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郡主賞飯吃。嘿嘿。”接過蘇驚墨遞來的錢袋置放到袖中,那個說書人還是素淨的衫子。
“是該謝先生的相助。能講的那樣精彩的故事,先生也是口才了得,文才非凡。如今夢妃勢頭將平,先生也有了過日子的銀兩,往後您是如何打算的?”
這先生硬生生將夢妃與端思郡主的衝突講的精彩無比,分明只是不過一時辰的事,在他口中便跌宕起伏的比朝代變更還要刺激壯闊。
以至於一夜之間夢妃的名聲便壞到了家,成功成了大家討伐謾罵的對象,而那眼淚濛濛,哭著喊著爲端思郡主喊冤鳴不平的朝廷命婦她也就不說了。
不得不說,能使羣民激憤,百官請奏中,這個說書人是很大的助力。也不枉他辛苦了一晚。
“嘖。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這夢妃遭恨,在下一心也只想爲郡主效力,儘早去了那奸妃逆賊。”
他又拿起範兒來,嘻哈中說不出的認真。可是她相信他的話,卻不信他的初衷。
這個一張利嘴的說書人,並非那心懷慈悲助人爲樂的善人。他與她同路,卻只還沒有將原因講明。
“先生知文通理,也走過大江南北。先生的口才了得,跟在我身邊算是屈就了。若是先生不嫌棄,可願留在相府先做著書役?待事了了,再做旁的打算?”
書役不過平時打理一番書籍,整整文房。聽著是沒什麼,她卻有意將人留下。
“行行行。能在相府做事,可是在下三生有幸,在下還有什麼別的意見呢。”說書人拍手稱笑,一點也不挑剔。
“先生似乎很是厭惡夢妃。”蘇驚墨失笑。
說書人漸漸收斂了笑意,趴在窗邊望向的正是皇宮的方向,目光既帶著恨意又留著兩分溫暖的懷念:“她奪去了我最心愛的人的性命,我如何
能不恨她。”
眉眼輕動,蘇驚墨也站了起來:“原來如此。怪不得先生次次針對,原來其中還有隱情。”
“難道郡主不想知道在下的來歷和爲何知曉宮中那般多的事情?”說書人哈哈一笑,迅速從情緒中抽離。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確實很想知道先生是如何知道那般多不該知道的細節。”她也不掩飾自己的想法,這是他們的坦誠和合作的誠意。
“郡主是在下的衣食之主,告訴郡主,也省了一番周折。”說書人理了理衣服,緩緩道來:“我的妻子念兒和夢貴妃的母親本來是俱是梅家的一對雙胞胎,但是二人長相併不一樣。念兒因病便養在隴州,多年來與本家隔絕。”
“這麼多年我們生活的安安靜靜,有了女兒,很是幸福美滿。直到一年前梅家找了回來,騙我妻女匆忙回京……”
“滿心歡喜的她們卻不知道,他們爲的只是我女兒的容顏。”說書人冷笑著哽咽,卻聽得蘇驚墨越發心涼。
原來梅家將念兒母女尋回,是爲了讓與先皇后十分相似的說書人的女兒惜惜,進宮魅惑皇上,助三皇子奪取儲位。
說書人被抓,惜惜也因爲父母的安全被迫聽從他們的計劃。但是因爲梅舞誤會的嫉恨,一次失手將惜惜殺死,而念兒知曉後也病發而亡。
計劃出了岔子的梅家很是慌張,爲了權勢和對三皇子的交代,他們利用了惜惜最後的容顏,讓梅舞代替了惜惜進宮,纔有了後來的一切。
而說書人逃出來後一直隱姓埋名,暗中收集證據。近日才被人找到,而在茶樓那回,也是他受到指引,故意引起蘇驚墨的示好。
聽得說書人的講述,她的心又沉了。
如此說來,雖然同時出現,但是應該不會是蕪澤之人。畢竟先生所說的時間,蕪澤還沒有與
三皇子起疑。
“郡主請看。”說書人從袖口裡掏出幾張紙,密密麻麻的字體宛如螞蟻。
蘇驚墨接過來細細看來,越是有了底。
這是梅家的通信,或是粗略或是詳細的討論他們的計劃,或是與鳳敬赫的談話,甚至她能從一封中,能肯定與鳳敬赫計劃的部族,正是撫嘉。因爲那半個獨特的,並不明顯的使者的印章痕跡!
“這是我逃出來在梅家躲藏半個月的收穫。唉,梅家那位想留下撫嘉的把柄,沒想到還是便宜了我。”說書人得意的摸著鼻子。不枉他被打的差點死過去。
“多謝先生的信任。驚墨定不辱命。”將這鐵證鄭重的收好,認真道謝。
“我一輩子最重要的兩個人都死在梅家,除了爲他們報仇,我已了無牽掛。”說書人搖頭大嘆:“皇家的孩子我不敢碰。蘇將軍死在皇宮,郡主和相府與在下同仇敵愾,在下信你。若是信錯了,只能怪在下倒黴了。”
又提起蘇離寒,蘇驚墨斂下眉稍。
“看來郡主也是有心事的。”說書人聳肩有些不著調,大口嚼著桌上的點心,看來是真餓了:“這糕點真是一絕。在下餓壞了,郡主別在意。見笑見笑!”
“確有心事。”蘇驚墨負手,也不遮掩:“大哥之死我始終無法釋懷。卻不知道誰纔是罪魁禍首。是放箭之人,是夢妃鳳敬赫,是鳳沛芷,還是我。”
“嘖。小小年紀想的卻也多。不過郡主也痛快,比聽聞裡可有些不同。”說書人一愣,卻舉手來稱讚。雅緻溫潤不假,卻比傳聞裡那木板的姑娘有了幾分血肉氣性。
“傳聞,許著也是真……”蘇驚墨剛想說什麼,卻硬生生的停住了。
傳聞是真,她現在也是真。爲何與以往不同?那是因爲她是重生的那人。那麼大哥會不會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