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若是骨折處理不妥當,怕是以後腿腳也會不利落。奴婢行醫(yī)數(shù)年來看,這位老夫人的模樣,好似並無事。”降香福身稟告,一字一句說的清楚。
“你行醫(yī)數(shù)年,你纔多大啊就口出狂言。我娘腿就是折了,不想給錢是吧?想賴賬是吧?妄想!”黃衣女子叉著腰,蠻橫的指著降香。
“銀子給你。人我們還是要去醫(yī)館好好看看,免得以後還出了什麼錯回來再賴上。我這兄弟內向臉皮薄,你不去看看他內心也不安生。爲了你娘,還是不要拒絕了。”
“否則我會真的認爲你是心虛。若你怕我做什麼手腳,儘可自己找?guī)讉€人將人擡去,自己挑家醫(yī)館。真有撞傷,我不要你們出分毫醫(yī)藥錢。這樣對你們,對我兄弟,都好。我不想他揹負這樣的名聲。”
蘇驚墨將銀子塞進黃衣女子的手中,朗聲說出自己的建議。她說的公正,沒有任何偏私。
“我來。我最會治腿瘸了。”落星從人羣裡擠過來將那黃衣女子推開,手裡拿著一根結實粗重的木棍。
“你要做什麼?”那藍衣女子眉梢一動就要去攔,降香看著蘇驚墨沒有阻止落星,就上手將藍衣女子和黃衣女子拉著,她習武已久,兩個女子瘦弱無力,任憑掙扎也不能甩開降香分毫。
蘇驚墨示意落星可以下手,悄悄後退一步。
“你你你!你把棍子放下!”老婦人不知道落星要做什麼。看著那結實的木棍上歪扭的釘子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
“姑娘?”沐子歌看著落星得意的表情和那根木棍也怕她下了狠手:“蘇公子?”
蘇驚墨給他一個安撫的表情,淺笑著並未阻止。
“治病咯!”落星在衆(zhòng)人和那老婦人驚恐注視的目光中,高高揚起手中的棍棒,重重朝著那老婦人的腿打下來,凌厲帶著風聲。別說那老婦人腿折了,就是沒折這一下下去也碎成渣了。
“碰!”
“啊!”
衆(zhòng)人皆捂著眼睛,生怕見到這慘烈的一幕。然而奇怪的事情出現(xiàn)了,落星那一棒子沒有落在老婦人的腿上,而是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發(fā)出一聲震耳的響聲。
剛纔還可憐哀叫的老婦人則一聲尖叫的從地上彈了起來,利落的躲到了沐子歌身後,嘴裡直喊著娘。
如此迅速麻利的動作,哪裡像是受傷的人。甚至這身手,比一般同齡的老太太要利索的多。
“看,我治好了!”落星像是邀功一樣,笑盈盈的模樣拿著那根不符合她模樣的
棍棒實在又好笑又無奈。
衆(zhòng)人這下總算是看清了門道,看著那老婦人健步如飛的雙腿紛紛討伐。
“你沒事?”沐子歌回身走到蘇驚墨身邊,驚訝的看著那撫著胸口的老婦人。
“腿折了治好了。老人家跟著我們去醫(yī)館看大夫吧。看看還有沒有別的病癥。”蘇驚墨搖著摺扇面帶微笑。
“騙子啊!哎呀,這小夥可倒黴了。”剛纔給蘇驚墨說話的大嬸站出來一陣抱打不平。
繼而其他人也附和著騙子二字,讓那三個母女臉色大變。那兩個女子被降香拉著想躲也沒法躲,而那老婦人也被一旁的羣衆(zhòng)堵住,跑也跑不掉。
“走吧,老人家。去醫(yī)館看看吧。雖然我這兄弟沒撞到你,你也沒要大傷。還是看大夫保險些。落星。”蘇驚墨拍拍沐子歌的肩膀讓他淡定,揚手讓落星扶著那老婦人跟上。
“你放開我!你要幹嘛?”黃衣女子掙扎著也不能脫身,尖叫著讓降香放開她。
“我不去看大夫。求求你放了我們母女吧。我們不是故意的,我不要銀子了。這是誤會,是誤會!”那老婦人向後拖著身子,死活動不願意走。她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腹中飢餓,又無親友,實在是沒了辦法纔出此下策。
“銀子還給你!你放開我們!我們也是被逼無奈!”黃衣女子也放低了姿態(tài),央求著降香將她放開。
“公子,此事是我們不對。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你們寬宏大量,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必定感激不盡。”藍衣女子倒是沒有掙扎,說話斯文有禮,與她姐姐和母親差別明顯。
“蘇公子,反正我也並無閃失。不如就將她們放了吧。”沐子歌紅著臉跟在蘇驚墨身邊小聲請求。他看她們衣衫襤褸,骨瘦如柴,或許也真像她們所說是被逼無奈。
蘇驚墨停下腳步看了沐子歌片刻驀然一笑,他倒是心軟。
“呵~我沒想把她們怎麼樣,也去的不是醫(yī)館,跟我走就是。”蘇驚墨輕笑一聲在前面走,拐進一家客棧。
“蘇公子,我們爲何要來這裡?”沐子歌手腳無措拉著蘇驚墨的衣角,無辜清澈的眼神像是可愛的犬科動物。
“解決問題。”蘇驚墨要了一間雅間,不顧身後人怪異的眼神信步跟在小二身後。
一到了雅間降香和落星就將人放開來,一人一邊守著門,抱肩堵著這三人要逃跑的必經(jīng)之地。
“坐下,不要緊張。我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的。”蘇驚墨擡手讓沐子歌坐下,好
笑的看著那三個如臨大敵的女人。
“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不是想要騙這位小夥子的,我們實在是沒了銀子,可怎麼過活啊!老頭子死了,留著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辦啊,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啊!哎呦我的天啊。”
那老婦人一下子坐在地上,哭的喊天搶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要殺要打直衝著我來,別對我娘動手!”那黃衣女子將老婦人拉起來,戒備的看著蘇驚墨和沐子歌。
“我說了我不會拿你們怎麼樣,否則如今你們在的不會是客棧,而是衙門大牢。降香,將這老夫人帶去內室,有沒有受傷。”蘇驚墨倒了一杯茶示意兩個年輕的女子坐下。
降香想把老婦人拉進內室,黃衣女子並不相信有這麼好的事情,死活也不肯放手,直到落星一瞪眼擡手才顫顫的放了手。
“公子……”藍衣女子看著哭天喊地的娘眉頭輕皺,她並沒有求蘇驚墨,因爲這是蘇驚墨的命令,要改變此事,只能求沐子歌。
“坐下等著。她確實是個大夫,不會把你娘怎麼樣。不如先說說今天你們爲何賴上他。”蘇驚墨制止住黃衣女子的求情。一旁的沐子歌也不多說,他知道蘇驚墨自有分寸。
“你有這麼好心?”那黃衣女子坐在蘇驚墨對面,並沒有放下戒備。
“我家公子就是這麼好心。不然早就把你們送大牢裡了。還幫你娘看病,你偷著樂吧你。”落星一拍桌子,沒好氣的看著黃衣女子。
“喝茶。”蘇驚墨擡手倒上茶放在兩人面前,平靜的嗓音好似清泉。
兩個女子緊張的看著內室,礙於落星的厲害又不敢動,坐立不安的聽著裡面的動靜。
蘇驚墨和沐子歌也不催促,靜靜的喝著清茶。
降香也不拖拉,一會兒就帶著那老婦人從內室出來稟告。那婦人並無大礙,連擦傷都沒有,只是有些營養(yǎng)跟不上,體質有些虛。
“三位,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何要欺騙在下。”沐子歌嘆了一口氣。
“老婆子這不是沒了辦法嘛。我家老頭子上個月病死了。家裡治病時花了個底朝天,就想著來京城尋尋運氣,誰想半道錢被偷了,親戚也換了地不知所蹤了。我們又餓又困,實在是沒了辦法纔想著這樣弄點錢。我們也不想要多了,能有口吃的就行。”
老婦人一看沐子歌是個好說話也把苦水都倒了出來,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本來看著是沐子歌像個好欺負的,沒想到半道出來個伶俐厲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