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洛冷硬的面容慢慢柔和下來,他拍了拍莫筱苒的腦袋,擁著她剛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去,這個(gè)地方太過潮濕,對(duì)她的身體不好。
“莫筱苒,你不要以為你可以得到幸福,我就是死了,到了十八層地獄,我也要詛咒你,你所愛的人,會(huì)拋棄你,你的親人,會(huì)離開你,你……”
“嗡,,”
一把軟劍筆直的破空而至,直直刺入莫秋雨的心窩,白青洛眉梢冷峭,渾身散發(fā)著駭人的戾氣,他站在石階下方,冷冷的看著被軟劍叮住的莫秋雨,涼薄的嘴角緩慢揚(yáng)起一抹冷冽的笑容:“你這種人,死不足惜。”
莫秋雨怔忡的垂下頭,看著叮在自己胸口的軟劍,嘴里洼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她眼眸渙散,癡癡的看著不遠(yuǎn)處的白青洛,口中不斷呢喃著:“我真的喜歡你……真的……她有什么好……我才是最配你的女人……”
“你這樣的人,入不了本王的眼。”說罷,白青洛口中一聲輕哼,抓著莫筱苒的手,便離開了天牢,在沒去管身后歪著脖子徹底失去生息的莫秋雨,對(duì)他來說,這樣的女人,根本無關(guān)緊要,如果她不是在最后詛咒莫筱苒,或許他會(huì)饒她一命,要怪就怪她的心太狠,每一句,都說到了白青洛最恐懼的地方。
莫筱苒是他放在心尖上疼愛的女人,他怎么允許有人當(dāng)著他的面,如此辱罵她?
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看來我要向爹好好解釋了,畢竟那是他最疼愛的女兒。”莫筱苒頗感頭疼,揉了揉太陽穴,莫秋雨死了,爹一定會(huì)傷心很久,想到這兒,她不由得瞪了白青洛一眼,“她不就是隨口說了幾句嗎?有必要出手這么重?”他不殺莫秋雨,她的下場(chǎng)也不會(huì)好到哪里去,可偏偏白青洛動(dòng)手了,莫筱苒只怕莫青心里會(huì)有個(gè)疙瘩啊。
“沒有人能夠辱罵你,誰都不行。”白青洛霸道的開口,眼眸中淌著的是醉人的濃情,他伸出手,將莫筱苒攬入自己的懷中,貪婪的吮吸的這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一切都解決了,再?zèng)]有人可以威脅到我們,莫筱苒,嫁給我。”
“廢話,”莫筱苒翻了個(gè)白眼,只是耳廓卻微微紅了一圈,“我早就答應(yīng)你了好不好?”
“那我們盡快成親。”白青洛緊緊抱著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嘴角咧開一抹絢爛的笑。
“恩。”莫筱苒閉上眼,放任自己的身體,靠在他的懷中,閉上眼,聆聽著他胸腔里強(qiáng)勁的心跳聲,臉蛋上浮現(xiàn)出了甜蜜的笑容。
五日后,皇城內(nèi)一片喜慶,民居中的百姓紛紛涌上街頭,站在街頭巷尾,注視著從皇宮中走出的身穿一襲火紅鳳袍,頭戴金色珠簾,身姿婀娜的女子,鳳袍上,用金線繡著一只栩栩如生的展翅鳳凰,寬袖窄腰,脖子上戴著一條晶瑩的翡翠珍珠項(xiàng)鏈,一雙三寸繡花鞋,邁著步步生蓮的蓮花小步,面容不施粉黛,卻美麗的不可方物,清純中帶著渾然天成的魅惑,柔弱卻又不失英氣。
百官分別立在宮門兩側(cè),上千禁衛(wèi)軍把守在六道宮門前方,一條艾青石路上,鋪著紅色的絨毯,宮女灑落漫天紅色花瓣,白墨一席明黃色龍袍裹身,拉著莫筱苒,或許這是他最后一次,能夠接近她。
掌心因緊張泛起了一陣潮濕的水漬,他牽著莫筱苒,走到白青洛面前,他一襲黑色錦袍,用銀色絲線勾勒出的八爪金龍鑲嵌在胸前、衣擺處,一身冷冽、孤傲,素來冷硬的容顏,在明媚的陽光下,泛著淡淡的柔和,那雙深沉的眼眸靜靜凝視著正朝他一步步走來的女子。
那是他決定攜手一生的女人,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夢(mèng)想,是他即便付出一切,也要得到、呵護(hù)的存在。
利落的翻身下馬,隨手將馬鞭別在腰間,他修長的雙腿大步邁開,如同一陣風(fēng),朝著她跑了過去。
“青王,你別著急啊,新娘子又不會(huì)跑掉。”一名大臣樂呵呵的開口,許是看白青洛今天氣息柔和,言語也不由得放肆了許多。
“是啊是啊,”立刻有別的大臣出聲復(fù)議,“新娘子還得洞房呢,青王你可悠著點(diǎn)啊。”
莫筱苒被他們調(diào)侃著臉蛋染上了兩團(tuán)紅暈,她只能低垂下頭,如果換做平日,她早就回嘴了,可現(xiàn)在這場(chǎng)合,哪里輪得到她說話?
“皇……”白墨剛要出聲,按照慣例說一些祝福的話語來,豈料,白青洛剛走到他們面前,直接攔腰將莫筱苒抱起,華麗麗的公主抱,翻飛的紅色衣訣與黑色衣擺在空中交纏,她頭上的珠簾朝一側(cè)斜開,露出那張精妙絕倫的小臉,因?yàn)樾邼藭r(shí)紅潮還未散去,眉宇間更是流露出了絲絲魅惑氣息。
“白青洛。”莫筱苒口中驚呼一聲,急忙伸出手,圈住他的脖頸,“你干嘛?有好多人在呢。”
“怕什么?”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本王要迎接愛人回府。”
說罷,他雙足在地面一蹬,整個(gè)人凌空飛起,腳尖在馬兒的腦袋上微微一點(diǎn),借力幾個(gè)起落后,瀟灑的將下方的百官、百姓,全部拋諸腦后,帶著他的新娘,離開了。
宮門口一片寂靜,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忽然劫持新娘離去的青王,沒有拜堂,沒有洞房,沒有宴席,就這么走了?白墨也是一副呆滯的模樣,一向嚴(yán)謹(jǐn)?shù)幕适澹尤灰策@么高調(diào)了一把?
“皇上,現(xiàn)在該怎么辦?”一名大臣愁眉苦臉的問道,指了指街道兩旁還沒回過神的百姓,這要是傳揚(yáng)出去,皇室的臉面又得丟了。
清風(fēng)急匆匆快馬趕赴宮門,翻身下馬,朝著白墨稟報(bào)道:“皇上,主子有令,今天是他和王妃的大婚之日,不需外人在場(chǎng),不過,為了婚禮足夠熱鬧,主子已吩咐煙雨樓,擺一百桌水酒,答謝在場(chǎng)諸位的捧場(chǎng),吃喝一切算青王的,大家盡可隨意。“
被內(nèi)力渲染過的聲音,直接傳遍了整個(gè)皇城,剎那間,街頭巷尾隨處可見擺設(shè)整齊的桌椅,美味的佳肴,瓊脂佳釀,空氣里飄浮著一股讓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白墨無力的嘆了口氣,看著全部涌去吃席的百姓,再看看同樣苦著臉,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文武百官,最后只能下令:“撤銷今日的宮宴,”話語微微一頓,他望向諸位大臣:“不如今日眾愛卿,就與民同樂一次,如何?”
皇上有令,誰敢不從?
文武百官也加入到了流水長席之中,歡笑聲,打鬧聲不絕于耳,白墨一人獨(dú)坐一桌,視線跳過這滿街密密麻麻的人潮,望向大將軍府的方向,嘴角劃開一抹欣慰的笑容,舉起桌上酒杯,朝著那方,遙遙舉起:“莫筱苒,祝你新婚快樂。”
他依舊忘不了她,但一個(gè)人,本來就不該奢望能夠時(shí)時(shí)刻刻陪伴她,擁有她,能夠親眼見證著她的幸福,看著她眉開眼笑的模樣,就已經(jīng)足夠了。
仰頭將杯中的烈酒喝盡,不知是不是喝得太急了些,白墨干咳了幾聲,臉頰紅撲撲的,甚至連眼角也滲出了一滴水花來。
煙雨樓二樓的包廂,軒轅無傷一襲紅衣,臉色慘白的站在窗戶邊上,遙遙望著那座府宅的方向,妖孽的面容,依舊掛著一抹玩世不恭的淺笑,精神雖十足,卻難掩面上的憔悴。
“皇上,為什么要快馬加鞭趕來?你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御醫(yī)說了,至少要臥床半月的。”一名跟隨他前來的太監(jiān),在一旁出聲提醒道,他不明白,皇上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剛剛醒來,就接到了什么消息,不顧及自己的身體,連夜趕路來到東耀的京師,還隱藏了行蹤,難道只為了看一場(chǎng)婚禮嗎?
軒轅無傷眼波流轉(zhuǎn),他淡淡的輕笑一聲:“走吧。”
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煙雨樓,出發(fā)前,不忘在頭上戴上一頂草編的帽子,遮蓋住他妖孽的容顏。
他答應(yīng)過她的,此生不會(huì)再主動(dòng)踏足一次,但他食言了,今天的她的大婚,他總是要來的,但也僅此一次。
軒轅無傷離開皇城時(shí),還是沒忍住回了一次頭。
莫筱苒,要是你過得不幸福,你會(huì)不會(huì)后悔,當(dāng)初沒有隨孤走?
答案究竟是什么,軒轅無傷自己也不知道,但他明白,今天之后,他不會(huì)再來這里,也不再見她了。
白青洛攔腰抱著莫筱苒一路飛馳,直接從皇宮闖入了大將軍府,整個(gè)府宅,空無一人,只有高高懸掛的漫天紅綢,隨風(fēng)飄舞著,白青洛在前院將她放下,眼眸中閃爍著零碎的笑意,院子中央,早就擺放好了香案,上面放著兩把靈位,刻著的是他爹娘的名字,也是東耀承歡帝及其妃子的靈位。
莫筱苒隱隱弄明白了他的心思,他們的婚禮空前盛大,場(chǎng)面極其壯觀,但有些事,卻無需旁人在場(chǎng)。
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她整理了一下身上被風(fēng)吹得褶皺的衣擺,靜靜的看著白青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