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小姐,別來無恙?。俊本胖缚斓墩驹谇赝煲姥矍?,俯視著她,與她打起招呼?!尽?
秦挽依下意識想逃,但無處可逃。
九指快刀漫不經(jīng)心地丟下皮套,落在她的腳邊:“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發(fā)現(xiàn)了,你果然聰明瞭不少?!?
秦挽依冷著雙眸:“你……怎麼知道我在藥王谷的?”
她想要力持鎮(zhèn)定,但著實嚇得不輕,說話都結(jié)巴著,沒法控制,之前還有範(fàn)燁風(fēng)幫她,如今,連個鬼影都沒有,她一個瘸腿的女子,面對頭號通緝殺手,不用想也知道結(jié)果會是怎麼樣。
“世上,還沒有我找不到的人?!本胖缚斓兜淖孕?,不用任何襯托,渾身散發(fā)著桀驁,“哪怕是死人,只要給得起價錢,我就能找到?!?
秦挽依冷靜下來,想起當(dāng)初他離開時的話,問道:“這一回,是誰給了你多少銀子,要取我性命?”
九指快刀蹲了下來,與她平視:“這一回,倒是遇上一個達官貴人?!?
達官貴人?
她的腦袋,快速運轉(zhuǎn),那麼,應(yīng)該不是五品戶部侍郎了,這次應(yīng)該跟張氏母女無關(guān)。
會是誰呢?
秦挽依眼神一凜:“難道是宮裡的人?”
“不錯,果然有長進?!本胖缚斓锻纯斓爻姓J,可能是絕對她必死無疑,所以還算坦誠。
自來到相府以來,她還從未進過皇宮,應(yīng)該不可能得罪什麼人,見過的也只有……太子。
照理來講,應(yīng)該不會。
太子對她應(yīng)該沒有如此恨意,沒有必要請動九指快刀來追殺她,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肯定會遭彈劾,太子與相府,可是一條船上的人,不可能做這種一損俱損的事情。
可除了太子,還會有誰呢?
秦挽依猛然想起,秦靜姝已經(jīng)是太子側(cè)妃,怎麼說,也算半個達官貴人了。
“是誰?”
“這就無可奉告了。無彈窗廣告)”九指快刀把話題截止在最關(guān)鍵之處,“只能說,你得罪的人可真不少?!?
不少?
這是否不排除其他人的可能?
“這一回,對方開價多少?”秦挽依一臉嘲諷,九指快刀不就是爲(wèi)了錢而殺人嗎?
九指快刀伸出左手五根手指頭:“五千兩?!?
“區(qū)區(qū)五千兩,我也有,若是我給你五千兩,你會不會就此作罷,告訴我幕後主使之人?”
孫遙給她的那個扳指就值五千兩,秦徵給她的夜明珠,應(yīng)該不下一萬兩,自己身上還有一千兩。
九指快刀雙手環(huán)胸站起身:“相府的確有錢,藥王谷也是不缺錢花,唯獨你的身上,應(yīng)該沒有五千兩吧?”
秦挽依氣結(jié),除了一千兩,她沒有帶任何東西,夜明珠就算了,那個扳指,明明近在手邊,卻因爲(wèi)任飛之事,給擱置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現(xiàn)在殺了我?”秦挽依一臉防備,“不覺得很虧嗎?我的價值,可不值五千兩!”
“我也這麼覺得,沒有一萬兩,這事就不好辦了?!本胖缚斓稊傞_雙手,哪有一副殺手的樣子,完全像個地痞無賴上門要債。
如此說來,九指快刀今日並不打算殺她?
所以纔會救她,因爲(wèi)只有死在他的手中,才能拿到剩下的銀子。
只要她沒死,隨時都有提價的可能。
而既然沒有談妥,那麼,她暫時是安全的。
“既然你只認錢,他們可以買兇殺人,那麼,我爲(wèi)什麼不可以?”秦挽依不想一直處在生死邊緣,受制於人,這一次,她要反擊,膽敢謀害她的性命,就必須付出代價。
“你的命,在我的生死簿上,終有一天,我會抹去的。”
言外之意,這是一定要殺了她。
“爲(wèi)什麼我非死不可,上一次的交易,不應(yīng)該結(jié)束了嗎?”秦挽依實在想不通,既然戶部侍郎沒有再僱兇,那一次,就不該追溯。
九指快刀的眼神,突然變得猙獰:“你是我這輩子的恥辱。”
“恥辱?”這人簡直腦子有問題,“我與你非親非故,無仇無怨,又沒有當(dāng)中辱罵你讓你顏面掃地,又沒有唆使你妻子偷漢子讓你帶綠帽子,也沒有背叛你讓你衆(zhòng)叛親離,你自己的失誤,爲(wèi)何非要強加在我的身上,當(dāng)初是你無能殺不了我,法不溯及既往,更何況還是交易?!?
九指快刀眼眸一沉,周身散發(fā)著殺意:“別逼我現(xiàn)在殺了你?!?
“你會做虧本的生意嗎?反正都要死在你的手裡,我現(xiàn)在死了,就是你虧了,那麼就是我賺了,有本事,殺啊!”秦挽依梗著脖子,親自送了上去,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不是很厲害嗎,什麼快刀,什麼殺人於無形,不就是在這裡劃一刀,割斷頸動脈,噴血而亡嗎?”
九指快刀握緊成拳,終於忍了下來,若是被一挑撥就失去控制,還如何統(tǒng)領(lǐng)殺手集團。
“果然,大夫不學(xué)好,比殺手更能置人於死地。”九指快刀冷嘲又熱諷,“別妄想激怒我,錢,永遠擺在原則之前?!?
“既然這樣,爲(wèi)何……”
“那人的命,比你可要矜貴的多,倘若沒有五萬兩金子以上,我可不會接下這單。”九指快刀開出一個價碼。
五萬兩金子,就是五十萬兩銀子。
這果然不是她所能給得起的。
這話的意思,是否說明,此人的價值,很高,而此人的地位,必定非凡,太子側(cè)妃,會有這個可能?
沒有辦法,誰讓她的記憶中,秦靜姝佔據(jù)了很大的位置。
正當(dāng)她努力搜刮記憶中的皇宮時,忽然胸口一緊,她已經(jīng)被九指快刀提了起來,還沒等她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時,一個天翻地覆,頭暈?zāi)垦#呀?jīng)落在九指快刀的肩膀,肚子擱在肩胛骨上,一陣刺痛。
“你……幹什麼?”好在都沒有進食,否則,一定吐得他三天都帶著胃酸的氣味。
“閉嘴!”九指快刀朝後邊微微一望,右腳繃直,一勾,落在地上的皮套飛了起來,他左手一握,繼而一個旋轉(zhuǎn),擡起一腳,將兩根柺杖踢進了一邊的草叢中,隨即快速離開。
“我的柺杖——”秦挽依伸出雙手,那是任飛給她量身定做,連夜趕工,才做出這麼一副,她好不容易靠它走出藥王谷,那柺杖還救過它一命呢。
“閉嘴!”九指快刀眼神一凜,已經(jīng)踏著雜草離開。
隱隱約約之間,山林之中,似乎有馬蹄聲,由遠及近,在山中迴盪,氣勢浩大。
馬蹄?
秦挽依側(cè)耳一聽,還真的有,不是幻聽。
難道是任飛回來了?
一定是!
秦挽依心中一喜,頓時沒有那麼害怕,只要有任飛在,就不會讓她受傷的。
必須拖延時間,將他們引過來,她就不相信,那麼多武功卓絕的侍衛(wèi),還對付不了一個九指快刀。
“我的救兵來了,你還是快放下我吧!”秦挽依一下子覺得自己有了強大的靠山,說話都傲嬌了幾分,九指快刀一定是聽到了動靜,纔會想著撤退,他肯定也是忌憚的。
達官貴人又怎麼樣,也不想想,她可是有皇上撐腰的,她的價值,說不定比五十萬白銀還值錢呢。
九指快刀自然沒有聽她的,依舊往上快速而去,速度儼然過了不少,不似之前閒逛,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
“閉上你的嘴巴,否則,有的是手段讓你乖乖閉嘴。”九指快刀再度警告。
秦挽依頓時噤聲。
“沒想到這麼快就追來了,倒是小瞧了他們。”九指快刀啐了一聲,早知如此,就不該浪費那麼長的時間與秦挽依耗著了。
“你一早知道他們會來?”
秦挽依連自己都不知道,任飛會去而復(fù)返,他還能算不成?
“他們會放著你不管嗎?”九指快刀輕哼一聲,被御前一等侍衛(wèi)護送的相府嫡女若是在藥王谷出事,必定會掀起一場****,“倒是低估了你在他們心目中的分量。”
“我在他們心目中的分量雖然不是很高,但也佔據(jù)一定分量好伐?”秦挽依鄙視了一眼,可惜被鄙視的人沒有看到。
“就你?”九指快刀眼神諷刺,聲音也沒有遮掩,“就你這副姿容,若不是有相府名號冠在你名字前,你連五百兩都不值?!?
“要不是有我這樣的人,你以爲(wèi)你的酬金會高的起來嗎,乾脆去喝西北風(fēng)吧,正經(jīng)的事業(yè)不做,專門幹缺德的勾當(dāng)!”秦挽依不屑地切了一聲,“大夫與閻王爺抗命,你卻送命於閻王,簡直是閻羅王的走……”
狗字還沒有出來,秦挽依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了,這是點了她的啞穴。
“真是聒噪?!?
好在不是第一次與九指快刀抗衡,不能說話沒有關(guān)係,她眼眸一轉(zhuǎn),動了動袖子。
“不要給我?;印!本胖缚斓毒娴?,一縱一躍間,身形閃動很快。
她這副模樣,還能耍嗎?
不過,做點小手腳,未必不行。
他說不耍就不耍,把她當(dāng)小狗嗎,就算被他發(fā)現(xiàn)了,他還有時間先處置她嗎?
她的袖中,悄無聲息地滑出一個瓷瓶,隻手打開瓶塞,隨著九指快刀的跑動,她的手中,飛散出白色粉末,粉末散入草地上。
九指快刀似乎察覺出異常,倏然轉(zhuǎn)過身,想要探探秦挽依會玩什麼花樣,但地上並沒有遺落什麼,便也沒有猜疑。
當(dāng)九指快刀轉(zhuǎn)回去的時候,粉末所灑之地,雜草頓時萎蔫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