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郡主,郡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可是三公主叫你來等我的?公主有何事如此著急。”蘇驚墨擡手示意那在宮門口接她的小宮女站起身來。
她本是剛從外頭回了相府,本欲和降香說些今日的事情。還沒等她走到傾安樓,宮裡就來人急慌慌的說三公主找她,有十萬火急的相商大事,讓她速速入宮不要耽擱。
來人是三公主身邊的宮人,看他著急的模樣也不似作假。只是給雪茗留了話,獨自一人進了宮。
“回郡主,奴婢正是在此等候郡主,至於公主有何事,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公主十分焦急。郡主快隨奴婢前去吧。”
“帶路。”蘇驚墨輕應了一聲,暗中打量這個宮女。三公主殿中的人她差不多都見過,這個宮女清秀可人,卻眼生的很。許是新來的也不一定。
“你叫什麼名字,是剛到公主身邊的?往日時候沒有見過你。”蘇驚墨溫和的發出疑問。能來接她,不會是青琇殿的灑掃宮女。
“郡主聰慧。奴婢嵐玉,前日纔到三公主殿裡。”嵐玉回答的恭敬也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個郡主竟然如此熟悉青琇殿的人。
“嵐玉?縹緲雲霧爲嵐,溫潤美德如玉。果然是好字,好名。”蘇驚墨清雅頜首,看著那高挑秀氣的嵐玉輕聲讚歎。
“多謝郡主誇讚。”嵐玉被誇得紅了臉,小聲的行禮道謝。這位郡主比傳聞中更讓人覺得親切,想想又鼓足了勇氣:“郡主閨名更是好字。驚華成墨,腹有詩書。
一句風華天下傾,折服非常人。形容郡主十分合適。”
“呵~真是過獎了。想必你也是讀書識字的。你這一句可是出自柳乘恍的‘使得驚華乾坤倒,折服風骨非常人’?”蘇驚墨搖頭失笑,對嵐玉更是有幾分欣賞。柳乘恍是前朝名士,才學情懷都是世上難尋。這一句正是他對自己的讚譽。許多人說他自戀張狂,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卻是配得上。
“奴婢多言,還請郡主恕罪。家父是私塾先生,奴婢小時跟隨著他老人家學著識字。”雖然蘇驚墨沒有怪她話多,嵐玉心裡還是有些忐忑,忙跪下賠罪。
“又沒有怪你,何來恕罪?有膽量,有才華,我還是有幾分欣賞你的。”蘇驚墨輕輕拍著嵐玉的肩膀,隨後託著她的胳膊虛扶起來。
這兩句誇讚卻無諂媚之色,不過其中討好之意卻是隱含。只是看嵐玉方纔躊躇,應當是也思忖著是否要說剛纔那幾句。
“你原先是在哪裡當差?你主子也捨得將你這個聰明的放出來。”欣賞歸欣賞,有些話也要問問。她看嵐玉對路途並不熟悉,行禮也不像其他宮人。好似剛入宮的模樣。
“奴婢是前兩日才被公主帶回宮的,所以不曾在哪位貴人宮裡伺候過。”嵐玉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蘇驚墨的話。這個郡主她雖然沒有見過,如今卻也有不少好感。
蘇驚墨也不再追問
,只又談了些詩詞名畫。不知不覺間就到了青琇殿的門口。鳳依怡正坐在臺階上,看到蘇驚墨來了趕緊迎上來。
“公主怎麼這麼著急讓我進宮?”蘇驚墨被忽然的擁抱逗得一笑,看鳳依怡的表情卻又嚴肅了臉龐。
只見那素日飛揚的眼睛暗淡了光芒,臉上也帶著憂思憔悴,似乎遇上了什麼煩心事。
“公主,你這氣色可不如往日。”蘇驚墨嘆了一口氣。如她一般煩惱。
“叫我依怡,安宸你可太見外了。我著急忙慌的把你請來,可真的是有大事求你。”鳳依怡顧不得宮人的目光,拉著蘇驚墨就往主殿跑去。
蘇驚墨被拉著跑的突然,還沒來的及多說就看著鳳依怡將所有宮人轟了出去,又神秘兮兮的插上門。
“這麼神秘。”蘇驚墨也好奇起來,究竟是什麼大事能讓這灑脫快意的女子這樣煩心看中。
“這事本來不該牽扯到你,但是我實在沒了主心骨,只能找你商量商量。這事關十皇弟的性命,你一定要保密不要說出去!”鳳依怡拉著蘇驚墨坐下,樣子很是煩憂。
衿然的性命?
蘇驚墨正了正臉色,靜靜地示意鳳依怡繼續說下去。
“前日下午我在御花園小憩,無意中聽到凌貴妃和靜芊說話。凌貴妃說靜芊纔是她的孩子,衿然是他們偷換來的。接著還商量著想要衿然登上皇位成爲她們的傀儡。”鳳依怡喝了口水平息著心中的怒火。
蘇驚墨睜大眼睛抿脣不語。
幸好是依怡聽到的,若是其他人也聽到這樣的言論。哪怕是無意逗趣的話也能被人掀起三尺高浪。
哎,凌貴妃能不能不要光天化日的總將這種事放在嘴邊。
真是禍從口出。
“本來我是不信的。可是那凌貴妃越說越細緻。有鼻子有眼的。我又到了司飾殿費了好半天的功夫找尋過去的記錄,結果還真被我找到了。靜芊手上那個鐲子原來是早些年凌貴妃親自描繪的紋樣,鑲的那顆琥珀可也是上貢的。”鳳依怡緊緊握住了蘇驚墨的手,手心裡冷汗涔涔。今日她才徹底信了,所以焦急的把人請了回來。
“依怡,只憑一個鐲子難以定論。天下人有相似,何況物件。除了這,你還查到什麼?”蘇驚墨回握著鳳依怡的手,眸光略有波瀾。
“不,我沒有別的證據。我藉機仔細看過靜芊的鐲子。那是平安鐲,若不砸碎已經脫不下來了,一看就知道小時候就帶著。再想想往日凌貴妃的表現和兩個孩子的樣子,我敢肯定,靜芊可能真的是凌貴妃的女兒。”
鳳依怡雖然說話直,倒也不是傻。這件事她從頭到尾想了一番,越琢磨越覺得蹊蹺。可是這事說來不小,又事關風衿然。她思索了很久,還是決定請蘇驚墨過來商討個主意。
“若衿然真的不是皇子……公主打算將此事告訴皇上皇后,還是裝作不知盡數瞞下?”蘇驚墨站起身認真的看著鳳依怡的眼睛
。鳳依怡能把她叫過來而不是告發,就說明她是想保下風衿然。
可是公主心裡還是糾結的吧。
想要保下衿然,又想拆穿凌貴妃的真面目。
“我……”鳳依怡被問的重重嘆氣,站起來來回走動十分苦惱:“我當然是不想衿然死啦。可是凌貴妃所爲,我怎麼忍得下去。何況她還是狼子野心,惦記著父皇的江山社稷呢。”
“你且放心。凌貴妃雖然是後宮高位,但卻甚少過問政事前朝,家底也並不厚重。皇上正值盛年,又睿智清明。朝上臣子忠心不二,豈會受她左右。一時半會兒估計也攪不起多大的風浪。”蘇驚墨穩穩坐在椅子上品著茶。
除了這些,朝中大多數大臣是維護夕白的,剩餘的就有鳳景宣一派爲最厲害,其他皇子黨派,中間派。表面平靜實則雲涌。
這幾派相互抗衡制約,首要臣子皆是重臣。沒有哪個是手段少的。
不說凌貴妃要拿衿然當傀儡。就算真心輔佐,朝中也無支持之人。畢竟衿然前頭嫡子長兄皆在,也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若要榮登九五,怕是艱難萬分。
“你說的也有道理。父皇不過是看著凌貴妃有那麼點像先皇后而已。卻是不是什麼名門大家。你要是個男兒,乾脆就也做個丞相好了。”鳳依怡停下步伐,想了想很是贊同。她與衿然向來說的來,這忽然知道了這檔子事,心裡掙扎又不痛快。
“我可不想做丞相。既沒有那樣的才智,也沒那樣的胸襟毅力。倒喜歡閒來詩書,一隅安寧。”蘇驚墨苦笑的搖了搖頭。算計了一輩子,轉回來還是逃不了耗費心機。若真有大仇得報的時候,她倒想活的隨性豁然一些。
我以後麻利 閒時可遊玩作畫,忙時也自得笑罵。
這大好的山水人情,她怎想辜負呢。
“你可真好滿足養活。我看把你扔在丞相府,每天不少你三餐,你就高興得什麼都不知道了。”
鳳依怡眼眶莫名的一酸,她不知爲何覺得蘇驚墨那話讓她心疼了。好似面前這個清雅溫然的女子不是矚目的掌上明珠,而是經歷一世悲哀滄桑的悲苦之人。
“爲何這樣看著我?衿然的事情你在宮裡留意著些,暫且只當是不知道。一旦說出去,你和衿然都有危險。我再想想法子。宮中太危險,若能讓衿然離開……”蘇驚墨其實有些感動的。鳳依怡在這個時候能找她就是表明對她的相信。
皇太后最寵愛這個小孫子,若是讓她知道了真相。不知能憑著往日疼愛求情,還是恨之更切。
“幹嘛讓他離開皇宮。。不如我們殺人滅口,把凌貴妃那個妖妃殺了罷了。還有那個靜芊,也一併送上西天。這下就萬事大吉了啊。之後衿然長大了就做個閒散王爺,太子皇兄總不會薄帶衿然吧。”鳳依怡越說越興奮,好似這一切都已經實現了一樣。
蘇驚墨眼裡飄過一絲嗜血,鼻尖似乎都瀰漫著痛快的腥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