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小姐,老爺回來了。奴婢請老爺在前廳等您。”落星敲敲門,揶揄的笑意只當是蘇驚墨和鳳夕白在說什麼悄悄話。
“好,我馬上就過去。”蘇驚墨和鳳夕白剛將屋子恢復原樣,聽見蘇彥霆回來總算了心裡踏實起來。
“爲夫隨娘子一起去。”鳳夕白理理衣衫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眉梢眼角帶著清淺的笑意。
“叫什麼呢。”蘇驚墨擡手繼續(xù)將面具覆在臉上,輕輕在他的頭上一敲,莞爾帶上鳳夕白朝著前廳走去。
蘇彥霆正黑著臉坐在前廳,冷繃的神情目中威嚴,丞相的壓迫感迸發(fā)而出。
一旁伺候的丫鬟都怯怯的不敢多說一句話,腦袋上層層冷汗。眼睛時不時的看著門口,期盼著蘇驚墨趕緊來救她們。
“爹,您回來了。”蘇驚墨看著蘇彥霆臉色不善,柔和下聲音心底嘆息。
“墨兒啊,趕快坐下。”蘇彥霆聽到蘇驚墨聲音瞬間表情慈和了下來,連整個屋子的氣氛都緩了過來。擡頭觸及到鳳夕白,目光一愣又趕忙站起身來要行禮:“太子……”
“丞相不必多禮。夕白不是給阿墨帶話,說父皇留您在宮裡用膳麼。省的她擔心。”鳳夕白上前止住蘇彥霆的動作,又回頭朝著蘇驚墨眨眨眼睛。
“微臣還以爲太子殿下回府了,竟讓您親自過來見微臣。真是失禮了。”蘇彥霆拱拱手以表歉意,依舊是恭敬的態(tài)度。雖說他是鳳擎霖的好友,卻沒有絲毫的忘記了君臣禮儀。
“丞相與父皇是至交,母后與純樂郡主閨中密友,您算得夕白的伯父。今日不必談君臣,還是阿墨的事情要緊。”鳳夕白請著蘇彥霆坐下,謙和的態(tài)度讓周旁的丫鬟側(cè)目。
“不敢不敢。君是君,臣是臣,豈有怠慢的道理。”蘇彥霆搖了搖頭,滿是恭維。只是心中對於鳳夕白那親暱的稱呼實在不舒服。
“爹,殿下溫厚,體恤臣子,您就不要駁了他的好意了。何況太子殿下身子不好,何必拘泥於這些禮數(shù)。殿下請坐。”蘇驚墨上前打了圓場,又邀請著鳳夕白坐下。君臣之道父親不願意違背,也是怕有震主自持的名頭傳出去。
“好好。墨兒也別站著,快坐。臉上還疼不疼,你瞧我問的,哪能不疼啊。皇上賜了不少補品,一會兒讓落星給你燉些,好好補補身子……殿下,小女有恙您也知道,臣失態(tài)了。”
蘇彥霆一聽蘇驚墨說話自然是贊同了,忙著過來扶著這個寶貝女兒坐下,小心翼翼的詢問又怕她不高興,一時竟然忘了這場合不對。
“丞相愛女心切,夕白自然是明白的。阿墨確實是受苦了,別說丞相心疼,夕白也是捨不得的。”鳳夕白撐頭輕笑,鳳眸朝著蘇驚墨一勾盡是魅惑。絲毫不顧其他人下巴都快要掉在了地上。
“太子心腸好。御醫(yī)給的藥很好用,臉上的傷口早就不疼了。倒是爹爲朝
政操勞,該好好補補身子。”蘇驚墨瞪了鳳夕白一眼示意他收斂,又盈盈笑著安撫蘇彥霆的擔憂。
“對對對。女兒說不疼就不疼。那……那還有沒有別的不適?把面具拿下來讓爹看看好不好,那,那個,太醫(yī)說倆藥性相沖,額上會留下印記,爹把藥都給你拿回來了。”
蘇彥霆聽了趕忙點頭,想要看看蘇驚墨傷勢如何,也想看看是否正如林太醫(yī)所說。若真是韶華凋,那可真是有些麻煩了。那樣的奇毒,不可能是鳳靜芊那個小丫頭下的。不過託了她的‘福’,提前毒發(fā)了。
鳳夕白也側(cè)目看著蘇彥霆,玉扇掩住嘴角微微的抽動。哪有還有平時衆(zhòng)臣之首的威嚴。
“好像不只是額上有印記吧。這滿臉可都是。爹把藥給女兒,我自己塗抹就是。”蘇驚墨看出蘇彥霆的目的,並沒有如他心意的將面上的面具掀去。
“嗯,無妨無妨。那個,墨兒,爹是聽太醫(yī)說最近最好不要碰妝粉。那個你額上的花鈿擦了沒?”
蘇彥霆連連點頭,手心冒出一些細汗。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訴蘇驚墨她身中奇毒的事情,可是想起今天鳳擎霖的話又多了兩分擔憂。
“爹是想說我身中韶華凋的事情嗎?不是有法子麼,爹直接告訴我就是了。”蘇驚墨悶笑著戳穿了蘇彥霆的目的,一手想要撫額卻摸到了堅硬的面具。
“果然瞞不住的。”
蘇彥霆瞟過無辜的鳳夕白,落在蘇驚墨身上目光又柔和成了一汪水:“也不是什麼解不了的。絕心丹加上南宮王爺?shù)乃幱瘢幍讲〕A痔t(yī)是杏林高手,皇上也傳喚了南宮王爺請他救你,墨兒不必憂心。”
鳳夕白委屈的眨眨眼睛,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這事兒可不是他說的,他知道的比丞相可早不了多少。
“女兒出了宮有些身體不適去了醫(yī)館,大夫告訴女兒的。”
看清了蘇彥霆那一眼不悅蘇驚墨不著痕跡的解釋,默默的嚥下到嘴邊的笑意:“只是那藥玉是南宮王爺?shù)恼鋵殻坏┙栌迷贌o歸還的可能。皇上傳召,南宮王爺若是不願豈不是可能會觸怒了龍顏。”
她本是想先將藥玉借過來看看可否代替,皇上如今卻將人召了進宮。若是南宮大哥不願呢,皇上會不會生氣。若是他願意呢,她又如何補上這樣的人情。
蘇驚墨蹙眉,左右她想不出兩全其美的法子。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他不同意不行。韶華凋只有下毒之人才能解,可是我們卻一無所知。皇上只是先探探口風,並沒有威逼的意思。若他真是不願意,爹在上門去求他。無論如何,爹都會救你的。”
蘇彥霆自然知道有這個可能,剛厲聲又忙緩了語氣,溫溫柔柔的帶著笑意。對於蘇驚墨他不想露出愁容。
“那我們等著皇上的消息吧。”蘇驚墨嘆了一口氣悠悠的揮手讓屋中的人下去:“我本是……”
“於公,人人皆知安宸郡主身份尊貴,備受寵愛。南宮王爺若是交出藥玉,便是大昭丞相,新晉郡主的大恩人。”
“甚至父皇都會感激南宮王爺。他的地位和聲望都太高了一層,大昭和南離的關(guān)係也拉緊了一步。來日若是遭難,丞相和阿墨大概不能袖手旁觀。就是他回國,怕也是有益與他。”
“於私……”鳳夕白正了正身子泛出一絲冷魅:“於私,他與阿墨結(jié)拜兄妹。”
“平日甚是維護,心思也……他若說將藥玉交出來,豈不是顯得對阿墨情深意重。依著阿墨的性子,往後對他怕是又愧疚幾分,忍讓幾分,感激幾分。”
說到這裡,鳳夕白幽怨的望了蘇驚墨那若有所思的雙眼,妖嬈的鳳眸傲嬌的一瞇發(fā)出冷哼。南宮且要怎麼選呢,是有益的好處,阿墨的感激還是母妃留下的藥玉。
沒錯。蘇驚墨聽完鳳夕白的分析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十分到位。
若是交出了藥玉,就是她的恩人,往後若有難,爹和她都不能袖手旁觀。至於溯溯說的感激和內(nèi)疚,她都會有。
“若是他不交,倒也情有可原,畢竟是母親的遺物。可是無疑得罪了相府,駁了父皇的旨意,見死不救的名聲。往後,他在大昭就又難了幾分。”
鳳夕白抿了一口茶潤嗓,眸光如同天邊寒星:“阿墨若死,就如同他喉間的刺,永遠梗著。”
蘇驚墨眉頭再一次皺了起來。
溯溯說的又沒錯。生死都牽扯南宮大哥,這個真是不好玩。
說到底是南宮大哥自己的東西,的之她幸不得她命。
“阿墨希望得到呢還是不想得到呢?”鳳夕白忽然問了蘇驚墨一句,不滿的鳳眸直直的望著她。
蘇彥霆也不明白爲何鳳夕白會這麼突兀的問來,卻不由自主的看向蘇驚墨。
“溯溯,我當然不想死。”也不想要藥玉。蘇驚墨神經(jīng)放鬆下意識的叫出平時的喚法,又無奈的攤攤手:“明天我去拜訪一番再作計較。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礙。”
“你自然不能死,不然我怎麼辦。”鳳夕白無辜的眨眨眼睛,說的理所當然。眼尾一掃斂下眸中笑意,靜靜的聽著那杯子掉地的聲音。
“爹不必理他。”蘇驚墨淡淡的帶過,看著碎裂在地上的杯子無奈的瞪了那可憐巴巴的人一眼:“殿下覬覦我的凌光劍許久了。”
“原來如此。”蘇彥霆抽抽嘴角,半晌才憋出幾個字。他根本不信好不好。
凌光……她好意思說。那分明就是他送與她的。鳳夕白拿著玉扇的手僵了僵:“除了凌光,還有人啊。”
“啪。”蘇彥霆倒水的手一抖,另一個杯子也翻倒在側(cè)。太子殿下對墨兒……
“……”蘇驚墨竟然一時之間無言以對,忽的眼睛彎了起來:“本來只是隨口給太子說的。既然太子問起來,不妨一起參詳參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