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輾轉。及至天明顧婉音仍是未能下定決心?;橐龇撬緝簯?,這是要和她一輩子攜手走下去的人,她必須謹慎。更何況,她說過,這一次一定會幸福。
第二日起床時候,不可避免的眼底青了一大塊。
倒是讓丹枝好一陣取笑:“小姐表面上說不在乎,其實心里指不定多在乎呢?!薄?
顧婉音聽了這話,好一陣沒臉,羞窘得不行,只反過來打趣她道:“就說我呢,我就不信將來你還不嫁人了?回頭惹惱了我,我隨便找個人將你配出去,你信不信?…”
誰知丹枝卻是臉色一正,不僅是不慌亂,反而一本正經開了口:“我才不離了小姐呢。若是小姐真要將我許配了出去,大不了我一頭撞死在小姐跟前就是了。到時候,小姐莫要嫌我臟了地兒才好呢?!薄?
這話說得顧婉音哭笑不得,最后只得伸手掐了掐丹技的臉,恨恨的咬牙切齒:“就你能耐,我倒是不敢動你了?!?。
丹杖也不過是玩笑話,旋即又笑開了。
正梳頭呢,忽然一個素琴進來稟告:“二小姐,二少爺屋里的丫頭素香來了,說是有事要跟您稟告呢?!?。
“素香?。”顧婉音想了想,記得的確顧綜瑞身邊是有這么一個人,便讓素琴將人放進來回話。
素香進來后也不開口說話,只率先跪下了。
倒是唬了顧婉音一跳。忙給素琴打了個眼色。
素琴忙伸手捋素香扶起來,讓她站著回話。只是素香卻不肯站起來,反而哭哭啼啼倘眼抹淚了起來:“二小姐,昨兒二少爺一夜沒回。奴婢擔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這話不僅是將顧婉音嚇了一跳,連帶著丹枝她們也是驚詫莫名,都忍不住看向了素香。
顧婉肯定了定心神,勉強一笑:“你也別急,指不定哥哥昨日和哪個朋友一司吃酒,喝醉了也是可能的。哥哥自有分寸,哪里就出了什么事情呢?”。
素香卻是用力搖頭:“以往少爺也有喝醉的時候可是不管怎么樣都要回來的。就算不回來少爺身邊也跟著兩個隨從,總要差人回來說一聲。可是昨兒夜里少爺一夜未歸不說,隨從也沒有回來稟告一聲。若說是沒事,斷不會如此。”。
被素香這么一說,顧婉音忍不住皺起眉頭,心底也升起一股不安來。顧綜瑞不像是沒交代的人,辦事也都是妥妥帖帖的,的確不像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
素香仍日哭個不停,顧婉音給素琴打了個眼色,然后吩咐丹杖:“你去找管家讓他派人去找找。這事兒別驚動了旁人,尤其是祖母。”。
丹枝點點頭,司素琴一起將素香拉了出去,“我省得。小姐也莫要擔心,說不定二少爺是被朋友纏住了脫不開身,這才沒能回來?!?。
“希望如此……”顧婉音點點頭,盡量讓自己不去多想。
丹枝走后,荷露便接手丹枝沒做完的活,替她梳妝之后便跟著她一司往老夫人處去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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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今日情況仍是不太好,昨日下午已經是強撐著雖說夜里吃了藥,可是今日到底還是比昨日情況更差了些。聽伺候的丫頭說夜里醒了幾次,睡得也不太好。
顧婉音親自上前看了一回,見老夫人臉上顏色不好,便親自囑咐丫頭要看著老夫人喝藥,飲食上也多多注意。
正說話間,齊氏來了,手里還提著一個食盒。說是想著這幾日老夫人心情不好,怕沒有食欲,所以特特做的一些容易克化的點心和粥。
顧婉音看著齊氏細細吩咐丫頭將粥放在小銀吊里熱著不由笑道:“姨娘真是細心?!?
齊氏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看上去很是溫婉:“我不過做些自己能做的罷了。比不得二姑娘你能幫老夫人管家?!薄?
從稱呼上看來,齊氏的確是有了不少改變。以前齊氏總是以奴婢的身份自居,將他們都喚作少爺小姐,可是如今………顧婉音看著齊氏唇角淡淡的笑容,忍不住也翹起了唇角。齊氏越來越有主子的風范了。
尤其是最近,在老夫人態(tài)度轉變下連帶著家里的下人丫頭也對齊氏改觀了。齊氏,漸漸的竟是和莉夫人差不了多少了。
想著便又問起昨日老夫人讓齊氏去打探那位齊家大少爺的事情,“對了,祖母說讓姨娘去問問平北王府上那位少爺的情況姨娘打聽得如何了?…”
齊氏一愣,隨即收斂了笑容微微皺起眉頭還未說話便嘆了一口氣:“雖說是嫡長子,可是聽說小時候受了傷,腿不能用了,只能坐在椅子讓人抬著。因為殘疾,所以世子的位置也由嫡次子繼承了。更甚至,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人道”。
說這個詞的時候,齊氏看了一眼顧婉音。
顧婉音臉上一燙,不自在的低下頭去。她畢竟還未出閣,聽見這種事情,自然有些抹不開臉。
齊氏又接著說下去:“聽說脾氣也不好,約莫是身子不爽快,所以格外的暴躁些。聽說屋里的丫頭都被折磨得死了好幾個。議了幾回親,也都沒成。平北王妃為了這個很是著急。”。
怪不得莉夫人和榮妃會相中平北王府。平北王妃這樣急切,自然也就不會在意顧瓊音做的那些事情。畢竟只是丑聞,清白還在。而且事情也沒有走漏半點風聲。又或者,莉夫人和榮妃根本就瞞著平北王妃。
顧擦音想必也知曉了對方的情況,所以才不愿意吧?
更甚至,對莉夫人生出怨恨。那么這個時候她會聽齊氏的,也就說得通了。
就連莉夫人,只將這個婚事當成救顧塔音出火海的機會,卻沒想到突然周家又改變了主意。反而害了顧瓊音。讓其陷入兩難的境地。
顧婉音低頭想著,覺得幾乎已經觸摸到事實。
不經意的抬起頭來,卻不曾想卻與齊氏的目光碰了個正著。齊氏目光一縮,旋即低下頭去,看不出一絲異常。
顧婉音也不理會,又掛心顧綜瑞,便只說還有事,就往外去了。而齊氏則留下來照顧老夫人,倒是殷勤。
還沒出老夫人的院子,就看見丹杖匆忙過來,見了顧婉音頓時又加緊了腳步,待走到她耳邊后邊湊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么?。”顧婉音驚疑不定的看著丹杖,駭得瞪大了眼睛險些驚呼出聲。
丹枝又重復一次,這次顧婉音聽得清清楚楚,絕不會再錯。
只是內容卻是讓她有些難以置信,甚至有一種天旋地轉之感。
緊緊攥著丹枝的手,顧婉音好不容易站穩(wěn)了身子,忙往后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到這邊,這才拉著丹杖急忙往自己院子走去。
她只覺得心急如焚,卻又有些茫然失措她實在是慌了手腳,幾乎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倒是丹枝鎮(zhèn)定如常,輕聲開口勸慰道:“小姐莫怕,管家已經派人詳細打聽了。只是小姐要盡快拿個主意才是。少爺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自己。這件事情已經鬧大了,只怕很快家里都會知曉,若是不盡快處理”。
顧婉音扭頭看著丹杖,慘然一笑:“你認為這件事情還能有法子掩蓋?”。
丹枝一愣,旋即沉重搖頭,臉色也難看了起來。面色更是遲疑,良久她才又開口道:“那小姐覺得該怎么辦?”。
顧婉音也是無錯,沉思半晌之后也只得苦笑搖頭:“不能怎么辦,這事兒咱們不能辯白,更不能想辦法藏著掖著。否則只怕事情越鬧越大。更何況,如今哥哥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們好歹去鎮(zhèn)南王府上解釋一聲?!钡ぶ绷?,這句話幾乎是沖口而出:“否則若是鎮(zhèn)南王府相信了,只怕婚事……”
顧婉音咬咬牙:“解釋了只怕人家也不信。你不是說了么,那人說還有信物,到時候我們怎么辯解別人也不信的。若是婚事就此作罷,咱們也沒有法子?!薄?
事到如今,她們顧家有任何的反應,都會立刻被人關注。
她如何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一時的疏忽,竟被人鉆了這樣大的空子。
丹杖臉上一陣難堪:“那小姐的名聲…………”。
“人家都那樣說了,我還有什么名聲可言……”顧婉音與丹枝相對苦笑。
“不管怎樣,小姐總要想想法子……”丹枝勸道,神色有些凄然。
顧婉音點點頭,咬咬牙道:“你去備車,我去見大伯和三叔。另外,讓人在應天府外候著,一有情況立刻讓人回來稟告。還有,千萬記得瞞住老夫人。老夫人情況很不好,若是聽了這個,不知會如何?!?。
丹枝略一猶豫,遲疑了片刻才問道:“那二老爺呢這邊呢?不跟他說一聲?”。
沒想到丹枝會說這個,顧婉音也是一愣,旋即點點頭,有些艱澀道:“若是能找到他人,就告并他一聲。若是找不到…………也就罷了?!?。
丹枝聽了顧婉音這樣的話,只覺得心中一陣酸楚,險些就落下淚來。不過她也明白這是緊要關頭,沒時間浪費,當下便又匆忙的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