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慕錦外出走了一圈,既要避著這府中的人,還要避著被穆子宴給撞到。只可惜這一圈走回來都沒有找到一壺酒,想必他們住進(jìn)來之后,宋家的幾兄妹早就已經(jīng)對她防備著,知道她喜好這一口,便將這些酒都收了起來!不僅僅將酒收起來,還在府中將其他人也囑咐了一番,只要見到她找酒的,全都藏起來就對了。錢慕錦沒找到,低聲一笑,罵了幾句,轉(zhuǎn)身就要往回走。
可是她還都沒有回到房間之中,宋勵就慌慌張張的過來了,不僅有宋勵,連宋怡也過來了,宋勵在宋怡之前開口道:“大嫂,方才外面有人送信過來,說是要見你!”錢慕錦一愣,要見她?她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穆子宴,但是宋怡也很快的補(bǔ)充:“大嫂,這個人不是穆子宴……”
不是穆子宴?錢慕錦更加好奇了,這個時候又有誰會來請她去過府一聚?還是小聚?這未免太過奇怪了。而且這個時候又剛好是穆子宴出現(xiàn)在千穗縣當(dāng)中,難道是千穗縣中的哪個商人和穆子宴勾結(jié)了,所以派人遞了帖子過來,要請她過府一聚,做一個試探嗎?
宋勵在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想了很多,他看著錢慕錦,將自己所想到的說了出來:“大嫂,如果穆子宴真的已經(jīng)知道你就在府衙之中,卻不敢動你,找其他人來試探你的話,那你就沒有再躲下去的必要了,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告知周大人一聲,看一看這件事情還有沒有什么解決的余地!”現(xiàn)在宋怡也是聽到穆子宴的名字便覺得害怕,她連連附和道:“是啊,大嫂,我們告訴周大人,再不濟(jì)我們?nèi)フ艺覘罴遥绻麄兛梢猿鍪窒嗑鹊脑挘覀冏匀粫屑げ槐M的!”
錢慕錦卻是攔住了,他們皺著眉頭說道:“你們兩個是在急什么?”宋怡和宋勵都愣了一下。原本心里都已經(jīng)急成亂麻了,卻被錢慕錦這一句呵斥的給徹底冷靜下來。是啊,他們在著急些什么?如果真的如他們所說的一樣,這些著急又有什么用呢?
就聽錢慕錦說道:“如今只是有人提了帖子過來,是不是穆子宴派來的人,是不是和穆子宴有勾結(jié),尚且都還是未知之?dāng)?shù),也許是和這一次競標(biāo)有關(guān)系的呢?你們這樣慌慌張張的像什么樣子?”被錢慕錦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訓(xùn)斥了一番,兩個人都有一些赧然。誠然,宋怡現(xiàn)在比起從前的確是要能干了很多,宋勵也是揚(yáng)言想要作為代替崔兆娣的一個助力,但是一遇到事情,尤其是與錢慕錦的事情有關(guān),再加上穆子宴的威脅,他們就有些不由自主的慌亂!如今更是如驚弓之鳥一般,實(shí)在有些說不過去!
仔細(xì)想一想,錢慕錦說的不錯,也許真的是什么其他人要過來找一找錢慕錦呢,畢竟這件事情通過楊家,大家都清楚,那是宋家的宋夫人在背后做了一把助力,而宋夫人給了周縣令這樣一個建議,周縣令才有如今的這些措施!如果沒有宋夫人的話,很多事情都辦不成!這樣一來,他們會來請錢慕錦過府,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錢慕錦看了兩人一眼,忽然道:“你們可記得是誰送來這封信?送信的人有什么樣貌特征嗎?”宋怡和宋勵其實(shí)都沒有看到是誰送來的信,而這封信他們慌慌張張地掃了一眼,也沒有留意是誰誰送來的,只想著如今是特殊時期,任何沖著錢慕錦的事情,極有可能就是和穆子宴有關(guān)!
錢慕錦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們兩個,伸手拿過那一封寫給自己的請柬翻開一看,這的確是一封再標(biāo)準(zhǔn)不過的邀請函,可是,這信函之上的地點(diǎn)卻寫得有些微妙了……
“宋勵,你難道沒有看清楚這上面說邀請的地方在哪里嗎?”宋勵一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是真的沒有怎么仔細(xì)的想過,錢慕錦輕嘆一聲,搖搖頭說道:“虧你還去傅老先生府中去過這么多次,這地方你都已經(jīng)不記得了嗎?”
宋勵在錢慕錦的指示之下看了一眼信箋上所指示的地方,驀然就醒悟過來——蘭亭閣,是傅老先生的別院,是屬于傅家的地方!如果是傅老先生出面的話,那和穆子宴扯上關(guān)系的可能性就不大了,畢竟他去過傅家這么多次,對于傅老先生應(yīng)當(dāng)還是有些了解的,傅老先生不慕名利,一生桃李滿門,是一個極其有關(guān)系之人,宋勵知道這一點(diǎn),也并未刻意的樂于奉承討好這位老人家,反倒是對他家中的書要更加的看重一些,傅老先生也好幾次說過他的文章,其中有可圈可點(diǎn)之處,卻有一些不足的地方。
宋勵對傅老先生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尊敬的,看到這個地方,宋勵自然而然就輕松了不少。可是,片刻輕松之后他又覺得十分奇怪——如果是傅老先生要請大嫂過去的話,為何最后的署名卻不是用他的名義呢?這樣一想,宋勵還是覺得十分的不穩(wěn)妥,他看著錢慕錦,說道:“大嫂,這件事情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再去吧,實(shí)在不必著急!”錢慕錦卻是笑了笑:“不著急?你不著急,我很著急。你們就在這呆著吧,我去會一會,會早些回來的……”
“不行!”宋勵和宋怡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否定了!錢慕錦的這個決定,宋怡還沒來得及趕上開口,宋勵已經(jīng)搶先一步否定掉:“這實(shí)在太過分犯險(xiǎn)了!你如今根本就不知道是誰請你過去,如果真的是穆子宴,你一個人孤身犯險(xiǎn),接下來你是準(zhǔn)備怎么辦?”錢慕錦看著宋勵,笑道:“就算真的是穆子宴,該來的遲早都會來。”宋勵卻沒有再縱容她:“大
卻沒有再縱容她:“大嫂,要么你讓我陪你一起去!要么你便不要再去了!”宋勵這番話說得很是強(qiáng)硬,讓宋怡和錢慕錦對他都有些刮目相看。
最終,宋怡留在了縣衙之內(nèi),負(fù)責(zé)和等會兒回來的宋光知會一聲,而錢慕錦則是帶著宋勵一起前往了蘭亭閣聚會。宋怡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不免有些擔(dān)心,她想了想,還是準(zhǔn)備先將這件事情跟楊天勤說一說,最起碼她和楊天勤之間還能好好的就這件事情商量商量……
錢慕錦和宋勵去到了傅老先生的家中。傅老先生的確已經(jīng)在家中等候著他們了。見到錢慕錦和宋勵過來,熱情不已的招待起來。宋勵發(fā)現(xiàn)這的確是傅老先生給出了請柬之后,整個人都已經(jīng)輕松了不少,加之他之前也很頻繁的來到這里來借書,所以對這里,幾乎比錢慕錦還要更加熟悉,錢慕錦的舉止自然都是十分有度的,拜見了傅老先生之后,開門見山地挑出了這次相邀的本意,傅老先生打量著錢慕錦,忽然笑了笑,說道:“老夫有幾句話想要單獨(dú)和宋夫人說,不知宋夫人方不方便?”傅老先生此話一出,宋勵不禁一愣。
傅老先生自然也是留意到了宋勵的神情,他淡淡一笑說道:“宋勵,我這幾日買回來幾本新書,都十分不錯,你中意的話,大可去書庫之中翻看翻看,若是覺得好,拿回去看便是了。”搬出書這個誘惑,宋勵目光一動,但還是下意識地望向錢慕錦。錢慕錦自然知道這是希望把宋勵支開來和她單獨(dú)說話,她也不戳穿,笑道:“宋勵,既然傅老先生一番好意,你就不要拒絕了。”宋勵,遲疑片刻,又看了宋復(fù)老先生一眼,方才慢慢的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大嫂我先去書庫中一趟了。”錢慕錦點(diǎn)點(diǎn)頭:“去吧!”
等到宋勵離開之后,傅老先生忽然站起身來,錢慕錦不明所以,自然也沒有理由再坐著,卻聽到傅老先生在下一刻說道:“宋夫人,今日老夫請你過來,實(shí)在是因?yàn)橛幸晃还视褜λ畏蛉耸趾闷妫蚕M軌蛞娨灰娝畏蛉恕_€希望宋夫人不要見怪。”
故友?錢慕錦心中有些疑惑,但面上依舊是面不改色地笑道:“傅老先生有故友對我有興趣,自然是我的榮幸,那煩請傅老先生帶個路,也好讓我來見一見傅老先生的這位故友了。”
傅老先生輕笑起來:“宋夫人果然是女中豪杰,既然是這樣,老夫便不與宋夫人多番客氣了,宋夫人請。”
錢慕錦從來不是一個扭捏之人,傅老先生這樣請了,她也就大大方方的跟上去了,從大廳之中一路去到位于傅老先生宅邸后面的蘭亭閣,其實(shí)也不遠(yuǎn),蘭亭閣中放滿了蘭花,但這個季節(jié),畢竟不是蘭花盛開的季節(jié),只是走進(jìn)這園中之后,若有似無的帶著一些香氣,錢慕錦回頭看了身邊的傅老先生一眼,傅老先生卻沒有再繼續(xù)說話的意思,反倒成了一個領(lǐng)路人,將她一直朝著那立于假山之中的亭子里走去。
如今已經(jīng)是一個十分嚴(yán)寒的天氣,即便是要見面也應(yīng)當(dāng)是在那暖和的燒著炭爐的屋內(nèi),鮮少有人會在這假山之中的亭子等著的,錢慕錦走近之時,就已經(jīng)看到那亭中身披狐裘的男子,身形應(yīng)當(dāng)是十分高大,他背對著這邊坐下,似乎已經(jīng)等了很久,錢慕錦不動聲色的和傅老先生一同過去,聽到聲音,那男人回過頭來,目光就這樣對上了錢慕錦的眼睛。
電光火石之間,錢慕錦的步子猛的一頓,身形也稍稍一僵,傅老先生感覺到錢慕錦的步子沒有跟上來,也跟著一頓,望了過去。但是錢慕錦很快就恢復(fù)過來,沖著傅老先生淡淡一笑,再一次邁開步子步入了亭中。
男人見到錢慕錦過來,自覺地站起身來,他雙手?jǐn)n在胸中袖中,身上披著厚重的狐裘,一看便是一派貴公子的做派,但是即便是這樣,慵懶而又顯得華貴的姿態(tài)卻依舊不讓人覺得他是一個痞氣的世家公子,反倒是那一身難掩的貴氣叫人有些灼眼。
“想必這位就是宋夫人了。”男人低沉的聲音,竟帶著幾分別樣的笑意,錢慕錦抬眼看了看他,淡淡一笑:“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