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可有什麼不妥之處?”鍾九聽得秦挽依說的頭頭是道,沒有半點虛言,沒有半點結巴,完全不似作假,對於藥材,簡直熟知於心,口中所說的藥材,皆是治療眼癥的藥材。【】
然而,既然韓木有質疑,自然不能忽略,否則,以韓木不會多管閒事的性子,斷然不會出口。
“怎麼了?”秦挽依也是一臉疑惑,她自認爲自己所說沒有錯誤與遺漏。
“你直接說鍼灸治療吧。”對於另外幾種情況,韓木已經沒有必要聽下去了,顯然秦挽依對白內障的瞭解程度,已經掌握了沒有十分,也該有九分了。
秦挽依一聽,即刻了然,想必韓木也懶得聽她絮絮叨叨說著有的沒的,從另外一方面而言,就是認可她了。
“目前的鍼灸治療,最有效果的只有金針撥障術。”秦挽依繼續闡述自己的治療措施,“簡而言之,與方纔所說的白內障囊摘除術一個意思,就是用金針撥斷晶狀體的懸韌帶,只是因爲沒有人工晶體的緣故,所以只能將晶狀體壓到下邊的玻璃體中,這種方法,只適用白內障初期,纔會有效果,否則,哪怕成功將晶狀體撥下,眼睛所看到的圖像,也會變形。”
“你會金針撥障術?”韓木聽後,問道。
秦挽依點了點頭:“金針撥障術並不難,而且,適用老年病人,因爲老年病人因爲身體機能的緣故,不適宜以手術治療,不過我更擅長白內障囊摘除術而已。”
韓木臉色微變,他抿了抿嘴脣,顯得有一分僵硬,冷著語氣:“若是讓你現在進行白內障囊摘除術呢?”
鍾九一聽,微微瞇起眼睛,彷彿想從韓木眼中窺探出什麼,但並不似開玩笑,他正視起秦挽依來。
“別一個個這麼看著我啊。”秦挽依搖了搖頭,“此術不適合老夫人,因爲這裡沒有能替代的人工水晶體,我也無能爲力。”
“還當真有什麼了不得的辦法呢。”鐘樂軒撇了撇嘴,說不出的諷刺,“還不知道是不是在胡言亂語。”
秦挽依心裡不痛快,雙手叉腰,擡起下巴,帶著嚴重的挑釁:“你要是能把人工晶狀體做出來,我就敢動刀,怎麼樣?”
“誰知道人工晶狀體是什麼破東西,你要是說得出來,我就能做得出來。【】”鐘樂軒不甘示弱。
“晶狀體位於玻璃體前側,周圍接睫狀體,呈雙凸透鏡狀,是一個雙凸面透明組織,被懸韌帶固定懸掛在虹膜之後,至於人工晶狀體,則是人工化合而成,包括硅膠、聚甲醛丙烯甲酯以及水凝膠等成分,你做得出來嗎?”秦挽依冷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哪怕是她,即便知道成分,可只會用不會做,這麼精密的東西,他要是做得出來,她就原諒他之前的瘋狂舉動。
衆人猶如聽天書一樣,不知道秦挽依在說些什麼。
她也很想以通俗易懂的言語讓他們聽得懂,但中醫裡邊,並沒有用中醫術語提到過,所以,她也無法闡釋。
被這麼一堵話,鐘樂軒噎在那裡。
“怎麼樣?做不出來了吧?”秦挽依有幾分嘚瑟,“所以說,做人要謙虛一點,哪怕真做不出來,還能有條退路,你說是吧?”
鐘樂軒面子上掛不住,袖子一動,秦挽依心有餘悸,已經形成條件發射,頓時揪住鍾九的衣服,往他身後一躲,生怕他放出小紅咬人,然而卻忘了一點,她現在穿著鍾九的衣服,毒蛇是無法靠近的。
“醜八怪,你幹什麼呢!”
平地驟起響起一聲輕斥,伴隨著叮的一聲,一抹銀光閃過,秦挽依眼花繚亂之間,只覺得自己脖子冷颼颼的,隨即已經僵在那裡。
眨眼之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有一把利劍,直刺秦挽依的脖子,就頓在距離她的喉管約一寸之處。
循著利劍,望向持劍之人,冷若冰霜,彷彿要吃了她一樣。
“楚……楚,別……激動,冷……靜一點。”秦挽依以玩笑的姿態,想要掩人耳目地推開利劍,哪知利劍絲毫不動,還帶著強大的力道,令人推不動,看來這對錶兄妹,不只是表兄妹那麼簡單。
“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嗎?”莊楚楚的利劍,貼近了幾分。
“名字不是用來叫的,難道還有其他用處嗎?”秦挽依眨了眨眼睛,洗耳恭聽。
“你……”
“而且,你一來藥王谷,又沒有自我介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試問我又該怎麼稱呼尊貴的你呢?”秦挽依雙手一攤。
“你既然在藥王谷,就應該知道,我是蘆城城主的女兒,也是一品誥命夫人的孫女。”莊楚楚道。
“哦,我聽說你的家世了,然後呢?”秦挽依已經不止一次知道他們的身份,所以不明白爲何屢次提及。
莊楚楚柳眉倒豎:“所以見到我,你還得客客氣氣地叫我一聲莊小姐。”
“哦,莊小姐。”秦挽依不甚在意地道,沒有一點客氣可言。
“你那是什麼態度?”莊楚楚實在看不過去,她是被寵著長大,哪裡遇到這麼一個目中無人的人,即便是秋韻水,見到她,也是和和氣氣的。
“當然是客客氣氣的態度了,不信,你問問他們,有見過我什麼時候比現在還客氣嗎?”秦挽依聲情並茂,指著鍾九、鐘樂軒和韓木三人。
“別給我顧左右而言他,誰讓你貼著九哥哥的,若是識相,就立刻滾開。”莊楚楚帶著兇相,偏偏爲她添了一分冷豔,沒有猙獰,反而更加吸引人了。
秦挽依若是這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必定能將對方給嚇得送到閻羅王那裡報道,都省了黑白無常勾魂了。
不過,她翻了一個白眼,又不是她自願的,若非鐘樂軒威脅,她何至於躲躲藏藏的。
“楚楚姑娘,挽依只是躲避而已,並沒有對二師兄不敬,還請先放下刀劍。”秋韻水對秦挽依護地緊,沒有讓她受絲毫委屈,不過看樣子,的確對莊楚楚有幾分忌憚。
“都這樣了,還沒有不敬!”莊楚楚現在是看到秦挽依,就來氣,尤其是她那副往鍾九身上靠的樣子。
“楚楚,不得無禮。”莊老夫人呵斥一聲,面上嚴肅,說到底,也不會真責怪什麼,只是不想自己的孫女,在人前沒有規矩,落人口實而已,畢竟還在人家的地盤上,秋韻水還是鍾九的師妹。
“奶奶,怎麼你也幫著她,你難道沒有看到她對錶哥動手動腳的嗎?”莊楚楚似乎對莊老夫人言聽計從,但惟獨在鍾九的事情上,沒有妥協。
“楚楚,別使小性子,秦大小姐是這裡的貴客,方纔也只是玩笑,怎麼如此無禮呢。”
鍾九也幫著說了一句,秦挽依倒是不解起來,以他的性子,還會幫她說話?實在令人費解,她寧願鍾九打壓她,也好過如此令人捉摸不透,還得花費心思猜測他是否別有目的。
“九哥哥!你怎麼能替她說話呢!”莊楚楚跺了跺腳,一臉憋屈,彷彿她成了無理取鬧的人,需要大人寬容一樣。其他人倒也罷了,一心維護的鐘九居然說她的不是,就不行了。
“莊小姐,你冷靜一點,右手別晃得這麼厲害。”秦挽依雙手舉著,不敢有絲毫冒犯。
利劍都貼著脖子了,一個一個還沒有顏色的刺激著莊楚楚,這不是拿她的性命開玩笑嗎,秦挽依不得不自救。
“我這兒也聽出了你的顧慮了。”秦挽依像個大人的樣子,寬恕不懂事的小輩,“不過,我跟你的九哥哥什麼事情都沒有,你也不用擔心他會被我搶了去,你的九哥哥潔身自好,又有那麼一點小潔癖,凡事追求完美,但凡別人動過的東西,他絲毫不會觸碰,所以,以我這副尊容,你用腳趾頭想,都覺得不可能,所以呢,能先把劍放下,我們好好商量?”
“倒也是,就憑你!”莊楚楚明顯地表現出對鍾九的佔有慾,衝著秦挽依這副尊容,的確沒有什麼可擔心的,跟秦挽依爭風吃醋,簡直降低了她的檔次。
正當莊楚楚收回利劍的時候,不知怎麼回事,還是鍾九故意爲難,好死不死說了一句話。
“秦大小姐,我們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嗎?”
“怎麼回事?”莊楚楚的劍,即刻又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才鬆一口氣,又被唬住了。
秦挽依咬了咬牙,狠狠射了鍾九一眼,卻見鍾九揚起一抹淡然若無的笑容,看在莊楚楚的眼裡,差點要氣得噴火。
兩人的確有關係,而且還是主子和丫鬟的關係,這麼難以啓齒的事情,怎麼能說出去呢!
偏偏還發生在這個時刻,這讓她怎麼解釋!
她又不會抵賴!
“我們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只是鬧了一點矛盾而已。”秦挽依扯起臉皮,弱弱地解釋了一句。
莊楚楚持懷疑的神色。
“一點矛盾?我怎麼覺得不是呢?”鐘樂軒事不關己地插了一句,就這麼一句,直接將秦挽依推入漩渦之中。
“你知道些什麼?”莊楚楚詢問道,秦挽依的心絃一顫,鐘樂軒一定會坑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