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依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但知道一個尚書若是落馬,那麼,對鍾麒煜而言,無疑是一種嚴厲的打擊。
難道因爲這樣,就將手伸到沽州,也要斷鍾定奚一臂?
雖然知道最是無情帝王家,但碰上了,還是有些發涼。
可明知已經出事,鍾麒煜爲何還要兵行險招?
萬一被揪住把柄,難道不是會危及太子之位?
還是說,鍾麒煜有十足的把握?
還有什麼下屬,難道是鍾定奚他們深藏多年的一步棋,這得何等深的城府,才能做到這一步啊。
畢竟她是相府之女,她爹站在太子這邊,萬一出事,她也不能逃脫。
“那橫州這事,是真是假?”既然已經問了,索性問到底,這事,已經不僅僅只與秋家有關了。
“橫州當年的事情,我曾聽家父說起,確有其事。”這一回,秋炳程給的答覆很確定,“當時,曾有人向我父親購置藥材,後來卻又不了了之,因爲家父特別叮囑此事不宜宣揚,所以我的印象很深?!?
“空穴來風,未必沒有緣由,既然查了,想必會確有其事,皇上又派燁風查案,必定很看重這事,姑且認爲,太子有動機吧?!鼻赝煲啦坏貌怀姓J眼下的情況,“那秋老闆覺得,這是太子的可能性大些了呢?”
“燁風?你與範少將軍認識嗎?”秋炳程耳尖地抓到什麼。
“額……有過一面之緣而已。”秦挽依忽略其中的關係,在京都,除了任飛,也只有範燁風這個朋友了,兩人都是面冷心熱。
秋炳程也沒有深入追究:“其實,我反而覺得是七王爺的可能性更大?!?
“爹,爲何這麼說,平日裡,七王爺從秋家收的稅還不少嗎?”秋文宣實在想不通,何以會過河拆橋呢。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你不是想來不關心的嗎?”秋炳程不答反問。
“家裡出了事,我還能無所事事嗎?”秋文宣雖然不喜歡,但也有逼不得已的時候。
“七王爺也不是不可能,既然已經斷了太子一臂,何不趁熱打鐵,即便不能將太子推倒,至少也能再斷太子一臂,這麼一來,太子之位不穩,總有哪個王爺取而代之,這一招,也算狠辣?!鼻赝煲廊缡窍胫?,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樣一推論,果然分辨不清,究竟是誰從中作梗。
“我正是這個意思,他們興許羽翼已豐,正好秋家成了他們爭鬥的犧牲品?!鼻锉痰溃冻鲆恍嫔?,彷彿看著自己一手建立的家業毀於一旦一樣。
“那秋老闆本是怎麼打算自救的?”若是他們沒有出現,秋炳程應該會有對策纔對,不然不會只坐在這裡。
“能怎麼自救呢?”秋炳程自嘲一笑,“除了坐等欽差大臣過來查案,我已別無辦法,而且,如今這批藥材儲存在縣衙,誰能知道,會不會有人又在裡邊做了手腳,這一次,物證早已成了別人認定的物證,總有一人需要替這次事情被黑鍋,秋家會首當其衝。而且,供出李堂的人,正是他的下屬,這次隨同前來,不知是福是禍?!?
“這事的後果,可輕可重,太子和七王爺的爲人,我多多少少清楚一點,至於五王爺,我一無所知,我先回去跟他們商量一下,依著韓木……”
“喂,你們好了沒有,外頭催著呢,不過一句話的事情,有必要拖這麼久嗎?”年少的獄卒很是不耐,這秦挽依和秋文宣的事情,他已經聽過了,只是兩人遲遲不出,又沒有多少動靜,還以爲出什麼事情了,見兩人還站在門口,這才放心了一點。
“好了好了。”秦挽依也沒有詢問下去的必要,索性直接回了。
然而,她才轉過身,只見獄卒瞪大眼睛。
“鬼??!”
獄卒被嚇了一跳,半明半暗的地方,秦挽依還是那身白衣,露出那帶著傷疤的半邊臉。
這麼一驚,把兩邊牢房的囚犯全部驚動,連帶著外邊的兩名捕快和年長的獄卒都趕了過來。
“出什麼事情了?”年長的獄卒問道。
“她……”年少的獄卒指著秦挽依,秦挽依朝秋文宣使了一個眼色,向外邊走來。
一看到秦挽依的真容,年長的獄卒和兩名捕快也不淡定了,這秋文宣的愛好真是獨特,居然能和這麼一個醜八怪行房事,難怪秋文宣裝作不認識,哪怕是自己,都不會承認的。
領他們過來的捕快,見是這麼一出,知道秦挽依鐵定沒戲,還是例行公事一般問道:“秋老爺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秋家是大戶人家,除了嫌棄我還能有什麼結果,全都是隻看外貌的人。”秦挽依馬上換了表情,將哀傷掛在臉上。
“那孩子呢?”捕快雖然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個結果,不過還是關心地問了一句,省得她鬧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我苦命的孩子啊……”秦挽依低低地啜泣起來,這幫人怎麼比她還掛心孩子,她都快忘了還有這麼一件事了。
“那你們究竟怎麼解決?給我們一個答覆,我們還得向大人回稟呢?!辈犊齑邌柕溃瑢嵲诓幌朐谶@個地方一直看著秦挽依的臉,否則回去準會做噩夢,當初還以爲深山出鳳凰,哪知還是雜草。
“我會娶她的?!鼻镂男麑π\人道,異常堅定,居然不改方纔的話。
秋文宣的話,簡直大出衆人所料,別說捕快和獄卒傻眼了,就連秋炳程,都透過門欄望向外邊,秦挽依更是意想不到,他究竟哪裡來的勇氣,陪她一起瘋。
“宣兒,你們……”
糟糕,這件事,秋炳程還不知道,若是這麼問出來,豈不是讓他們不打自招嗎?
當下,秦挽依哭喊起來,掩蓋過秋炳程的話。
“與其嫁給你爲妾,天天看人冷眼,受人唾棄,還不如獨自一個茍活,也來的清淨一些?!鼻赝煲勒f完,哭泣著小跑了幾步,繞過捕快和獄卒,跑了出去。
“挽依,等等我!”秋文宣追了出去,頓時,通道里邊,只剩下兩個捕快和兩個獄卒,八目相望,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