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擺著琳瑯滿目的雨花石和各色玉器首飾,蘭心實在是喜歡極了。
尤其是雨花石,每一顆玲瓏剔透的樣子,很是罕見。
“少爺,都說江寧城裡的雨花石與衆不同。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蘭心一會兒拿起一塊石頭瞧一瞧,一會兒又拿起另一塊石頭瞧一瞧。
雨花石,花紋繁多,幾乎上百個石頭裡,都見不著有重樣的。就算顏色類似,上面的花紋也都是截然不同的。
“你若是喜歡,就隨意買一些回去打磨雕刻了做些裝飾品好了。”四爺說著,也拿起幾顆雨花石瞧了瞧。
玲瓏剔透的樣子,確實是讓人喜歡。
蘭心點點頭,便就屬意玉秀包了許多下去。而後,又看起那些玉飾來。
玉飾當中,主要也是翡翠、紅珊瑚與羊脂玉。
店小二在旁,自然知道眼前幾位是大金主,就開始滔滔不絕地吹噓起自家的首飾來。
“客官您瞧,咱家的翡翠那可都是冰種翡翠,水頭極足。在這江寧城一帶,都是極爲有名的。都說人養玉,玉養人。您買回去送給家裡的人,是真真地好。”
“還有著羊脂玉。咱家的羊脂玉,那可都是採自西北和田。每一塊和田玉,那可都是價值不菲的。”
蘭心聽著店小二的介紹,一下子也有些心動了。
紅珊瑚的簪子首飾,從前四爺送過一支給蘭心。蘭心這會兒,自然是瞧不上這裡的紅珊瑚。
可是,羊脂玉首飾,蘭心卻是喜歡的。
其中一支鑲嵌著羊脂玉的雙結如意釵,蘭心就愛不釋手了。
四爺在旁,看著蘭心挑選首飾這開心的模樣,就忍不住道:“你隨意挑揀幾樣喜歡的就好了。”
蘭心點點頭,似乎是明白了四爺的意思。
左右,這次出來都是四爺付賬的。
如此,蘭心便選了兩隻羊脂白玉的釵,又挑了一對耳墜子。
釵,蘭心想著是要分一支給耿格格的。自己出來玩這麼久,總要帶一些好東西回去分給她纔好的。
首飾,可不就是女人們都喜歡的東西了麼?
“小二,將這些都包起來。”四爺指著蘭心挑選好的首飾,對店小二道:“另外,那一隻羊脂玉手鐲,也包起來。”
“得嘞!”店小二笑嘻嘻地回答著,就將東西都給包起來了。
遇上大金主的感覺,就是好。
蘭心倒是一驚,沒想到四爺竟是將那羊脂玉手鐲也買下來了。
蘭心在挑選東西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那羊脂玉手鐲是那店小二擺上來最好的東西之一了。
只是蘭心覺得,或許有些貴了,心疼四爺的銀子,纔不好意思開口了。
卻沒想到,四爺竟然買下來了。
直到幾人走出這家首飾鋪子,蘭心才忍不住往四爺身邊蹭了蹭。問道:“四爺,那羊脂玉手鐲價值不菲吧?”
四爺點點頭,回答道:“確實有點貴。”
四爺也是看在,蘭心的皮膚保養得越來越好,需要一隻手鐲來襯托的份上,纔想著要買的。
“這樣啊。”蘭心低下頭,不知怎的心裡竟是生出一陣竊喜。
“唉。”四爺嘆了一口氣,拉著蘭心上了馬車又道:“這一回,算是做了一回冤大頭了。”
帶著蘭心出來買東西,一個勁地幫她結賬,可不就是冤大頭麼。
蘭心聞言,臉上一紅,嗔怪道:“明明是四爺做主要買的,妾可什麼都不知道。”
四爺不可置否,捏了捏蘭心的小手道:“既是如此,那爺拿回去賞給別人了。”
說完,四爺又一臉戲謔地看著蘭心。
蘭心一下子,就成了一副苦瓜臉。只好撒嬌道:“四爺可不能這樣。”
四爺聽了,只哈哈大笑,不再答話。
馬車不急不緩地繼續在夫子廟東市的街上行駛著,不到傍晚的時候,四爺又帶著蘭心去吃了一回小吃。
知道夜幕降臨,蘭心彷彿真的覺得,這夫子廟更爲熱鬧了。
在這長長的街道上,商鋪們紛紛地點上了燈。整條街道,都是燈火輝煌的樣子。
喧囂聲和叫喊聲交織在了一起,倒還真是一副歌舞昇平的樣子。
秦淮河邊,蘭心與四爺走在遊廊上。遊廊邊掛著許許多多的紅色燈籠,整個遊廊都在這紅燈籠的照映之下顯得分外溫馨。
“今晚秦淮河邊上的歌舞表演,你可想要去看一看?”走在遊廊上,四爺就忍不住問蘭心道。
蘭心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言不由衷地問道:“四爺,也是想去瞧一瞧那個阿黛姑娘嗎?妾可是聽說,那個阿黛姑娘有著傾國傾城的容顏的。”
若是不然,又怎麼會與十三阿哥成爲相好呢?
“你瞧你,又亂吃飛醋了。”四爺道:“秦淮河畔的美景難得,歌舞表演更是難得。過去瞧瞧罷了,你竟是就能想出這樣許多東西來。”
蘭心撅了噘嘴,轉過頭看向四爺。卻忽然間發現,四爺也正看向自己。
四爺漆黑的眸子,似乎會發光一般,有些勾人心魄。
在這黑夜、燈火輝煌的照映之下,竟是又顯得那般明亮。
蘭心稍稍愣神,才道:“四爺既是說要看秦淮河畔的美景,那便去吧。”
看看美景,的確沒什麼。
可若是要看美人的話…
還未走進那河畔的棚子邊,絲竹管絃樂聲就已經不絕於耳了。
遠遠傳來的,竟是一首琵琶曲。曲聲歡快、高昂。乍然一聽,發現竟是一曲《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一曲講的是項羽被大軍包圍,在烏江邊上走投無路,無奈自刎的故事。能彈此曲之人,必然是曲法十分精湛之人。
蘭心略微驚訝,待得走近以後,才發現彈曲之人,乃是一名女子。
那女子著漢唐打扮,寬大的外袍下露出了白皙的鎖骨。外袍的袖口處,繡著大朵大朵的牡丹花。映襯得整個人高貴而又華麗。
至於頭上,則是戴著一副赤金鑲紅寶石頭面,眉心一朵花鈿點綴著梅花。紅珊瑚耳墜
眉似遠山不描而黛,脣若塗砂不點而朱。這一份精妙絕倫的美,竟是就這樣凝聚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那個人,便是阿黛。”四爺指著遠處彈琵琶的人,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