱茶驅寒?!碧K驚墨也順著蘇彥霆的目光看去,看到那兩隻並不再自己面前的茶杯。咳,爹果然是觀察的仔細。目光坦誠的抿上一口薑湯胃中生暖。
“這倆孩子伺候的確實用心。還有,墨兒。你是否與南宮王爺有交情?”蘇彥霆躊躇了一會兒,小聲的試探詢問。今日在宮中遇上南宮王爺,聽他的語氣倒是頗與墨兒相熟,而且……
“南宮王爺?”蘇驚墨倒好薑湯晾在一旁重複了一遍:“見過幾面,倒還是有些交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