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言自從那一回想要自己煎藥以後,便讓湘兒拿了藥回來自己熬了。
藥湯還是如墨一般黑,藥味也是十分地苦澀。
如言喝著,卻總覺得與剛生產完那時候喝的不太一樣。那時候喝的,都是章太醫熬好了拿過來的。
如言有些不放心,便就吩咐了湘兒將那些藥渣給留了下來。
在那日以後不久,湘兒便去請了耿格格上門。
耿格格到如言這裡來,自然是知道如言找她有事的。兩人見面也沒說什麼閒話,便就直接開門見山了。
“你讓丫鬟找我過來,爲了什麼事?”耿格格坐在如言的牀邊,就瞧見了如言十分不好的面色。
“我找你過來,是想求你幫我一個忙。”如言說著,就從牀底將藥渣拿了出來,對耿格格說道:“這些藥渣,還請你幫我查一查。”
耿格格臉上略略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說道:“我爲什麼要幫你查?”
她們之間,一無交情,二無利益往來。上回如言生產的時候耿格格會幫她,也是看在蘭心的面子上。
如言笑了笑,指了指邊上的一盆花。
那盆花已經枯萎,就連周遭的樹葉,也都是耷拉著的。可見,是毫無生機的一盆花。
耿格格看得莫名,試探性地問道:“你讓我看這盆花做什麼?想讓我知道你過得不好?”
如言搖了搖頭,說道:“這盆花,就是用這藥湯澆灌的。我估摸著,福晉是不想讓我活了。所以,她纔在章太醫的藥裡動了手腳吧?”
“我幫了你,對我有什麼好處?”耿格格坐直了身體,直勾勾地就這樣看著如言。
如言抿嘴一笑,回答道:“咱們,不都有共同的敵人嗎?況且我若是死了,那兩個小阿哥,可就名正言順成了福晉的兒子了呢。”
這話,也恰恰說中了耿格格的心事了。
“我可以幫你。”耿格格道:“但是你,最好也要拿出一些行動來證明,你是一個值得幫的人才行。另外,別想著做一些暗害我和蘭福晉的事情。”
果然,如言就點了點頭。
“你放心。我如今什麼都不便利,一切都還要仰仗著你呢。”如言說完,就覺得身體軟趴趴的。
到底生產完雙胎以後,她還是元氣大傷了。
耿格格點了點頭,才覺得稍稍放心了一些。
“你要我幫你查的事情,倒也不難。不過僅僅是藥渣,你自然是不能夠去指證福晉什麼的。你若是想要對付她,少不得還是要一步一步慢慢來的。”耿格格說著,就將藥渣拿到手裡收了起來。
“你放心。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十分清楚。”如言壓低了聲音,又道:“對面那一位,可是對她十分忠心呢。”
“收買人心,是她慣會用的手段罷了。”耿格格說道:“你臉色不好,我便也不多留了。你這裡,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說完這話以後不久,耿格格便是就倆開了翠玉閣。
而住在對面的武格格,聽說耿格格曾經來過,還特意吩咐了身邊的雲鸞去福晉那裡告訴福晉這件事。
武格格覺得,她是福晉的眼睛和耳朵。
只有這樣,福晉纔會幫扶著她得到四爺的寵愛。
東院裡,雲鸞是特意選了人少的時候過去的。原本翠玉閣武格格就在禁足,許多人都是盯著那邊的動靜的。
而福晉知道這件事以後,只對雲鸞說道:“回去告訴武氏。這段時間,讓她安分一些。沒事情,也別到處走動了。”
好戲,可是快要開鑼了呢。
雲霞離開以後,採桑才上前拿了茶給福晉道:“暖玉閣那裡,可要盯著一點?”
福晉點了點頭,說道:“看看如言和耿氏到底有什麼來往,別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麼簍子。”
“是。”採桑回答著,嘴角就不經意笑了笑。
“我聽說,如言將湯藥拿回去自己熬了?”福晉喝了一口茶,將茶杯輕輕地放到桌上,問道:“她的藥,可有喝了?”
採桑聞言,說道:“藥都拿回去熬了。估摸著,該是喝了吧?”
那些藥,章太醫開了都是幫助如言排出惡露的。想來,如言也不會跟自己過不去,不喝那些藥吧?
“估摸著喝了?”福晉道:“如今翠玉閣裡,沒有咱們的人了?”
“是。沒有了。”採桑回答道:“自從上一回索格格的事情以後,四爺盯著各處的。翠玉閣裡的本就不得寵,伺候的人也少。咱們的人,只能在外面瞧著。”
湘兒和宮絛,都不是福晉的人。
“算了。”福晉擺了擺手,說道:“咱們的日子還長,她這一回福大命大,咱們便也罷了。就當是,爲了兩個小阿哥積福吧。”
“這是自然的。”採桑笑道:“福晉對兩個小阿哥,那可都是極好的呢。兩個小阿哥這幾日來,倒是強壯了些許。”
聽到採桑說著話,福晉的眉眼處才稍稍柔和了一些。
“不管怎麼樣,他們如今也算是我的兒子了。”福晉笑著,便又要起身去側間看兩個小阿哥。
小阿哥剛剛喝完奶,正在襁褓裡睡著。幾日過去,原本皺皺巴巴的小臉倒是稍微長開了一些。
至少看著,也勉強算是兩個健康的孩子了。
原本八個多月的雙胞胎,也不算太早產了。只不過,如言生產的時候受了些折騰罷了。
福晉抱起其中一個孩子,臉上就露出了些許的笑容。
這個孩子,和她當年的弘暉生下來的時候,幾乎都是差不多樣子的。
而如今的這種感覺,就像是弘暉回到了福晉身邊一樣。
而另一頭耿格格那裡,趁著自己的貼身丫鬟宮羽出門的時候,便將那一副藥的藥渣交給了宮羽,讓宮羽去京城裡出名的藥鋪查一查。
結果這一查,果然就查出了一些問題。
那個一副藥,確確實實不是單純的幫助女子排出惡露的藥。其中加入了一些東西,乃是敗氣血的。
於女子而言,最爲重要的便是氣血。氣血一旦不足,身體自然也就垮了。
而如言這會兒又是坐月子的當口上。對她來說,這一副藥,自然便能夠算得上是催命符了。