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今天不是休沐,你怎麼不在軍營?”蘇驚墨讓人端來茶水點心擺在石桌上,忙請著兩個人坐下。大哥近日都在軍營,今天既不是休沐也不是大假,忽然回來了倒是讓她驚訝了一把。
“遇上一些小事罷了。這是沐子歌,新晉的百夫長。也是大哥的好兄弟。這是家妹驚墨。”蘇離寒坐在中間爲兩人介紹,眉宇之間有一絲憂慮。
“沐公子。”蘇驚墨頜首問好,暗自稱讚。幾天前還是普通小兵,這回相見卻成了百夫長,果然前途不可限量。
“蘇小姐。”沐子歌臉上一紅低頭抱拳問好,羞澀的表情惹得蘇驚墨失笑。
“大哥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驚墨有沒有可以分憂之處。”蘇驚墨擡手爲蘇離寒添上一杯清茶,不怪她多慮。只是蘇離寒表現的略有明顯,若是說蘇離寒平時便是嚴肅沉默,那麼今日的氣壓未免就太低,讓她想看不出來都難。
“不過是些軍中調我去千虎軍中訓軍,驚墨不必擔憂。”蘇離寒摸著茶杯沉眸思量。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將他調在了千虎軍中訓軍,比以往輕鬆許多,不必天天呆在營中。
而讓他憂慮的是六皇子最近的行爲,拉攏之言頗有攏權之嫌疑。若說在邊疆時候不過偶爾行徑,那麼現在便是手伸的越來越長了。
皇上身體康健,太子已有人選,六皇子此舉卻不得不有妄圖擁兵自重的嫌疑。
蘇家向來不偏不倚只爲純臣,蘇離寒未曾迴應,不著兩日便調了軍,鐵狼騎主將也成了六皇子的人。說是訓完後便調回去,日子還長誰知道要如何演變。
“那鐵狼騎如今誰來接替大哥的職務?”蘇驚墨也不明白爲何忽然將蘇離寒調離。
“是劉勢將軍。”沐子歌小聲的告訴蘇驚墨。
“既然是軍務相信大哥一定處理的妥當。大哥是大昭的將軍,不管是什麼職務都是爲國盡忠,不要憂慮。”
蘇驚墨知道蘇離寒並不看重軍職地位,讓他憂心的必有其他。將大哥調開鐵狼騎,是大哥捨不得舊部下還是其中另有曲折。劉勢是六皇子一黨,不管蘇驚墨猜的對不對,還是提醒的蘇離寒是大昭的將軍和爲國盡忠。
“你知道了什麼?”蘇離寒聽出了蘇驚墨言外之意,精光一閃。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哥保家衛國,爲皇上效力讓妹妹佩服。”蘇驚墨俏皮的遞給蘇離寒一塊點心,可愛的模樣讓蘇離寒凝重的表情總算是露出一絲笑意。
沒錯,他是大昭的將軍,爲皇上效力,只要做好他該做的事便好。蘇離寒
深沉的看著蘇驚墨一眼開懷挑挑嘴角,不過那日回城,他看著二妹對六皇子頗爲有意。
也罷,爹應該不會爲此而干擾。沐子歌也不多言,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手腳無措。
“往日都是大哥逗我開心,那麼今天驚墨就也學一回大哥。”蘇驚墨忽然靈光一動,在降香耳邊吩咐了身後之後,拉著蘇離寒走出傾安樓。
蘇離寒淺笑搖頭,叫上沐子歌跟在蘇驚墨後頭,平時他也沒什麼時間陪她,今日就當是陪她玩吧。
這路越走越遠,直到花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幾顆枝頭碩果累累的櫻桃樹赫然眼前,紅豔豔的櫻桃好似一顆顆瑪瑙墜在翠綠的葉間。
“還是長得這麼好。”蘇離寒頗爲懷念的摸著一顆櫻桃樹,這些年極少在家,這幾棵樹自然也沒空來看。可是一旦看到了,兒時那天真爛漫的場景彷彿又回到了眼前一般。
“可是有什麼意義?”沐子歌負手仰頭看著枝頭累累的果實並未看出什麼特別,卻在蘇離寒的表情中讀出一二欣慰。
“小時候我一難過,大哥就會把我帶到這裡摘櫻桃。櫻桃沒有的時候就帶我去摘別的果子。記得爹那顆好不容易得來了玉海棠的果子就是被我們兩個摘光的。”
蘇驚墨想起小時候有一次她不開心,蘇離寒帶著她偷偷把爹那顆寶貝的玉海棠毀的七七八八,只讓爹哀怨的對著那顆枯死的海棠鬱悶了好幾天。
“還說,我把你抱在樹上讓你好好坐著,你倒摔下來,嚇得我差點哭死。”蘇離寒想起來搖頭失笑,沐子歌則羨慕的看著蘇離寒和蘇驚墨,他是家中獨子,可惜父母早亡寄人籬下,未曾有人關心未曾有人依賴。
“今天我爲大哥摘櫻桃啊。”蘇驚墨回頭抿脣淺笑,整理整理著裝一手把住樹幹一腳蹬著,竟然也利落的被她攀爬上去。
也幸而這棵樹本就不高,枝條又結實,蘇驚墨一手扶著樹幹,一手將那紅瑪瑙似的櫻桃摘下,頗爲開心的朝著目光驚訝的蘇離寒和沐子歌晃了晃,宛如炫耀自己的戰利品一樣。
“驚墨,下來。”蘇離寒朝著蘇驚墨伸出手略有擔憂又有暖心無奈。平時端莊文雅的坐都不打晃,爬樹怎麼這麼利落爽快,像只小猴子似的。
“蘇小姐,不要摔著了。”沐子歌也揪心的看著蘇驚墨一手扒著樹幹,前傾去摘櫻桃的動作。那輕盈的身體彷彿一陣風就可以吹得掉下來。
“小祖宗,你這是玩什麼。”降香端著淨水和小筐過來就看見蘇驚墨傾著身子的飄搖動作,眼睛都要溢出眼淚了。
“降香
別怕,這樹不算高。有你們在還怕我摔下去麼。”蘇驚墨難得俏皮,將手中摘下的櫻桃準確無誤的扔進降香手拿著的筐裡,笑容刺眼。
“蘇小姐……”沐子歌還是不放心,蘇驚墨爬到哪裡他就在樹下一旁護著。想要上去把她抱下來又覺得不合適。
蘇離寒內力一提就停在樹上,一手站在樹幹上,另一隻手就伸向蘇驚墨將她的胳膊拉住,生怕她腳下不穩摔下去。
“大哥,我們是做成櫻桃醬,櫻桃膏呢?”蘇驚墨搖著手中的櫻桃,果然看見蘇離寒的眼神越發愉悅,不復剛纔的低沉。
“你要摘多少?”蘇離寒看著蘇驚墨興致勃勃的模樣掃盡心中陰霾,如今倒是有些無奈了。
“直到大哥高興了爲止。”蘇驚墨回答的也認真,看不出逗笑的成分。這下蘇離寒是真的又笑了,伸手在蘇驚墨頭上摸了摸。
“降香,沐公子,不如我們來比賽啊。誰摘得最少,誰就把櫻桃都吃了如何?大哥,你看怎麼樣。”蘇驚墨笑的不懷好意,壞壞的表情惹得三個人是搖頭失笑,誰能想到穩重沉靜的蘇大小姐還有這麼調皮的時候。
難得高興,沐子歌和降香也不想蘇驚墨不開心,又尋了三個竹筐過來分別每人拿了,也各自躍上一顆櫻桃樹開始奮鬥,眼見快至午時才從櫻桃樹上下來,滿滿當當的四籃子紅瑩瑩的櫻桃,收穫頗豐。
正如蘇驚墨所說,四個往後名揚天下的大人物跪坐在草地上,一顆一顆小孩子般認真數著櫻桃。四籃子櫻桃,可不是誰一時半會兒就吃得完的。
”小姐,就你的最少怎麼辦?”降香故作嚴肅的將蘇驚墨籃子裡最後一顆櫻桃數下。最後蘇離寒的櫻桃最多,而蘇驚墨卻以少了十顆的數量輸給了沐子歌。
哎?數錯了麼,分明就是蘇驚墨摘一次他摘一次的,最後還特地偷偷藏了幾顆。怎麼他的還多了?沐子歌有些遺憾的搖搖頭。
“那就我都吃了唄。不過,我可沒有規定時間啊。”蘇驚墨將一些櫻桃放進清水洗過塞了一個在降香嘴裡,轉頭偷笑。
“小姐耍賴啊。”降香哀叫一聲。
“是啊是啊就是耍賴,大哥和沐公子不會反對的對吧。”蘇驚墨誠懇的點點頭,將洗好的櫻桃獻寶的捧著蘇離寒和沐子歌面前,模樣十分諂媚。
“是啊。”沐子歌拿過一顆臉又紅了一片,只知道點頭。
“嗯。”蘇離寒也眼神一飄站在了蘇驚墨這邊。
主子,我察覺到危機了。降香心中祈禱一番,轉身爲鳳夕白流了一把同情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