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驚雷
○十八.驚雷
墨夜破天荒的好脾氣道:“洛愛卿,昨晚睡得可好?”
洛浮夕看到這個人的臉,恨不能將其撕碎,想到昨日被他扇了一個巴掌,至今半邊臉還是微疼。
此時見他,卻也倒不出一個字來,說什么?說自己昨晚睡的好,還是不好?
“蒙帝君關心……臣收拾一下,即可出宮……”
“出宮?”墨夜屏退了左右,毫不避諱地坐在床沿上,“你這個傷,沒有朕宮里的【紫金活血化瘀膏】,沒個十天半個月,估計下不了床?!?
洛浮夕滿臉羞憤,幸好無一個旁人在這里,只有他跟墨夜兩人,不然真叫他無顏面對他人。
他堂堂的洛水王族,居然到了在男人身下承歡,以換得一方安寧,以色伺君的地步!
“帝君已經懲罰過臣了……那擅自出城一事的罪名,帝君說過以此來抵,如今,是否已經可以抵消了?”
洛浮夕決意請墨夜恩準他出宮,可剛剛才吃過一次,余溫還在嘴邊,沒有回過味來,墨夜怎么可能讓眼前的獵物白白跑掉呢?
他想要什么,就算不是他的,他也會用武力強奪了來,江山社稷如此,后宮三千如此,小小的洛水小王,更非例外。
“不錯,朕確實說過,可朕也記得,當初是說要你留在朕的身邊,才可抵你的罪,洛愛卿,你不記得了么?——四國皆有王族留在朕的后宮,你們洛水,也絕不會是例外!”
他這話的意思明確萬分,是叫洛浮夕死了出宮的心,一日為便嬖,便要他生生世世在承恩宮里承歡!
他欺他,辱他一時還不夠,定要他連死,都回不去洛水之濱!
“更何況……”見到床上氣息虛弱的少年大失所望的表情,墨夜并沒有半點的遲疑,繼續雪上加霜道:“……洛浮夕,你道你今日還是清清白白的洛水小王?”
“……”
他冷笑一聲:“你已是朕之人不消說,身上還背負了一條人命,死去的渤海公主……她因為誰而死?洛浮夕,你就算出宮,也已滿手沾血,回到洛水,跟朕這被四國所恨之人,有什么差別?同樣背上了人命,就算遠離朕的后宮,你這一輩子,也休想再有靈魂安寧之時!”
這一句,堪比要了洛浮夕的性命!
他恍惚見到渤海公主吐了血,凄厲的呻吟響徹后宮!
可痛下殺手的難道是他么?那借刀殺人的,可是宗政墨夜自己!可他居然能夠無恥到全數將自己殺人的原因歸屬在洛浮夕身上,口口聲聲說,全錯在他!
這一回,倒真不如直接一刀剮了他,起碼還死的利索!
好比過日日夜夜受他的折磨強!
“帝君還不如殺了臣!讓臣以死謝罪!”
墨夜自知他會說這種話,冷靜回復道:“讓一個人死,太簡單了。你洛水,難道是這種連活著都不敢的懦夫么?洛浮夕,你要給朕好好活著,你死了沒事,可你的洛水,也會因你而陪葬!你若真想做洛水的罪人,大可一試!”
“……你!”他被墨夜逼得說不出一個字。
這倒是真真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他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么孽,這輩子要落入這個男人的手里,活活被他折磨,求死不得。
“你已經說過,留在朕的宮里,是心甘情愿,相信你不會讓朕失望!”
墨夜伸手扣住洛浮夕的下巴,定定地注視著對方,他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不甘和不能言語發泄的怨恨。
他就是喜歡看他這樣的隱忍,不論自己做什么,只要牽扯到了人命,洛浮夕便只能從一只刺猬,乖乖甩掉一身的刺,卸甲丟盔,成為自己手里的玩物。
洛浮夕伸出手,按住了墨夜捏住自己下巴的手指,他太過用力,下巴略疼。
“還請帝君明白告訴小臣,為什么一定要臣留下?”
答案就是心里早就想到的:“你是洛水的人,還是洛水唯一的男嗣,自然要留你做質子。”
“既然只做質子,為何要這樣羞辱臣?”
“那就要怪你自己,誰叫你長得頗合朕的口味,朕從來不是一個會控制自己欲望的人!”
眼眉彎彎,嘴角上揚。
并且在此強調道:“朕昨天打了你,你大可懷恨在心,但是洛浮夕,你要記住,越界和惹朕生氣,對你絕對沒有好處!”
而后松手,也是因為剛剛又看清楚了洛浮夕手腕上的勒痕,想來是昨晚被洛浮夕的不知好歹所激怒,下手不覺重了幾分。
見此時床上看似沒有半分力氣的人流露出對自己的深深恐懼,又道:“剛剛怎么不讓宮女給你上藥?”
說道這個,又是尷尬萬分,洛浮夕別過臉去,聲音轉?。骸俺歼€沒有顏面做到讓別人看那個地方的程度!”
洛浮夕說完,又漲紅了臉,青澀之姿,讓墨夜覺得有幾分心癢難耐。
昨夜他承受不住,才臨幸過他一次而已,后味無窮,若不是他有傷,墨夜此時早就壓制不住地將他壓在身下了。
還哪里輪得到他喋喋不休?
縱然如此,墨夜成為帝王,也沒有好心到親自幫他的臣子上藥,只是勸慰道:“既然不愿讓宮人上藥,那叫你親近的人可好?朕已經命人將你貼身的那個小奴才召入宮了,在宮中伺候你!”
洛浮夕聽聞,心臟猛烈震動一下,這個人居然在自己昏迷之時,就已經部署好了一切?一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那人又假意體貼道:“這處別院離朕的寢宮最近,以后你就住這里,其他另有宮女四名,宮人六名供你使喚,絕不會怠慢洛水的王子,還要什么,只管問常公公拿去,至于你說的讓你出宮這種話,朕不想再聽第二次,你知道的,朕沒什么耐性?!?
說完站起身來,命人將子沐等人帶進門。
原來今日一早,墨夜便叫人傳了驛館的一干人等進宮,特別是之前洛浮夕拼命周全的子沐。子沐見洛浮夕徹夜不歸,擔心了一夜,天剛亮,便有人傳他,說道自己家的公子從此不再住驛館了,要跟他一起入宮,心里忐忑,不知洛浮夕是否完好。
等在別院門口半日,終于聽到有人喚他進來,小心謹慎的進了宮,看到了躺在床上臉色凝重而身體虛弱的洛浮夕,自覺自家公子定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才致以如此氣弱。
原先的擔心雖然在看到洛浮夕依舊活著時而落地,再看到洛浮夕的憔悴模樣時,憂心又起。
悲喜交加地撲倒在洛浮夕床邊幾乎就要掉下淚來。
洛浮夕見到子沐安好,也是放心了許多,對方眼眶紅紅,似乎就要哭出來,洛浮夕對他搖了搖頭。
聰明的子沐知道墨夜還在,許多話不便說,只好強忍了淚水,跪在一邊低頭不再說話。
墨夜隨手遞給地上的子沐青色盒子,正是剛剛的【紫金活血化瘀膏】,說道:
“你家主子不愿意宮女碰,那就你伺候他上藥吧。若三日后還沒有好,朕拿你是問!”
放下藥盒,起身朝門口行去,想起什么似的,停在門口對著那跪了一地的宮人道:“都給朕小心伺候著洛大人,丟了人,統統提頭來見!”
“是……”門口的宮人們自知床上的這個洛大人似乎身份特殊,紛紛低頭承應。
洛浮夕聽見墨夜的最后囑咐,當然知道他是說給自己聽的,他連驛館的人和物都統統給搬進了這座別院,不給他任何借口出宮,還叫那些人看好他,當然是用來監視囚禁他的。
那晚他第一次入宮,看著幽靜森森的宮闈,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自己與這座宮殿緣分頗深,恐怕會在這里呆很長一段時間,沒想到竟成為了現實!
也罷!
洛浮夕認命躺在床上,不過想要翻身,全身的骨頭便如散了一半的酸痛,嘴巴里不由輕哼出來。
子沐見墨夜走了,終于強忍不住地“哇唔”一聲哭出來,撲倒在了洛浮夕懷里,一邊揭開錦被,瘋了一般地想要看墨夜到底對洛浮夕用了什么刑罰,能叫他有傷在身起不了床,還得用藥膏?
“告訴子沐,公子你老實告訴子沐,是不是那暴君打你了?是不是?”
洛浮夕看他緊張的樣子,也是好笑,伸手抹去了掛在臉上的淚水道:
“別找了,傷口不在你看的見的地方?!?
“那在哪里?哪能打什么看不到的地方?”
洛浮夕翻了個身,指了指自己的臀部,慢慢道:“也就只能要你,幫我上藥了……旁人,我是斷沒有這個顏面的?!?
話一至此,子沐便不再多問了,他自那晚,便知墨夜要對洛浮夕做這檔子事的,不然,也不會拿自己去脅迫洛浮夕了。
褪了褲子,子沐小心的拿藥膏擦至要害處,冰涼的藥體深入皮膚傷處,刺得洛浮夕齜牙裂齒地疼。
狠狠拽緊了身下的杯子,嘴巴里呼出一氣,又對著子沐道:
“你該怨我了吧?我自己惹了禍,還得叫你一起承擔,都被送進宮做了人質。這一次……要出去也不知道何年哪月了,而與洛水的聯系,恐怕就此斷了。”
子沐聽完,收了手,乖巧的搖了搖頭,對洛浮夕鄭重道:
“若沒有你,也便沒有子沐的現在了。你是我一輩子,都不會怨的人。”
洛浮夕拉住他的手:“好子沐,我洛浮夕尚有一口氣在,必送你回洛水,你記著!”
他腦海里風起云涌,想起當初的洛水王宮,他與子沐兩人設西席一起讀書,春去秋來,情比手足,連王父都笑稱他們像親兄弟一般。
腦海里如走馬燈一般跑過往事幕幕,忽聽得窗外狂風乍起,大雨瓢潑,沒有預兆地下了雷雨。
接連著翻滾著層層厚重的烏云,將原本的天空遮得不見一點光亮。
而不遠處更是雷電交加,隆隆的雷聲席卷而來。
——轟!
驚雷一震,連著幾道刀劈一般的閃電,直照得房間慘白一片。
洛浮夕嚇得慌了手腳,一把抱過身旁的子沐,身體不聽使喚般的朝他懷里鉆。那抓著子沐肩膀的手不住顫抖。
子沐神色凝重,一把抓過被子,將洛浮夕裹在里面,抱住他的身體,撫過背脊,哄孩子一般道:“不怕,不怕,北國的雷陣雨來去都快,你都已經很久沒這樣了?!?
洛浮夕臉色發白,身體依舊在抖動,也不說話,只是咬著嘴唇。
子沐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公子你自打那暴君與洛水一戰之后,便對打雷閃電莫名懼怕,請了那么多大夫都沒有辦法。原先都不會這樣的……”
那抓住子沐的雙手一點點用盡力氣,洛浮夕合上眼去,靠在他肩頭,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是恐懼,還是怨恨。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