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兒媳婦,花家里的活命錢去喝酒,光憑這一點就足夠引起一場驚險刺激的家暴。
錢慕錦自然談不上什么心虛害怕,可是她從西屋里出來以后,整個人還是有些不在狀態,這是宋光從來沒見到過的模樣,一時間有些擔心。
宋老爹在家里很少說話,沉默老實的男人一輩子都是這樣,可是當家里真的有什么事情,他還是一錘定音的那個人。
最后的結果,竟然是宋光,宋怡并著錢慕錦一起被罰!
錢慕錦被判定有錯,是因為她身為人婦卻不安分,今日能買酒買醉,明日就能上房揭瓦,而宋光和宋怡,都是以縱容包庇被罰,三個人被一起丟到了后院,不干完活兒不準吃飯!
宋光和宋怡一直都有些擔心錢慕錦會不會公然和爹娘對著干,但是這個女人從來都是不按照常理出牌,往往別人想的,她偏偏不這么做。
面對爹娘的“責罰”,她只是淡漠的看了二老一眼,哪怕步子還因為醉酒的緣故有些漂浮,往后院的方向卻是十分正確的。
三個人被罰的項目是編斗笠,這活兒功夫細耗耐心,那細細的竹篾條還容易傷手。
宋光抿著唇把妹妹和錢慕錦推到一邊坐好,自己一個人干起來。
宋老爹編斗笠也是有工具的,一個斗笠大小的大轉盤,用竹篾條沿著這個大小和模子一圈圈的編,宋光動作熟練,編起來也快。
錢慕錦盯著宋光看了一會兒,“哎。”
宋光轉過頭看她。
錢慕錦的眸子沒有往常的精明和銳利,她好像極力的想保持清醒,可眼中那一層模糊還是暴露了她的狀態。
“我干什么?”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宋光看了宋怡一眼,宋怡很快反應過來,推搡著錢慕錦笑道:“大嫂,大哥是心疼我們呢!這個很容易在手上扎小刺的。”
宋光跟著點頭:“錦娘,其實爹娘就是想讓我們長個記性……喝酒……確實不好,至于編斗笠,我一個人反而快些,你和小妹也出去一天了,就坐著歇著吧……”
宋光的話音還未落,錢慕錦已經起身走到宋光身邊,她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作勢就要直接跪到宋光身邊那堆竹篾條上。
宋光飛快的站起身,一只手拉著她坐到了自己坐的小板凳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你干啥啊!”
錢慕錦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怕扎手?”
宋光怔了怔,旋即回答:“我是男人。”
錢慕錦垂了垂眼,似是疲憊,又似是深思,片刻后,她輕笑一聲,嘴里喃喃念:“你是男人……”
然后直接忽略掉了之前的對話,抬眼重新望向面前陌生的工具:“這個要怎么編?”又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轉過頭對小妹冷聲道:“看什么看,過來幫忙!”
這是幾個意思?
宋怡有點沒鬧懂錢慕錦,可是她還是乖乖地靠過來了。
錢慕錦兩只手搭在大轉盤上,左右左右打方向盤似的轉了轉:“嘿嘿……挺好玩的……”
宋怡艱難的看了宋光一眼,用唇形傳遞信息:“大哥,大嫂是不是喝醉了?”
宋光只是伸出食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后小心翼翼的去扶錢慕錦:“錦娘,這個不好玩,等我編好了給你玩。”
錢慕錦冷眼橫了他一眼:“你哄小孩子啊?”伸手把他重新扯到身邊:“怎么編!”
對于錢慕錦固執的要親自動手,宋光只覺得無奈。他向來是慣著她的,這一次也不例外。
就這樣,宋光手把手的教會她怎么穿插怎么編織,錢慕錦學什么都快,編斗笠同樣不在話下,可是理論知識歸理論知識,實踐意外怎么都是不可避免的。
才剛剛轉一圈,她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猛地縮回手。
宋光比她還緊張,抓著她的手指頭就仔細的看:“是不是扎到刺了?”
得到的回應是錢慕錦毫不客氣的抽回手:“滾,哪兒那么嬌氣!”然后繼續一圈一圈的編。
宋光和宋怡對視一眼,兩個人都無奈了。
最后,宋怡終于沒辦法一個人坐在一邊看著大哥大嫂忙了,她想幫忙,卻被錢慕錦推開:“邊上掃地去!”
后院有雞籠,白天把雞放出來的時候,地上會有很多雞屎,平常家里的家務小妹做的多,但是因為今天白天去了縣城,所以活兒也沒干完,被錢慕錦屢次驅趕,在宋光點頭之后,她拿起掃把認認真真的掃地。
錢慕錦似乎是在很認真的編斗笠,宋光比她更認真的看她編,手里還拿著她要用的到的篾條,把上面的小刺全都削干凈了才給她編,就這樣,時間一晃而過。
編到一半,錢慕錦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和認真掃地收拾后院的小妹。
仔細一想,真是可笑。
明明是她喝了酒,最后卻是三個人都受罰,這樣不公平的待遇他們還能心甘情愿。
這家人果然都是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